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阑住的地方很远,大约因为刚毕业吧,所以没有在市中心租房子,林铎差不多开了40分钟的车才到了她家楼下。
“谢谢林队,到这里就好了,麻烦您了今天。”李皓阑道完谢,就打算拉开车门下车。
然而,她拉了一下,车门纹丝不动,她又拉了一下晃了晃,还是纹丝不动。车门被锁了。
她转过头,林某人一本正经,大公无私的说:“我先找地方停车,我等下送你上去。”从警局的人对林铎的态度和平时的林铎的习惯来看,此人人品可靠且“热爱管理闲事儿”,李皓阑又想起了昨天跟着自己的人,就没有再推辞。
上了楼,李皓阑刚打算开门,林铎突然示意她别动。他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那个锁眼,然后抬头问李皓阑,“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李皓阑摇头,“从未。我一般晚上3点前睡觉,卧室在里面,外面的响动也不太听的见。”
林铎指了指她的锁眼,说,“你家的门,被翘过,进去过人吗?”
李皓阑摇头:“没有。”
林铎:“这么肯定?”
李皓阑:“是。因为我每晚睡觉前都会在门把手那里别一根钢棍刚好是墙角到门框,卡的死死的。”
林铎点了点头,说:“开门。”
李皓阑打开门后,林铎在里面转了一圈,这一圈就转了半个小时,大有把李皓阑家当做案发现场的架势,李皓阑就冲了两杯自己酿的鲜百香果蜜,加了冰,坐在沙发上看林队能不能从一堆破玩意儿中看出花儿来。
林铎在仔仔细细的看完李皓阑的家后,松了一口气,端起那杯果汁一饮而尽,说:“问题不大,应该是没进过人,但是你还是要小心点。”
李皓阑点点头。林铎放下杯子,扭头往门口走,李皓阑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在门口,他转过身,一边说:“诶,对了给你看样东西。”一边拉开自己的外套开始掏什么东西。这个回身有些猝不及防,他衣服拉开的时候恰好带起一阵衣料的洗涤剂的清香,莫名的,这阵清香有点,烫人,像是带着他的体温。
正当李皓阑还有点发愣的时候,一件更烫人的东西出现在了她打的视野里。
林铎掏出来的,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
“这......”被烫到的李皓阑本能的退了一步,有些震惊的看着林铎。
入眼,却是一张笑的有一丝欠的脸,“这是今天早上插在我门口的,你看看。”
李皓阑这才注意到那玫瑰的茎部缠绕着一根同是墨绿色的纸卷,用一根很细的红色丝线缠绕着。而且,那朵玫瑰实在是不可能跟人表白用的,那花一看就被林铎在口袋里揣了一天,品相实在是难看。花瓣卷了边,很是斑驳,也没有层层叠叠的卷在一起,全都快散了。
在李皓阑动手解那张纸的时候,那些花瓣全都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纸张很是精致,上手的触感也比一般的纸要细腻许多,里面写着一句话:“请代我献上心意。”
想到王其昌在审讯室里最后的那个动作,李皓阑不禁一阵恶寒。
这个时候,林铎那边叮叮咣咣的传来一阵响声,李皓阑抬头一看,林铎正在研究她卡门的钢管怎么用。
她一把拉住林铎,阻止了他的动作,“诶你,你干嘛?”
林铎云淡风轻的说,“这张纸条很明显是针对我们两个的,你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李皓阑惊讶于林铎的脸皮之厚,但是在惊讶过后,还是要友好交流,“你好歹应该问过我的意见。”
“我问你你会同意么?你肯定不会,你会各种讲理的拒绝我,所以我懒得跟你白费功夫。”林铎说,“而且,你放心,你睡里面,我睡客厅,我不会怎么样,毕竟我在警队还要顾及我的名声的。”
李皓阑看着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的混蛋,却只能在心里暗骂,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来的,骂的也不顺理成章。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那你洗漱用品怎么办?”
