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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迎难而上

决定了目的地,我们又犯了愁,我身上的钱只够付昨晚的房费,摩托车里的油也只能再行使十几公里。没有钱,我们根本就寸步难行。

吕方阳说:“这样吧,我让一个朋友汇些钱过来,不过可能要等上一两天,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我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吕方阳出去找公用电话,我昨晚休息得很不好,索性回床上睡个回笼觉,这一睡就到下午三点。我被咕咕响的肚子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吕方阳居然还没回来,我皱皱眉头,想到我们昨天才从希德尔公司的监牢里逃出来,我不禁心头一紧,难道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怎么会这么快?

这样想着,我也顾不上梳洗,偷偷从招待所后门溜了出去。走在街道上,我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一边走,一边疑神疑鬼地四下张望,就好像身穿六色迷彩装的高大男子会鬼魅般突然现身一样。我甚至开始考虑遭遇敌人后的应对办法,像这种情形,杨sir应该在行,搁我身上却有些不知所措。左思右想,自己的手枪里只剩下两颗子弹,匕首也被吕方阳带走了,和对方硬拼显然并不明智,可就这样逃跑,我的腿又不够长,肯定跑不过人家。想来想去,我决定尽量往人多的地方钻,这样就算被发现了,我也可以制造混乱,乘机逃跑。

这个想法看似有用,但我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山区里的小镇不大,半个小时就能溜达完一圈,而且人也不多,大部分还是女人和孩子,我一个大男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反而引人注目。一个小孩好像没见过外地人,好奇地跟在我身后走了老长一截。我觉得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呆在招待所里。再说了,这么小的地方,如果真有希德尔公司的人出现,早被我发现了。这样想着,我索性又回到招待所。

夜幕降临,吕方阳还是没有回来,小镇很小,两层楼的招待所算是最醒目的建筑,他迷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如果他没有迷路,又会去什么地方?

这一夜,我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人虽然坐在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房门,还下意识握紧手枪,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经过一段时间的实弹练习,虽然我的准心还是很差,但开枪是不怕了。到了后半夜,睡意毫无悬念的席卷而来,我努力支撑着越来越沉的眼皮,一颗心却越来越焦躁和压抑,似乎自己不是在防备入侵者,而是在等待有人突然闯入,和我恶战一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漆黑死寂的空间无情压迫着我的神经。就在这时,我听到‘吱呀’一声,房门突然稀开了一条缝。我握枪的手神经质地颤抖一下,身体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而变得迟钝起来。门被慢慢推开,美丽的姑娘站在门口,她泪眼婆娑,伸出双手,一只手上握着那块晶莹剔透的血玉。

我站起来,双腿却使不出力气,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浑身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刚才从床上摔了下来,枪就在我的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自己的脑门。我有些后怕,如果刚才手枪走火,说不定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陪包子去了。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如果再不休息一下,恐怕脑子里那根弦迟早得断,仔细想想,如果希德尔公司的人真要来抓我,就凭我的身手加上一把只有两发子弹的枪,根本就不是对手,还不养足精神,慢慢和这群王八羔子周旋。这样想着,我索性躺下睡觉,长期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倦意就像潮水般用来,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和压抑的环境下反而容易麻木,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杨sir背叛,包子被杀,吕方阳失踪,我自己又必须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我这一觉居然睡得酣畅淋漓,连身都没翻一下,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而且是被饥肠辘辘的肚子给叫醒的。

我下了床,摸出口袋里可怜的几张钞票,严峻的形势立即像一块重石直压下来。如果招待所老板发现我根本没钱付房费,恐怕会马上把我暴打一顿,然后扫地出门。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我宋方舟虽然挣不到大钱,好歹还有家小饭馆儿,总不至于饿死,怎么可能潦倒到这个地步?我想到了父亲,他老人家一生老实巴交,对我也没什么高要求,只是希望我这辈子平平安安,无聊时跟老婆吵吵小架,逗逗儿子,闲时和老爸喝两盅,唠唠嗑。像所有普通人一样过日子。如果说老爸身上有什么怪异之处,那就是他从来不提爷爷,就好像我们家根本就没这么个人。

