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陵城今晚灯火通明,因为当今太子墨楚玉,将要迎娶尚书长女陆茗雨为太子妃,此等喜事举国同庆,万民同欢。
流水席将会摆上十天十夜,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贫贱富贵,皆可以在全城的酒楼,白吃白喝,以表皇恩浩荡。
从城楼上俯瞰,整座芙陵城街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红色的灯火,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纱幔遍布整座芙陵城,烟火照明了这座芙陵城。
或许是城中太过热闹,从没有人注意在城楼上卧着一白衣公子,邀月饮酒,酒席摆了十天,这公子就在城楼上喝了十天的酒。
流年倚在窗口,一块白玉握在手心,仔细地来回的摩挲着,上面的纹理因长年把玩都被抚平,变得洁白光滑。
那年,他浅笑盈盈的对自己说:“流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不能丢了,将来如果我们分开了,你拿着这个玉佩,我一定可以认出你的。”犹记当年,那个少年信誓旦旦的向自己许诺。
墨楚玉,我回来了,你,可还能认出我?
来凤仪是芙陵城最有名的一家青楼,因着做的不全是皮肉生意,又加上来凤仪里的姑娘个个才高八斗,那文采,才艺全然不输给城中那些青年才俊。所谓才子对佳人,所以,这来凤仪便成了芙陵城第一红院香窟。
“爷,您要的上好庐山云雾。”小厮将茶放在桌上,就恭敬的退了出来,许是经年累月的经验,小厮看到出屋里的人不喜人打扰,轻轻带上房门,又听屋里似乎多了一个人,也知趣的不做停留,消失在楼道间。
“公子,今晚太子也在这,他还叫了芊芊姑娘。”碧晚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腿半跪在流年面前说道。
流年没有说话,手中捧着一盏茶,独自品起了茶,修长的手握着杯盖,嘴里浮起一抹笑意,墨楚玉啊墨楚玉,看来自离开我之后,你的日子过的很是风流啊。
另一个房间内。
“太子今晚你想听些什么。”黄衣少女柔情绰态,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眉眼间就尽是柔情,蕴着一汪春水,娇滴滴地望着墨楚玉。
“芊芊不管弹什么,孤都爱听。”墨楚玉横卧在卧榻上。
木芊芊是来凤仪中的第三把手,容貌虽不及第二的诗雨柔,才情更不及第一的燕晚晚,但是弹的一手好琵琶,就是宫里边顶好的乐师,也不及她的半分,容貌也不差,所以得了个第三的名号。
房中,琵琶声轻柔婉转,琴音绕梁,几声琵琶音后,柔媚的声音也揉在其中:“等三秋,盼三春,思君不见君,情丝难断。红香烛,金凤钗,携手到白头,侬知妾意。”木芊芊低着头,不时又看向墨楚玉,等墨楚玉对视上她的眼睛,又立马低下头,一副娇羞模样。
房中点着熏香,混合着酒精,让墨楚玉有些飘飘然起来。
“芊芊……”墨楚玉握着酒杯愣了半晌,盯着木芊芊的(胸部)久久出神。
“太子,芊芊不求名分,只求常伴太子左右。”木芊芊放下琵琶,起身,扭着腰肢走近墨楚玉,双手主动搂着墨楚玉的脖子。
许是今日喝酒的原因,墨楚玉竟有些意乱情迷起来,手扶上了芊芊的腰,木芊芊主动迎合,将墨楚玉拥的更紧,一只大手游离在木芊芊的身上,解开衣带。
“芊芊姑娘的琴艺,真是天下一绝啊,不知在下,可有幸听上一曲。”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口一白衣男子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一酒壶。
见好事被打扰,木芊芊心中很是不快,只要过了今晚,她就是太子的人了。也不知是哪里冒出的人。
墨楚玉见有人来,酒醒了大半,立马推开了木芊芊,羞红着脸道:“是我失仪了。”起身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木芊芊不甘的握紧拳头,总有一天,她会过上她要的生活的,太子这条大鱼绝对不能放过。
夜里的风确实有些凉了,墨楚玉趴在围栏上任由风吹过。
若是刚刚自己真的与芊芊发生什么……
虽然可以自己纳她为妾,可是从相遇至今,自己只把她当作朋友,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若自己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芊芊啊。
“来一口?”又是刚才清冷的声音。
“是你!”墨楚玉抬头看,竟是刚刚那名男子,“谢谢。”声音清脆明朗,墨楚玉接过酒壶仰头就喝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流年盯着墨楚玉说道,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如春分入水荡漾出波浪来。
墨楚玉没有说话,继而又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朗声道:“若是死之前,能喝上这一壶好酒,也不枉此生一趟了,更何况,还是面对你这样的尤物俊人。”
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俶尔又暗淡消失不见。
“好酒都被你糟蹋了。”流年一把抢回酒壶,轻抿一口,酒顺着喉咙慢慢流进体内,似乎与之前的味道不一样了呢。
“我叫墨楚玉你叫什么?”墨楚玉望着流年问道。
“流年!”声音不高不低,却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流年?流年……”墨楚玉嘴里一遍遍的嘟囔着:“这名字真好听。”
“你?”不记得,流年握着酒壶的手一滞。
“我?我怎么了?”
