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如此尴尬且暧昧不明的气氛,最后还是被老祖宗的咳嗽声打破了。
“既然如此,那就认祖吧。”
虽然祁怀古活了将近两百岁,不过他这个老人家却不是一个老古董,毕竟他的衣袖里也揣着一部手机,世间大势还是要顺应。
对于现在这些儿女之间的事情,他也是很开放。
之前就听说过,小屿的未婚妻是很喜欢他的,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
不过在这门亲事还在商榷的时候,柳席卿也是走了不少门子,才找到人给他老人家带了一句话。
大意就是让他插手这次的婚约,说是这女子并非小屿的良配。
可如今看来,所言非实。
他虽然人是年纪大了,可是这眼神还是不错的。
祁霆屿脸上的那抹可疑的红润,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谁人不是从年少过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人不狂飙枉少年。
祁霆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老城,也太闷了。
就缺一个会磨人的老婆。
“认祖?这么快?”
柳席卿直接叫了起来,而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之时,脸颊已经开始发热了。
“怎么?老祖宗已经发话了,你还不认?”
祁老太太对于这个儿媳妇虽然有些不满,不过却也清楚她的为人。
无非也是嘴硬的人,心地倒是不坏。
要说害人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不过如今这事,她也是当局者迷,毕竟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要嫁给自己最重要的儿子。
这种落差还是需要时间去化解的。
柳席卿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可祁颢宣的脸上却依旧沉默,显然他对祁老太太的话并无反驳的意思。
知道自己不能指望丈夫帮着自己,柳席卿咬牙握拳,“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再缓一缓?”
“你还是不甘心?”
“妈,就算她是驯灵师的后代,继承了驯灵师的天赋,可您就不觉得奇怪吗?既然如此,之前她为什么不说?不表现出来?而且还……还惺惺作态的装成一个哑巴。我这话您别不愿意听,我从一开始就怀疑她并非真的不能说话,她就是想让霆屿内疚,就是想要您同情她,将他们的婚事尽快完成。她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而且居心叵测。”
祁老太太深知柳席卿的成见有多深,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定论,以后凌染的麻烦也不会少。
“小染,这个问题你来回答吧。你之前是不是装成了一个哑巴?”
装哑巴?
这种事还真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不过是不是这具身体干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凌染坦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祁老太太不禁眉头微蹙,“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染目光淡然的看向她,“我记不得了。醒来之后,我就什么事都记不得了。既然是不记得的事情,自然就不知道。”
祁霆屿两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扯住了凌染的手臂。
一双冷漠的眼瞳中多出了一抹怀疑的审视,还有一种说不清从何而起的温怒。
“你的意思是说,你失忆了?”
凌染的手臂被他捏的有些痛,她柳眉挑起,带着几分愤怒的朝他瞪了过去,“放开我。”
“你先回答我。”祁霆屿低吼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谎言露馅了,所以又把自己装成一副失忆的样子?”
“你是说我说谎?”
祁霆屿紧抿的唇角,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难道不是?”
被凌染抱在怀里的大花猫,直接上去就是一爪子,直接挠在了祁霆屿的手背上。
“呃——”
祁霆屿吃痛,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来。
“喵——”
——让你欺负我王,不要脸的人类臭小子。我王也是你能质问的?
“霆屿,你没事吧?”
柳席卿一看儿子受伤了,立刻冲了过来,“有没有出血?要不要打破伤风?”
祁霆屿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没事,没有出血。”
被这一爪子挠下去,祁霆屿倒是冷静了不少,刚刚他的反应确实有些一反常态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聚焦过来的目光,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做法更加气馁。
“妈,你也看到了,霆屿根本就不喜欢她,您让这样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耽误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这情况直转极下,就连老祖宗都是始料未及。
原来他们还真是一对怨偶?
祁老太太眉头不展,看着凌染问道:“小染,你说实话,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凌染头上包着白色纱布,一张小脸也是青白的怜人。
如果说这样的她还是在说谎,祁老太太是真的不忍心去怀疑。
“我从来没有说谎。说谎的人,是他。”凌染目光清澈认真的看向祁霆屿,“在那个叫警察局的地方,是你让我骗那个叫陈朗的人,说是那个叫凌嘉琪的女人没有推我,没有伤害我,可你清楚的知道,令我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所以,从一开始就说谎的是你,不是我。”
祁老太太一听抬头瞪向祁霆屿,“霆屿,小染说的是真的?”
祁霆屿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眼瞳被那张干净且平静的脸颊而填满,:“……是。”
“混蛋。”
祁老太太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椅子旁边的拐杖,却发现那只拐杖之前就已经被她扔了出去。
原本也是要打这个混小子的,却被那只花猫给拦下了。
“咣当”一声,祁老太太身边的茶碗直接砸了过来,连着茶碗和茶水溅了祁霆屿一身,幸好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妈,你这是干什么?这件事也是霆屿救人心切啊,毕竟婚礼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嘉琪也不是故意的……”
“混账。不是故意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也是小孩子吗?你别忘了,这件事小染才是苦主。”祁老太太直接打算了柳席卿的话,“这件事原本我也不想提,毕竟家丑谁也不愿意外扬。可既然你说了,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婚礼那天是谁把凌嘉琪带进祁家的?”
柳席卿的脸色顿时微白,“她……她是凌染的妹妹,又是……又是凌家的人,如果她想要观礼,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当天又是谁报的警?”
祁老太太的手“砰”的拍在了椅子一侧的扶手上,周围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婚礼上出事,在座的很多人都是看到过的。可如今听祁老太太这话,这事好像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凌染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自然也有分辨。
祁霆屿自然是了解他母亲的,一看柳席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背着他做了什么事?而且这事多半是让奶奶抓到了把柄。
“奶奶,这件事……”
“你不用为她说话,她虽然是你母亲,可你也应该知道祁家的规矩。”
祁霆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了,而且看老太太的样子丝毫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
柳席卿知道老太太一定抓到了什么把柄,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的儿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跟他不爱的人在一起。再说了,嘉琪哪里不好?我觉得她比凌染好十倍,百倍……最起码那孩子真诚,从不说谎。不像她这么恶毒,只会骗婚。”
骗婚?
凌染眉头微微蹙起。
“况且,霆屿爱的根本就不是她。”
凌染听到这句话,眼角随之危险的眯起,眼角拉伸出一道细纹——
牙槽咬紧,上下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所以……你喜欢的是凌嘉琪?”
她的“爱妃”要背叛她?
突然一道送命题丢在了祁霆屿的面前,他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那张永远处变不惊的脸上,在一众长辈面前终于露出无奈和郁闷。
“你又想干什么?”
她又跟着添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