爷爷为什么要教我秃顶族的语言?这是我所有谜团的根源。拉提姆老人说我是秃顶阿尔吉帕人的后代,那么爷爷和父亲也应该是,可为什么爷爷不把这种失传的文字教给父亲,反而要教我?难道爷爷知道懂得这种文字的人会给自己惹来灾难,所以在儿子和孙子面前选择牺牲孙子?这明显不合逻辑啊。

肚子越来越饿,我简单洗漱一下,正打算从招待所后门本悄悄溜出去。有人叩响了我的房门。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招待所的人催房费来了?开门一看,来者果然是招待所的前台,见我开门,他立即将一个包裹塞到我手中,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有人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我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砰一声关上了门,速度之快,门掀起一阵小小的劲风,风朝我的鼻子迎面扑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来这个人一定也是火爆脾气,要是他知道我身上没钱,在这里白吃白住,指不定怎么收拾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越发忐忑。手中的包裹呈长方形,大概两斤多重。外面包着一层油纸,上面写着:吾友宋方舟(收)几个字。

想到两天前吃饭时,吕方阳也曾称包子为“吾友”,我不禁心头一紧,这个包裹很可能是吕方阳送来的。可不对啊,他既然能把包裹送到楼下前台,多几步路不就能直接见我了吗?难道他见我睡得香,不忍心打扰?这可不是吕方阳的性格。唯一的解释是:送包裹的人不是吕方阳,包裹是吕方阳托人送来的。

我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拆开油纸包,里面居然是一封信和一台十寸上网本,上网本里还插了一张无线上网卡。我慌忙打开信纸一看,忍不住大跌眼镜。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我去希德尔公司了,吕方阳留。’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V字符号,貌似他写这句话时心情还不错。

我睁大了眼睛,自己打开信时可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只看到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好像一个人全副武装,举着冲锋枪严阵以待了大半天,却只看到一只老鼠优哉游哉的散步而过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只不过,字虽寥寥,里面的内容却耐人寻味。希德尔公司和我们是对头,首先希德尔公司的人杀了包子,这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其次,杨慕之这个骗子也自称过去是希德尔公司的人,我们在台台尔石窟遭遇了一群亡命徒的攻击,之后又被抓起来关了两个多月,可见从这家公司出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一点,吕方阳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难道是被胁迫?可看上去又不像。首先,这句话字迹清晰,不像是慌忙写成的,后面那个V字符号表示‘胜利’,也说明他当时的状况并不紧急。其次:包裹是他托人送来的,他托了谁?谁会为一个被胁迫绑架的人送包裹,故意让我知道他的行踪?这台上网本又是从哪儿来的?

疑问再次涌上心头,唯一的线索就是楼下的前台,我犹豫片刻,硬着头皮下了楼。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那个,请问送包裹的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那人埋头写着什么东西,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还不死心,又问:“那人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依旧简单明了。

我瘪瘪嘴,虽然不满意前台的态度,但一想到自己欠了两个晚上的房费,心中就难免底气不足。一时间,我走也不是,问也不是,趴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许是察觉到我没有离去的意思,前台突然抬起头问:“还有事?”

“那个……没有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主动提到房费的好,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前台突然叫住我,淡淡地问:“你还打算住几天?”

“啊?”我睁大了眼睛,装作没听清楚。

“有人替你付了一个月的房费,说是预付,因为那人也不知道你会住多久。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觉得好奇,想问一下。”

“付了一个月?”我下意识叫了起来:“谁付的?”

