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风铃作响,一载是多久?
那年雪中离别,已过了两载,可两载有多久?
如今三月花开,万物复苏,已是第三载……
我还是决定去寻他……
——
世人都说这无望山中有个神医,能解百毒,却不问世事,因此无人见过她。
我们相识于这茅屋中,想来也是奇怪,我是隐居在这深山老林的巫师,善用蛊毒,不知为何他会找到我,就那迷障对外人来说,已是够呛的了。
——
初见时他一身的伤,躺在院中,鲜血染红了我那精心培育的药材。
他中了毒,除了我那迷障里的毒,还有其他的毒,也算是古书中记载的剧毒了。
我替他解了他原本的毒,想来这也是他来我这的目的,我未解他中我这的毒。
因为我从未告诉过别人,我的住所,便送他出了这无望山,让他自己回去。
他从始至终未说过什么,但却一直跟在我身后……
天黑时,他的毒发作了,跪在地上,捂着胸口,青筋暴起。我没走,就淡淡的望着他,后来终是给了他解药,让他赶紧走,我也想着是时候该换个去处了。
可让我惊讶的是,明明他的毒全解了,可他仍是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
他在我身后跟了三个月,而我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我以为他会一直跟着我到地老天荒呢。
三个月后的圆月夜,他头一次说话,他说他很感谢我能解了他的毒,我以为他这感谢的话语会长篇大论,他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目的。
他说,还有人在等着他寻解药,他要早些回去,他说他希望我可以把最初解他的毒的解药再给他一份,他说,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坐在屋内的塌上,看着手中的解药浅浅的笑了,我不笨,也不傻。
他跟着我的这三个月,无非就是想看看他的毒解未解。
他中的毒,每三个月发作一次,全身绞痛,指尖发黑,头发花白。
他这是确认了我解了他体内的毒,便来向我讨要解药,去救另一个他在意的人。
也是,我不笨,也不傻,所以我也知道我喜欢上了他,但我却不敢去想,对于他重要的人,是谁。
我起身走了出去,告诉他,他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再来找我一次,因为少了一味药材,所以我手中的药,只能暂且压制,不能根除。
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了起来,很明显的告诉我,他不信。
我也未再说些什么,把古籍取出给了他。
解药其中的一味药,叫冰凌花,是真的难寻,十年才结一次果,而我从未出过这无望山,唯一留下来的一颗还是师傅在世时,采来的。
师傅说这花只长在沼泽地地带,且周围有不少毒莽,身负剧毒的花草,所以师傅说时一脸的骄傲,因为他收厚颇丰。
他看过之后,脸上的寒色才稍稍降了下来,我心里却密密麻麻的有些难以言说的疼。
我告诉他,我们各取所需,我要那毒物,也是他让我医治的报酬。
他点头同意之后,就离去了。
而后这茅屋,又只剩下我了。
——
六天后,他如约而至。
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文瑜,我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未报过自己姓名,他也就未问。
他会走在前面,斩断危险,我会在后面,取出我需要的毒物。
我们之间的对话少的可怜,他不言,我不语。我们彼此沉默。
但他会把我保护的很好,尽管他白衣上已被血浸染,我也没受到一点伤。
当然他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重要的人……
——
在最后要到达目的地时,我们被当地的人抓了起来,一不敌众,更何况还有我这个累赘,除了善用毒之外,没有其他的本领。
我们被绑了起来,吊在树上。师傅曾告诉过我,说我若是来这采冰凌花,自报姓名就能脱困,而我没这么做,我想拉长和他一起的时间。
可我忘了连我的迷障都没能困得住他,更何况这粗鄙的麻绳。
他轻轻松松的脱离了这绳的束缚,也为我解了绑。
最后的最后我们终是分开了。
他得到解药,我得到药材。
——
我离开无望山的第二个星期,再次遇见了他,却是在他的大婚上。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感觉泪就未停过。
后来的我去面见了圣上,成功的坐上了太医之首的位置上。和他同为朝中臣子。
他娶了当今丞相的女儿,长的清纯漂亮,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看起来柔弱,禁不起风吹。
可笑的是,那些对付他的人,想要找人与他苟合,让他在朝野中失去丞相的支持。
可惜的是与他苟合的女子不是他们准备好的青楼女子,而是我。
皇上原本就有意将我许配给文瑜,这事恰好成了丝线,牵起了我和他。
——
那次的春宵一夜,第二天他还是像以前对我那般,什么也没讲,只是看我的眼神,疏远中夹杂了厌恶。
我的心顿时顿痛顿痛,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哭的难受。
圣旨下到了文府,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五月份,而我在那之前,未从见过他。
——
我知道,圣上想让我做他的眼睛监视文瑜,却不知我爱上了文瑜。那我又怎么可能做他的眼睛呢。
大婚那天,我想起了我和他在茅屋时的生活,虽然相对无言,但在我看来却是极美好。
我坐在樱花数下,看着古籍,他就静静的立着,容颜清冷,风佛过他的衣角,吹乱了他的发梢,扬起了满树的花瓣,飞舞着。
他从未进过我的院子,从未关心过我的任何事情。
但,我会为他做膳羮,为他缝荷包,为他种花草……
会毒的人,医术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我就用我的医术帮他拉拢人心。
可他,他把我的膳羮倒了,把我的荷包扔了,把我拉拢的人心挥散了……
他告诉我,他不屑于我做的一切,也不需要我帮他做。
他说,膳羮,他的婉儿学一学也可以做,荷包,他的婉儿做的比我好,人心,他说,有谢婉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