“哦,没什么!”
也不知喝了多久……
第二天清晨,两个男子相拥睡在桃花树下……
“呃,头好疼。”墨楚玉睁眼,摸了摸快裂开的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到自己的身体了,微微起身。墨楚玉看到流年的头正压到自己腹部。
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啊?
“醒了?”此刻,流年也睁开了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似乎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昨晚只不过是久别重逢。
墨楚玉倒有些不自然了,晃了晃脑袋,扶着树缓缓站起。
“没事吧?”见墨楚玉宿醉难受的样子,流年微微皱眉,从腰间拿出一颗丸子,自己咬了一半将另一半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什么……唔。”还不等墨楚玉反应,嘴里的东西早已融化,腹中暖暖的,刚才头快炸开的感觉也没有了,丝丝香甜弥留在嘴边。
“醒酒的。”不等墨楚玉问,流年就告诉了他,回头离开。
“等等,流年,昨晚我们喝了一夜的酒也算是朋友了,你住哪里,日后我找你玩。”墨楚玉立马追了上去。
“住这里。”流年双手抱胸抬头示意。
“太子府!诶,流年。”墨楚玉抬头看,这不是自己的府邸?
还不等自己问什么,流年就大步流星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见是太子也在便没拦着。
“既然是朋友,我没地方住,你总该收留一下吧。”流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墨楚玉说。
……
这小子还真不客气。
“太子殿下,您终于回来啦!好消息啊,芳夫人有喜了。”大约是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兴冲冲的跑来将这件喜事告知。
“你说什么,方怡有喜了?那我岂不是要做父亲了!”墨楚玉知道消息后高兴极了,道:“阿年,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墨楚玉拍了拍流年的肩膀,满面春光地走向芳夫人的房间。
好,很好,墨楚玉,你这两年又是正妃,又是侧室,外面还养了个小情人,真的很好。流年双手紧握眼睛微眯看着越走越远的墨楚玉。
这一天,整个太子府都在谈论芳夫人怀孕的这件事。
“你倒记得我。”流年在房中抚琴,瞥见站在在门口墨楚玉,低头继续抚琴。
“阿年的琴音真是特别,比芊芊的琴音更好。”墨楚玉看完方怡后本想回自己的寝殿,又听琴音悠扬,不自觉地走了过来。
“铮。”琴弦断了。
“你的夫人怎么样了。”流年拂袖起身问道。
“阿年,我真的要当爹了。“墨楚玉上前握住流年的手,很是开心。
“嗯,我知道了,你很高兴吧。”流年不紧不慢地说。
“自然高兴,等阿年以后也要做爹爹的时候就知道了。”
做爹爹么,恐怕他今生都不能了,流年黯然垂头。
“流年,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
“江湖闲散人罢了。”
“江湖散人?阿年,你一定遇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吧!你快与我说说,我在这皇城里困的太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墨楚玉对流年江湖散人的身份很是好奇,拉着他问了许多事。流年耐着性子和他说了很多事。
这夜,他们一夜畅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