“不知道。”前台耸耸肩:“不过,付钱那人和送包裹那人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我发现自己像极了一部老式录音机,总是在重复别人的问题。

“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前台似笑非笑地说:“那就奇怪了,有人替你付了钱,你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尴尬地笑了笑,如果吕方阳去了希德尔公司,那么替他送包裹和付房费的人很可能也是这家公司的人。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既然知道我的住处,为什么不干脆点儿来抓人?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不禁担心起吕方阳来,他是个典型的学术型人才,所谓学术型人才,就是在所有和学术无关的事情面前都比较低能,容易上当,也容易冲动,连包子这个老江湖都在瞬间毙命,更何况是他,我真担心吕方阳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希德尔公司的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我继续缩在招待所就已经失去了意义,加上吕方阳现在在他们手上,我不能继续逃避下去。再看手中的上网本,也许这就是公司让我主动和他们联系的工具,这样想着,我火速跑回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必须的软件,没有任何内容,我暗自奇怪,突然想起了希德尔公司的网站,我曾在网站里注册,ID名叫‘沙漠方舟’,还将血玉和纳骨器的图片上传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傻到了家。

我赶忙连上网络,进入希德尔公司的网站首页,刚一登陆,页面就弹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如果你想解开谜团,就请到我的公司来。沙漠方舟先生,不,我应该直呼你的名字,宋方舟。’

下面的署名是罗素,我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再一看网站介绍,对啊,希德尔文化交流社团的主席不就叫罗素吗?我一个小小的饭馆儿老板,居然能惊动堂堂希德尔公司的老大?难道黄金之塔对他们真的这么重要,就连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一把手都要亲自出马?

我睁大了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犹豫片刻,我终于在回复栏里打出一排字:在哪儿见面?

对话框里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看到了罗素的邀请,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自问自答。虽然明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对方的监控之中,但面对着虚无的网络,我总觉得自己和对方相隔很远,网络聊天就是这样,经常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盯着显示器足足有半个钟头,对方依旧没有回答。上网本没有配电源,我知道电池的待机时间很长,但实在没有耐心等到上网本没电后自动关机,于是关上电脑,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相伴而来的还有一片嘈杂声。我跑出去一看,楼下居然停着一辆顶级的宝马越野车,许多本地人围着车子唏嘘不已,他们中的大部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车。

越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瘦长的金发男子,他身穿军绿色休闲夹克和牛仔裤,带着墨镜,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看他抬头的角度,应该是望着我的房间。我又是一愣,知道这就是希德尔公司派来接我的车。虽然我知道自己免不了会和他们正面接触,但当这一刻突然来临时,我还是有些发怵。想到阿伊姆娜杀死包子的那一刹那,想到监狱里两个看守嗜血的眼神,我忍不住咽了口干涩的唾沫。

那人显然看到了从窗台上探出脑袋的我,冲我挥了挥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突然很讨厌他的薄嘴唇,于是皱皱眉头,故作不耐烦地瘪瘪嘴,走下楼去。那人还算礼貌,主动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上了车。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担心会因为欠房费被暴打一顿,现在居然坐在顶级的越野车里,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出人意料,上车后,那人一句话也没对我说,而是不停地用鸟语和司机谈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听得火起,心想自己反正上了贼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索性扯开嗓子说:“知道礼貌不?这是中国的地盘,就得讲中国话!”

那人尴尬地看了看我,显然听懂了我的意思,赶忙改成中文说:“对不起,宋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人的中国话很熟练,语调和布朗克有些相似,尾音都有不自然的上扬。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暗想:老子心里头的问题多了去了。但嘴上却说:“你们打算带我去哪儿?”

