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太,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陈朗用力的揉了揉额角,现在他发觉熬夜的后遗症出现了,他现在的头很痛。
特别是看到凌染的目光紧紧的落在祁霆屿手中的纸袋上的时候……
好吧,他确实没有烧鹅,鸡腿和烤鸭重要。
而他的目光刚一调转,又对上了一双蓝幽幽的猫瞳。
好吧,他一定是没睡好,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那只猫只是恰巧将袋子叼到了凌染的脚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魔鬼怪的存在,猫也不可能成精。
如果真的有,那岂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神仙”的生物存在?
可神仙在哪呢?
反正他没见过。
陈朗就是这样的说服自己,其实他这种心理也很容易让人理解。一个唯物主义者,一直相信科学至上,口伐封建迷信的人,在他的心中有着一种对信念强烈的执着,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身怀仇恨的人,他一直为了报仇而活着。可有一天他突然知道,他想要复仇的人才是他的亲人,而那个把他养大,促使他去报仇的人才是他真正的仇敌。面对事实的那一刻,他宁愿活在自己的意识形态中,也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
因为毕竟执着的相信了那么多年,这样的生活方式一直是他坚守的底线。一旦这种格局被打乱,那么面临的不仅仅是现在的事实,而是一种世界观的塌陷和崩溃。
所以陈朗潜意识中,宁愿给出一个相对可以接受且模糊的答案。
他一定是眼花,头晕……
幻觉。
一切都是幻觉。
“陈警官在跟你说话,你要认真听话。等你回答完了,给你吃。”祁霆屿摇了摇手里的袋子,“只要你好好配合,以后我给你买更好吃的东西。听明白了吗?”
更好吃的?
凌染的双眼立刻冒出了细碎的精光,就像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一样。
祁霆屿也是在那一瞬间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中竟然还能酝酿出一片星海。
特别是她那嚅动的小嘴,十足被钓上了勾。
上了贼船。
凌染双腿合拢坐好,规规矩矩地朝他伸出了左手。
温顺的简直跟几分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可凌染的心里却嘀咕着:如果是有好吃的,那我勉强可以同意收了这个男人。
毕竟无论是人还是兽,都要以食为天。
凌染高傲的睥睨了他一眼:好吧,那么你现在就是本王的爱妃了。
祁霆屿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点了点头,“做的很好,不过你的回答不要对着我,要面对他。”
他?
真是托了祁霆屿的福,陈朗难得刷到了存在感。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祁太太,下面你要听好我的问题。每一个细节我都会对你确认,你就用刚刚的方式回答我就好。可以吗?”
凌染想了一下,再次举起了左手。
很好,一切终于进入正轨了。
陈朗:“首先我要问你,你从医院醒来之后,还记得在住院之前发生的事情?”
医院?
住院?
凌染看了一眼祁霆屿,见他看着自己却没有说一句话,她微微皱眉。
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又看向蹲在她脚边的那只……猫。
——二花,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灵猫的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全身的花毛都抖了又抖。
二花?
为嘛它的名字就变成二花了?
这么俗气且土逼的名字怎么可以配得上它这只猫界地位崇高的麒麟猫?
可对上凌染的目光,它的身体慢腾腾的扭动了两下,一双大眼睛带着一丝丝委屈的眨了眨——
好吧,既然是王赐的名字,就算含着泪它也要听着。
——我的王,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医馆,药庐。你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医院的病号服,还有你头上缠的纱布,应该也是那里的。
凌染这下就明白了,原来那座好多层的塔叫做医院?
所以她是受伤了吗?
凌染的手小心地举了起来,陈朗的目光看着她的右手手臂在动,立刻皱了皱眉。
不记得了吗?
可这个想法还没等他确认下来,她的左手手臂也跟着举了起来。
陈朗顿时愣住了,这是几个意思?
是记得起来?
还是记不起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一双手臂,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指在她的头上汇聚。
凌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有别的含义,她只是想摸摸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竟然受伤了?
怪不得她的脑袋时不时的有些晕乎乎的,她还以为自己困了呢?
“祁太太,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她的手指摸着那厚重的白色绷带,陈朗赶紧问了一句,目光却是瞪了祁霆屿一眼。
根据他们的现场勘测,凌染被人推下来的地势很高,就算祁霆屿将她接住,可根据当时的录像看,她的头部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再加上做了长时间的手术,这种情况就算这人醒来恢复的再好,可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带来警察局做口供。
这种行为简直太非人道了。
这种“后老公”的操作,也真是令人发指。
以至于现在陈朗不得不担心凌染的身体状况。
甚至连之前鱼缸事件也本能的被他划归成了意外,也许真的是鱼缸的质量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炸裂。
二花的身体也紧张的跟着四爪着地,歪头仰望着凌染,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种急切和担心。
“喵,喵喵?”
——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疼吗?
凌染低头看了它一眼。
——疼倒是不疼。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何受伤的。
二花眨了眨眼。
——那王,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凌染想了又想,可是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她一般,反正她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所以现在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醒来就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之中,而且我好像摆脱不了这具身体。
兽灵之元那可是远古神识的存在,而远古时代的兽王甚至比远古的神袛还要厉害。
哪怕是面对始初的天道,也尚有一搏之能。
其实力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可如今兽灵之元竟然和一个女人的身体相融合?
而且还不是兽灵之元的本体?
二花整个猫都不好了,这个女人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得到如此的眷顾?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听见祁霆屿的声音,凌染朝他看了过去。
男人的目光沉深,带着几分审视和试探的观察着她,而他的手也看似随意的握住了她的右手,“陈警官的问题,你可以回答吗?你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吗?就是我们结婚那天。”
结婚那天?
凌染下意识的想要举起右手,可她的手臂却被祁霆屿用力压住。
她奇怪的皱了皱眉,却听他说:“好好想想,回答完陈警官的话就可以吃鸡腿了,还有烧鹅。”
看着祁霆屿的眼睛,凌染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暗示。
他……是不想让她举右手吗?
所以……他是想让她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