“你家有新的么?如果没有,我自己定外卖。”林铎说。
“没有!自己解决!”说完李皓阑就往里屋走。
“诶诶!别急!”林铎喊。
“又怎么了?”李皓阑回头,语气十分无可奈何。
“刚那个果汁好好喝,还有吗?”林铎问。
“有,冰箱里,随便拿。”李皓阑回答的有气无力。
“冰箱里的都可以随便拿吗?”林铎得寸进尺。
“是是是,随便拿,随便拿。”李皓阑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
林铎打开冰箱,目之所及,满满当当,是一个很能给人幸福感的冰箱。冰箱门上是几瓶自己做的果密和鲜榨的果蔬汁,还有几瓶无糖的气泡水,放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冷藏室里,一层是同等大小的许多个收纳盒,里面分别放着切好的西红柿,紫薯,番薯,胡萝卜丁和各种蔬菜,看来是个沙拉爱好者。还有一层是几个欧包和吐司,还有些芝士炼奶什么的。最后一层是一些鸡蛋和未处理的水果生菜。
他晃晃悠悠的拿了个自己觉得好看的碗,在第二层的沙拉区,毫不客气的挑了自己喜欢的吃的出来,又淋了一层柚子沙拉汁,一边晃悠一边吃,好不自在。
在他刚吃完的时候,他的注意力被客厅的飘窗上一盆长得很繁茂的植物吸引了。那盆植物,每片叶子都厚厚的,上面有一层很柔软的绒毛,最妙的是,每当有风拂过,它就会散发出很清凉的香气。香气是有点类似薄荷的那种香气,只不过更多一丝药草味。
不知不觉林铎脚脖子上被蚊子咬的两个大包开始痒了,他想,如果说味道跟薄荷有些相似的话,没准作用也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扭头看了看,确认里屋看不到外面。飘窗也不会被里屋看到,就悄悄掐下一片不怎么起眼的叶子蹭在了脚脖子上,果真十分清凉。而且,那毛茸茸的叶子十分的厚,故而清脆且汁液饱满。
林铎脚脖子爽了,注意力也就从托着大碗的手转了九分出来,这蹭完那香叶,正要起身,想起手上还有个大碗,重心不稳,那碗就直直从那植物头上砸了下去。
汁液饱满的植物大多脆,尤其是茎部。所以那盆子可以榨汁的香草,遭了这当头一击后,顷刻间便秃了一半。
林铎傻了眼。
这盆草,能放在客厅窗台上,而不是跟阳台的其它花草放在一起,足见其是有些特殊的,此外,那草长得如此枝繁叶茂,可见精心护养。
这次想来是闯了大祸,林铎在心里嘀咕。林铎捡起自己的大碗,又有了一丝庆幸,幸好自己这次吃的比较干净,不然场面可能会更加难看。七零八落的草枝上淋满柚子沙拉汁,一起吃了吧。
不过庆幸完,眼前个半秃的香草还得解决,陪她一盆倒还好说,只是这场面难免难堪,要是她突然大哭或者气急,场面也会不好看。
当时,出现在林铎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嫁接。
上过初中生物的,都会对这个概念有一些印象,用什么嫁接呢?林铎看了看断口,比牙签能粗一圈,这就好办多了。找到牙签就能先应付过去了。
林铎翻了客厅茶几和厨房的大大小小的柜子,一无所获。也对,二十出头的姑娘也不应该用牙签。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就去敲了敲里卧的门,“小李!你家有牙签吗?”
“牙签?”李皓阑觉得有点好笑,“林队,你怎么跟我爷爷一样。”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林铎扯着嗓子。
“没有!我用不上那东西。”李皓阑答,末了,又想到什么,“林队,你在我家吃了什么好的,都能把牙塞了。”
“没吃什么,几片菜叶子,喂兔子的!别太小气,啊——”林铎答。
林铎感叹,幸好自己还没定洗漱用品的外卖,就先拿自己的包挡住了那盆“半秃”,再把牙签跟洗漱用品一起订了,还订了一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