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初次见面时,他们都还是小孩儿。
张云雷也不叫二爷,而是叫张磊,叫小辫儿。她听不懂台上的戏曲,也不懂台下那些爷爷和几个人突然的叫好声。只是在辫儿出现时,她听到了那字正腔圆的少年音,往上多看了两眼。
看到了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一袭长衫,手里敲着大鼓,清凌凌的童音唱着太平歌词。一曲终了,便博得了满堂彩。
下了台,他便可劲儿在台子周围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刚刚台上的小孩儿是自己。
当时嘚瑟的正起劲儿的辫儿,忽然间看到了一群老人中间,坐着一个小姑娘。藕荷色的小旗袍,脖子上戴着一只小小的银长命锁,动起来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她的眼睛圆圆的,朝自己笑起来眼睛又眯成一条缝,就像一只可爱的猫。
辫儿看的有点呆了,连师傅郭德纲走过来叫他,他都没注意。
郭德纲过来看到小姑娘和她爷爷,招呼了一声:“童老爷子,您又来了啊。这位是您孙女儿吧,真可爱呀。”
童清奉起身和郭德纲寒暄道:“这不是我这两天闲着,就来听听这曲子。没办法,我就好这口儿。对了,这是我的孙女——童遥。来,小遥,叫叔叔。”
童遥朝郭德纲叫了声叔叔,之后便躲在爷爷身后一直盯着辫儿看。
郭德纲笑着“哎”了一声之后,转头和辫儿说:“这位是师傅的老朋友,快问童爷爷好。”
辫儿扬起笑脸,脆生生地叫了声:“童爷爷好。”
童清奉笑呵呵地应了声,摸摸辫儿的头顶,对郭德纲说:“介小小子儿是你徒弟?现在唱的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成角儿。后生可畏啊。”
郭德纲连连摆手,笑道:“童老爷子您谬赞了,这是内人的表弟。小孩子喜欢这个(太平歌词),就跟着我开始学了。”
童清奉哦了一声,便又和郭德纲开始讨论戏文。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童清奉发现两个小孩子有点不耐烦了,便和辫儿说:“带妹妹去玩玩吧,爷爷和你姐夫聊一会儿。”辫儿应了声,朝一直躲在爷爷身后的童遥伸出了手。童遥抬起头看了看爷爷,把手放进了辫儿的手里。
辫儿拉着童遥,温柔的说:“哥哥带你去后边儿玩,你多大了呀。”童遥看着辫儿纤长的大手小声说:“八岁了。”之后辫儿又问了几个问题,童遥一一回答,但是多余的一个字也不多说,辫儿不由得有点无奈。
辫儿刚把童遥带到场子后面,几个师兄弟看到了,迅速围过来。几个人叽叽喳喳地想和童遥搭话,后台师兄弟都是男生,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实在是少见大家自然有点过分热情。
童遥第一次被这么多陌生人围着,怯怯地抓着辫儿的手,可劲儿往辫儿背后躲。辫儿见童遥有点害羞,便把一众师兄弟轰走,带着童遥坐到了一个角落。
童遥见众人散开了,便开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里。辫儿见童遥感兴趣,便开口道:“喜欢什么就可以过去看看,这里大家都挺好,别害怕。”
童遥朝辫儿笑了笑,便开始围着台子四处看。每当她专注地看某一样东西,辫儿就主动介绍。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童爷爷过来叫童遥了。临走之前辫儿认真地问童遥:“你什么时候能再过来,咱们一起玩。”
童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来,我就跟着来。不过今天谢谢你陪我玩,下一次来,我给你带巧克力。”
辫儿“嗯”了一声说:“那你要是明天能来,我给你唱一段儿。”童遥答应了之后,辫儿和童爷爷和童遥一起往外走,一直把爷俩送到上了车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晚上回到家,童遥把家里爸爸卖的几盒巧克力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准备拿给辫儿。爷爷看见了笑着说:“我们童童可算是找到了玩伴儿,明天咱们再去天桥吧。”童遥笑着点头,说:“爷爷,童童以后一直陪你去听相声吧。”童爷爷把童遥抱到怀里,用胡茬蹭了蹭童遥的脸,说:“童童到底是陪爷爷还是去找小辫儿玩啊?”
童遥朝爷爷撒了个娇,企图蒙混过关。童爷爷用手指刮了一下童遥的脸,说:“我们童童真是个小机灵鬼,爷爷给你唱小曲儿吧。”
最后,玩累了的童遥在爷爷怀里渐渐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