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U里,童遥才知道辫儿受了多重的伤。
他肋骨断了九根,还扎到了肺,之前第一次手术已经切了一块儿肺。
然后胯骨,骨盆都摔断了,左胳膊粉碎性骨折,右脚脚后跟已经完全摔碎了。
第二次手术结束之后,辫儿就知道了自己的伤势。知道了自己以后可能永远上不了台之后,辫儿一度想放弃治疗。
他甚至想过,与其像现在这样,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他看着童遥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听着她抽噎着语无伦次的安慰自己。
她说,不要放弃治疗,好好配合医生,我们所有人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你一定能恢复的很好的,将来我还要看着你成角儿。
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治不好了,但是童遥说要看着自己成角儿。。。是不是,她一直记得那个约定。
辫儿暗自下了决心,将来一定一定要回到台上,为了童遥,为了自己。
童遥出来之后,和九郎,妮可一起走到了楼梯口。
下了楼之后,就扑到了妮可的怀里,号啕大哭。九郎看着童遥这样,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九郎抹了两把泪之后,拿了一包纸巾递给妮可,开始一起安慰童遥。
因为声音太大,楼下排队买药的人们都纷纷侧目。
有一个老太太还特地走过来,安慰道:“没事啊,小姑娘你还年轻。发现了什么病早点治疗,肯定没事的。国家还有各种医疗补助,现在医院治疗也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啊。”
童遥听到老太太的话,觉得很尴尬,但是也挺感动的。渐渐就止住了哭声,妮可听不懂,九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后老太太看到童遥渐渐停止哭泣,临走之前还给了童遥两颗糖,笑眯眯的说:“没事啊。奶奶给你两颗糖,高兴一点。你的人生还长,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之前查出来肺癌,现在不也好好的嘛。不管什么病,早发现早治疗。奶奶去取药了,再见啊。”
九郎回了一句谢谢您嘞,然后目送老奶奶走了。然后顺着老奶奶的话安慰了童遥两句,就又上楼去了。
妮可陪着童遥一起回了酒店,因为这几天两个人忙着赶回来,所以也没休息好。
妮可先让童遥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给她热了一盒牛奶。看着她喝完,又让她躺下睡着了之后。自己才去洗了个澡,出来吃了个面包,喝了一大杯水才睡着。
童遥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两三点。妮可在旁边睡得很香,被子被她踢到了地上。童遥笑了笑,把被子拿起来,抖了两下,又给妮可盖好了。
童遥走到客厅,拿了一瓶酒和一个岩石杯。坐在窗子边的靠椅上,看着外面零星的灯光,开始喝酒。
心里愁绪万千,本来想借酒浇愁,只是醉了之后,心里的那些惆怅却更清晰了。
嘴巴里也都是酒精苦涩的味道,再这么喝下去也没意思,童遥干脆就不喝了。
她开始晕乎乎的看着窗外,不由自主开始想,当时辫儿掉下去的时候,到底有多痛?南京南站高度应该和这个房间差不多吧,那么高,掉下去肯定很疼。
自己光是站在这里往下看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为什么要让辫儿承受这么多痛苦呢?
就这么乱糟糟的想着,看着天空一点一点变白。楼下渐渐出现了人影,大街上也逐渐喧闹起来。
今天就是辫儿的第三次手术了,这次主要是把右脚拼接一下,用钢钉固定支撑。骨头摔的实在太碎了,不要钢钉支撑,完全站不起来。
妮可睡眼朦胧的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童遥站在窗口,直勾勾的盯着楼下。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半瓶威士忌和一个岩石杯。
还没有走到她身边,酒味已经特别浓了。看样子,童遥应该是喝了不少。
妮可叫童遥走过来,童遥转身,然后没怎么站稳,要不是妮可早有准备连忙上前扶住她,估计得摔一个大马趴。
妮可看着童遥这个样子,又无奈又生气。
这样子绝对不能去医院看辫儿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