“乌鲁木齐,”那人嘴角一扬,努力想装出礼貌的样子:“我们现在在218国道上,前面再有四公里就能转道216国道,然后直奔乌鲁木齐,大概要今天晚上才能到达,你要是觉得累,可以睡一会儿。”

我什么时候说累了?我皱皱眉头,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那人随便找的说辞,看样子他不想和我多说话,也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沿途的风景还算漂亮,国道218和216都开凿在崇山峻岭之中,尤其上了216国道后,我们一路向北,植被明显比天山以南的山地高原丰富许多,现在是初秋,绿油油的山地草原随处可见,牛羊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偶尔会有小群漂亮的羚羊或天山鹿奔跑而过,山地草原之上的半山腰长着茂密的针叶林,我不时能看见牧羊人在林边小憩,悠闲自得,天山牧场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听说的人会不以为然,但真正看到了,就会发觉此话一点不假。针叶林之上又是广袤的高原草场,绿草青翠欲滴,非常茂盛。天山北麓之所以拥有比南麓更优越的放牧资源,是因为准格尔盆地西部有缺口,方便大西洋和北冰洋的水汽进入,受到水汽影响,北麓降雨量远远大于南麓,而南麓既是背风坡又是阳坡,降水少,蒸发量大,不适宜森林植被生长。

到达乌鲁木齐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虽然路况不算差,但长时间的乘车还是让我感到腰酸背疼。身旁的墨镜男看我不时捏捏肩膀,揉揉脖子,表情很是不屑,似乎十分看不惯我这副娇气的摸样。我瞅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个多月的牢狱生活,我的脑子没被关傻,胫骨反倒生了锈。怨谁?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公司。

好在墨镜男的表情虽然不好看,基本的礼貌素质还有,进入闹市后,他吩咐司机将车停在一家汉族餐馆前。说是汉族餐馆,其实里面的东西也就是大杂烩,杭州的糖醋鱼,四川的回锅肉,北京的烤鸭样样都有,只是菜品虽多,味道就不怎么正宗了,只稍稍一尝,我就知道厨师的技术比不过包子,想起包子,我赶忙将念想打住,俗话说睹物思人。再任由思绪这样畅放下去,我非在餐桌上大哭一场不可,有外国人在,我不能给咱中国人丢脸。

吃饱喝足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墨镜男直接把我带去宾馆,说这个时间老板已经休息了,让我也赶紧睡下,明天一早他会来接我去公司,说完转身就走。我暗自奇怪,心想这人怎么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墨镜男突然在门口停住,微笑着说:“忘了告诉你,你的朋友吕教授也在那里,明天你们就能见面了。”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人放心让我一个人休息,原来他是吃准了我放心不下吕方阳,所以一定不会逃走。

被人逮住软脚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只好把这口气吞回肚子里。打开莲蓬头就往头上淋,数十股涓细水流从莲蓬头里流出,即可以洗头,也可以按摩头皮,我洗得正舒服,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骚扰电话,一开始没在意,可电话一直响,听得我心烦,于是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出人意料,话筒里居然传来杨sir的声音:“和希德尔公司合作,千万不要和他们冲撞。”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沉着,看样子精神不错。

“杨慕之!”我大吼一声,正要开骂,电话突然断了。似乎他早就猜到我对他非常憎恨,所以只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非常符合他说话简明扼要的风格。

又是希德尔公司。

杨sir曾对我说过,自己过去是希德尔公司的人,但他想要摆脱组织。既然如此,他现在为什么又要让我和公司合作?我苦笑一声,看来这个电话也不过是揭穿了他的又一个谎言罢了。杨sir没有离开公司,不仅没有,他还一直监视着我的举动,说不定,这次他协助我越狱,也不过是公司计划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说实话我也不关心,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一条菜板上的鱼,横着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

虽然早就对杨sir不抱希望,想到这一点时我还是有些心痛,一时间,大家过去同生共死的经历在我的脑海里一一回放。每放完一段,我就忍不住一声长叹。真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墨镜男说他一大早就会来接我,我一直以为他口中的一大早是指早上七八点,没想到他的车十点多才开来。害我天刚亮就起床,打开电视,然后望着噪音不断的电视机发呆。

