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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九华山

桃园狂风阵阵,阑月绝望的眼神像是藏了惊涛骇浪,转瞬间又像暗潭之水波澜不惊,她在笑,嘴角丝丝血迹,妖媚至极。

“师父,你在哪啊!”我凄惶的对着天空大喊,逃不出云泽设下的结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阑月渐渐死去,我恼极了这种感觉,想当年秋爷爷和鸢尾哪一个不是在我眼前死去的?可我却无能为力。

终于,阑月轰然倒下了,残念已经全部离体。

玄天鼎里,英招突然睁开双眼,愤怒的嘶吼:“阑月,你这蠢女人!”英招朝着四面八方严丝合缝的鼎壁砸去,玄天鼎狂乱的颤动起来,丝丝缕缕的黑影悄然溢出。

残念漂浮在阑月身体上,挣扎着不愿离去,云泽试图将它毁灭,眼看那残念就要烟消云散了,我睚眦欲裂。

“啊!”我催动九阴诀,瞬间爆开云泽的结境,练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用起来了。

“嘭!”云泽最后一招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只是承受这一击的不是残念而是我的身体,我的出现阻断了云泽对残念的控制,失去控制的残念瞬间回到阑月体内。

“姑娘!”云泽惊呼,我为阑月挡下这一击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当然最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能冲破他设下的结境。要知道,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凡人,莫非如今的凡人都要逆天了?

鲜血不断从未口中溢出,三皇子果然强悍,只一击差点要了我一条命。还好,我也不是吃素的,待我缓一下死不了,我抽个喘息的机会冲着云泽挑衅一笑。

“呃啊!”身后突然传来强烈的刺痛感,笑容僵硬在我脸上,阑月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后背直取我心脏,指尖已经完全穿过我前胸。这是阑月的绝招,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比刀子还锋利,削铁如泥。我感觉心脏被捏爆了,没错,尘珠碎了。我想转过头问一句“为什么?”,可是太痛,我似乎动不了,这比云泽设的结境还让人难以动弹。

我不知阑月是何时醒过来的,大概就是残念回到她体内的一瞬间吧!阑月双眼蒙上两团黑雾,如同地狱之光,黑得摄人心魂,她被控制了。云泽要杀她,大概就是害怕有一天她变成现在这样子,我有一瞬间的疑惑:也许我错了,这阑月该杀。可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阑月是师父的母亲,千年才得以相认,他比谁都想保护她,他不在,我当然要护她周全。

缤纷的桃园于我眼中一下失去了光泽,阑月收回那双血淋淋的手,我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

漫天桃花飞舞,我想起师父,想起此前说过的话。

“师父,这桃花就让它开一辈子吧!春去冬来,从不败落。”

“好啊!”

“可是我修为不够,不能逆转花期。”

后来,那桃花真的就没有凋零过,寒来暑往,常开不败,我知是他动了手脚,逆了花期。

原来死亡是这么简单的事,眼皮有些沉,我拼命的强撑着,不知在等什么。远处,白色衣袍翻飞,瞬间放到大眼前,我有些恍惚以为是梦。

当阑月对上宇文桦的眼睛,有一瞬间清澈和错愕,旋即又变得漆黑如墨,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云泽见宇文桦来了,看了我一眼跟上黑影追了出去。

“长君?”师父轻轻将我扶起,我静静的靠在他肩上,我看到他那向来古井不波的剪水双瞳,如今竟是泛了红,有泪光闪过。

“师父,你来了。”

“对不起,长君,师父来晚了。”泪水终究还是砸了下来,我的师父原来也是这么脆弱啊!

“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话没说完,师父捂上我的唇。

“怎么会?长君是天选之女,怎么会死?九阴诀会护着你的。”师父说出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九阴诀能护我却护不了尘珠,如今尘珠已碎,怕是回天乏术了。

天地间忽然安静得可怕,似乎除了我们再无其他人,我想就这么安静下去吧!趁我还有一口气,趁师父还没离开我,我们就这样安静的拥抱一生一世。

“长君!”宇文桦大喊,可是我已经听不到了,那个萧长君终究还是死去了。

画面完全不是如他那日所见,阑月没有死,云泽没有毁灭残念,他没有朝着灰飞烟灭的阑月伸出手,长君也没有从后面抱住他,一切都那么不巧合。这像一场戏,他预见了这场戏的所有过程,当这场戏开始上演时,角色不变,开头不变,可结尾却变得离谱。

宇文桦能预见未来,向来如此,可为什么这次不灵了?也许是因为这场戏在关键时刻缺了他。他不敢面对阑月的死,选择避而不见,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结果,而结果确实改变了,但不是他想要的。以萧长君的命换母亲存活人世,这种结果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宇文桦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许久许久,直到纷飞的花瓣落满了他的衣袖、发丝。他将我抱起缓缓的行走在这落满桃花的小道上。他要带我去九华山,九华山上住着个叫姜老的仙,他不是一般的仙,也许他可以救我。传说九华山不是什么好去处,那是一个瘴气弥漫的地方,是以每每犯了错的神仙,大到皇子小到仙童都会被贬到九华山永生不得回天庭。

而事实上九华山并不只有瘴气,九华山与世隔绝,风光绮丽,它有些类似于岱舆、方壶之类的仙山,姜老是个传奇人物,没人知道他修为深浅,也鲜有人见过他。

宇文桦与他有段不解之缘,幼时,宇文桦与弟弟宇文笙调皮打闹,无意中伤了宇文笙,素瑶娘娘不由分说的将宇文桦贬下九华山,也因此宇文桦结识了姜老。后来南域王知道了这事,差人把他给接回去,此后他便再没去过九华山。

阑月彻底入了魔,英招将她死死的控制住了,现在的阑月完全可以与云泽大战一场,可是她似乎并不打算与他缠斗,因为英招已经没有耐心了,早日拿到三大神器,才是正事。

阑月跟丢了,云泽忽然有些暴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难缠的对手,说起来要不是宇文桦优柔寡断,他早将这阑月挫骨扬灰了。然而现在并不是怪罪宇文桦的时候,他的徒儿死了,他对他那徒儿很不一般,这个时候宇文桦不怪罪云泽就已经是万幸了。

本应回去探望那师徒二人的,但恐场景过于悲凄伤情,云泽琢磨着应该先去趟东海把韩立儿接回来,顺便把龙鳞还回去。一想到这,云泽就牙痒痒,符修这个老匹夫知道那么多事却不早点来告诉他,害得他去东海借龙鳞,结果龙鳞借到了没太大用处不说,还差点把韩立儿折在东海。

这些整天闲着不干事,火烧屁股了才警觉的家伙,回去非得整治一番不可,云泽这么想着,踏着祥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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