下了楼,我这才发现那辆宝马越野车刚刚洗过,简直是光彩照人,一尘不染。正应了那首著名的诗:轻轻的我离开了216国道,一如我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粒尘埃。想来墨镜男这么晚才到,原来是洗车去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一上车,我立即闻到一股茉莉花的幽香,显然车内喷了芳香剂。我对种味道有本能的反感,几个大男人坐在车里,浑身一股子茉莉花味,像个什么样?再说了,这是一辆越野车,不管车的性能再优越,它在设计之初就带着探险者的野性和精魄,实在不适合这种女性化的味道。

墨镜男丝毫不在意我的厌恶表情,扬扬眉毛说:“公司在乌鲁木齐有一个分部,是所有分部中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几乎和总部同时成立。我之前一直呆在南西伯利亚,最近一个月才过来。”

“怎么你是俄罗斯总部的人?”我一直有一种印象,总部的人都是精英。所以听墨镜男这么一说,我敏感的神经立即被挑拨起来。

“不是总部,说起来,我所在的分部是所有分部里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坐落在一个名叫图瓦的小国。”

“图瓦?”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不起眼的国名,但究竟在哪儿听说过,我也记不清了。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图瓦是个弹丸小国,是俄罗斯联邦中的一个主体行政单位,位于蒙古国西北,西伯利亚以南,被环抱在唐努山和东西萨彦岭之中。中国的民国时期,图瓦曾是中国的领土,也是唐努乌梁海的主要区域。那里冬夏气温相差很大,最冷时气温达到零下四十度,生活环境非常恶劣。整个国家的支柱产业是畜牧,全国发生最多的案件就是盗牛。”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话不重要,墨镜男打开了话匣子。

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将头扭向窗外,因为我并不关心图瓦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也不关心希德尔公司为什么要把分部建在这种穷困的国家。现在想来,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轻率,如果我知道图瓦在我即将经历的探险生涯中将画上浓重的一笔,那天一定会竖着耳朵听完墨镜男的叙述。

越野车很快穿过市区,来到市郊的一幢四层建筑前,建筑形制非常普通,看上去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显得有些破败,只有大门前一对雕工精美的金身瑞兽看上去顺眼一点儿。瑞兽造型非常特别,晃眼一看像是长着翅膀,腾空飞翔的金色天马,天马展开羽翼,尾部高扬,前蹄略微蜷缩在胸前,身体斜向上四十五度,嘴唇张开,极目远眺,像是要挣脱天地间的束缚,飞向高空。只是,这样一对栩栩如生的天马,前额两端却长着一对硕大的山羊角,显得非常不协调,这就是斯基泰人崇拜的圣兽格里芬。

我见过有人在门前放一对石狮镇宅,但还第一次见到有人将传说中的动物供在门口,忍不住问:“你们供什么不好,为什么是这个?”

“这是金身格里芬,阿尔泰山的黄金守护圣兽。”墨镜男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像你们汉族人将龙捧为圣兽一样,塞人供奉的神就是有角有翼的格里芬。格里芬形象最早发现于1969年的哈萨克斯坦伊塞克古墓,它体现了塞人宗教观念的许多特征,是太阳神和民族图腾的融合,具有双重含义,即是太阳神的象征,又是帝王的标志。塞人领袖戴上绘有格里芬形象的头冠,穿着缀满金饰品的华贵衣裳,基本就是神的象征。”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希德尔公司要将这种马身羊角的怪兽供在门口,原来它是守护黄金的圣兽,放在这里可以守财。

走进大门,我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幢建筑看似破败,里面居然是全欧化的贵族公寓格局。进门的大厅足有两百多个平方,顶部挂着豪华的大型玻璃吊灯,大厅后部则是一条宽敞的楼梯,楼梯上到二楼就分成左右两边,正中挂着一张画像。画像很大,足有五个平米,画的主人应该是俄罗斯人,相貌平平,五十岁左右,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所以我没怎么留意,倒是头顶的吊灯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吊灯呈圆锥形状,由无数个精美剔透的水晶天使构成,正中的吊坠居然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水晶胎儿,虽然个性化十足,却显得十分怪异。因为胎儿硕大的额头部位亮着一盏灯,灯不大,光束却很强,直接投射到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中间圆,两头尖的桃核形光斑,像极了一只眼睛。再看那盏灯,分明就镶嵌在原本应该出现眼睛的位置。

这是一个独目胎儿。

看清这一点后,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前段时间听了吕方阳有关独目人的长篇大论后,我已经将独目人定位为一种头戴独目面具的部落,可希德尔公司的老板却似乎相信独目人的存在,公司位于乌鲁木齐的分部大厅里悬挂着独目胎儿的吊灯,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墨镜男见我站着不动,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他放着礼貌用语不用,却用了这种毫不客气的肢体语言,似乎想要提醒我,我现在是个囚徒。

我跟着他上了二楼,从近处看,我才发现画像上的人脸色过于苍白。而且两眼平视前方,像是在窥探所有上楼的人,瞅得我浑身不自在。我避过画像的眼睛,埋头朝楼上走去。这种欧式贵族的建筑风格虽然华丽,其实并不实用,为了彰显主人的华贵大气,愣是浪费了二楼整个层楼的空间,我踏上楼梯,直接就上了三楼,身为一个深受住房紧张之苦的中国人来说,这种风格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三楼楼梯口站着一个貌似秘书的女人,她领着我们向楼层纵深处走去,头顶的吊顶依旧十分华丽,但透出的灯光却不太明亮,显得有些昏暗。没多久,女人在一扇黑色大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叩了两下门。

“进来。”门里有人说话。

女人将门推开一条缝,我深呼吸一口气,跟着墨镜男走了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窗户前,他也是个俄罗斯人,脸颊消瘦,从左脸额角位置到下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也许是受了那条伤疤的影响,我总觉得这人的笑容带着几分狰狞。

“老板,人带来了。”墨镜男恭敬地说。

“贵客登门,不甚荣幸啊!”罗素说的也是中文,只是语速很慢,不及墨镜男熟练。

“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冷冷地说。

罗素笑了笑,将手中的一张羊皮卷递给我说:“我受人之托,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我诧异地接过羊皮卷,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使唤希德尔公司的老板?羊皮卷非常老旧,个别地方已经变成了棕黄色。但内容保存完好,我展开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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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主成功使用平底锅吃鸡,被评为天秀操作,奖励现金十万已入账”“寄主成功使用信号枪吃鸡,被评为神级操作,奖励限量版布加迪一辆”赶快给我们的秀儿用四十米的大刀削个苹果吃。在吃鸡游戏中每完成一次优秀操作就有丰厚的奖励。各种秀操作,真的一刻都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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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敷衍表现

    慕路黎,一名准备高考的普通的学生,却在走往高考路上的香蕉皮滑倒摔死了。慕路黎: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经历。当她绑定了某个无良系统并说什么只要她做满五个任务就可以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后从此,慕路黎便走向了通往逆(sha)袭(diao)的漫长之路。【第一次写文,有不好的地方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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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制霸了河系的帝国,科技力量与超凡力量双轨发展,并开始探索异宇宙。明可正是重生在这个世界,并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富二代。16岁生日,他更是喜提了自己的金手指:只要消耗寿命,就能提升任何技能。你消耗了1个月寿命,耀星剑术:粗通皮毛→初窥门径。你消耗了6个月寿命,耀星剑术:驾轻就熟→融会贯通。你消耗了25年寿命,耀星剑术:登峰造极→震古烁今,耀星剑术蜕变为绝世剑法——周天星辰剑法。然而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血脉诅咒突然降临。姓名:明可剩余寿命:3个月10天。(血脉诅咒生效中)明可穿梭诸天,只是为了实现一个小目标:战胜诅咒,活他1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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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生要做的50件事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生活的目标,还不确定自己的责任所在,那就拿出纸写下你的梦想和计划,为自己的人生列出一份清单,然后照着这份清单去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完成自己设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