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哭丧要引魂,槐树生面变鬼槐。
小喜鹊叫完之后,整个鸟身就不淡定了,它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那尖锐的鸟叫声越来越刺耳,二花悠然的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被这叫声弄的眼冒金星。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噗通”一声闷响,二花再次从半空中越了出来。
这回真的并非它所愿,因为抱着它的那个男人直接晕过去了。
“喵——喵——”
二花大人的老巢被端了,它本猫表示很是郁闷,而后果也是很严重。
那带有强烈起床气的猫叫声,愣是叫出了婴儿般的哭泣和呐喊。
两道飞禽和家宠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那令人焦虑的声波更是刺激着人的大脑神经。
而几次警告未果之后,二花怒了。
这小喜鹊突然就跟发了疯似的,简直是在不要命的挑衅它作为猫妖的权威。
——王,这只小黑鸡是不是疯了?它竟然无视我喵星人的警告?
凌染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什么叫喵星人她是不懂,不过她不得不说,她竟然被障眼法给蒙蔽了?
屈指一弹。
谁也看不见她到底做了什么,可是那只小喜鹊的身体却瞬间变的粉碎,就如同在他们的眼前变了一个魔术,化成了如同沙粒般的尘埃。
没有飞溅的鲜血,也没有破碎的肉体。
二花幽蓝的眼瞳直接贴填满了整个眼眶,大大的猫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
——王,这是怎么回事?它难道不是一只鸟吗?
鸟叫声消失,世界归于和平。
李旭此刻脸色惨白,意识还在恍惚的神游当中,脑袋里面还混沌不清。
要不是他及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耳朵,现在恐怕早就晕过去了。
“你没事吧?”
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李旭,凌染微微躬身,礼貌的问了一句。
“我……我没事。”
李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她苍白地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个鸟笼,“这……这是怎么回事?”
“咕噜噜”
“咕噜噜”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李旭眼皮动了动,目光不由得下垂。
眼神有些尴尬的落在了凌染的肚子上……
“我饿了。”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凌染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直白到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
李旭顿时被她这三个字说的,脸部僵硬到“凌乱”。
这就跟突然说了个冷笑话一样,片刻后李旭不禁打了一个堪比看了恐怖片之后的冷颤。
“少奶奶,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
难不成她还要吃顿饭?
凌染很期待的看着李旭,语气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我饿了,我要吃烤全羊,烤乳猪。”
这是祁霆屿答应她的。
烤全羊?
李旭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到哪弄烤全羊?
烤鸭升级为烤全羊?
这个菜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少奶奶,这个……你要吃烤全羊,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等等,我需要准备的时间。”
凌染一听,嘴角顿时下拉出一个委屈的弧度:“那需要等多久?
“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
——二花?
刚刚被她抱入怀里的大花猫立刻抬头看向她。
——王,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就是一个半时辰。
凌染眼睛巴巴地眨了两下,肚子里又“咕噜噜噜噜”的窜出一连串的响声。
李旭嘴角抽动着掀了两下,这声音就好像在告诉他,之前他买的那些鸡腿,烧鹅和烤鸭都给扔到了下水道里,都不是她吃的一样?
这才多长时间?
她就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能吃啊?
“少奶奶,要不我给你拿点蛋糕,你先吃着?”
蛋糕?
那是什么?
好吃吗?
对上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不用她回答,李旭已经知道答案了。
带着她直接进了厨房,李旭就直接朝着冰箱走了过去。
凌染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李旭小心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他赶紧把冰箱打开了。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他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弄不好最后被吃掉的就是他。
“哎哎哎,少奶奶,那不是蛋糕,不能这样吃。”
李旭还没来得及伸手把蛋糕盒从冰箱里端出来,人就被已经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而当他好不容易从惊慌失措中稳住身体,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凌染整个人都已经栽进了冰箱里,左手捏着一只乌鸡,右手拿着一根羊腿,嘴里还叼着一块生鲜牛肉。
“嘎吱”
“嘎吱”
那牙齿嚼动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毛骨悚然。
李旭眼看着她将那根生的不能再生的羊腿用牙齿咬断,关键在于,那根羊腿的骨头都跟她的手腕差不多粗?
对于这种操作,李旭觉得这简直不能用科学来形容了?
妈妈呀,这里有个怪姐姐——
他现在想回家。
“咕嘟嘟”
李旭所有要说的话被硬生生的噎在了嗓子眼,一发声就跟煮开水一般,只剩下冒泡了。
“你……要吃吗?”
听见声音,凌染眼白上翻朝着李旭瞪了过去,但丝毫没有将手里的食物谦让给他的意思。
李旭:“……”
看着贴在她嘴巴上的一块冰碴掉了下来,李旭目瞪口呆的咽了咽口水——
其实他也并不想吃好吗?
**
祁霆屿生病了。
而且还是他出生之后,就屈指可数的第二次生病。
躺在床上的他,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时不时皱紧的眉头,说明他即便是睡着了,也并不安稳。
暗夜无声,疾风忽来,廊下的八角织锦灯笼在风中猛地转了一圈,又飞快转了回来。
这般转动之中,昏黄的烛光摇曳的颤动,幽幽地打在了房门上。
守在院子门口的两个下人,大概是因为夜里太静,也太寂寥,所以忍不住细细碎碎的八卦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你说少爷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两年前的族内考核,就是伤的那么重,也没有说是倒下。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可听说,少爷是被人从中厅抬回来的。”
“嘘,你小声一点,这事家主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妄议。再说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就像少爷这种不轻易生病的体质,一旦生病了,那就如洪水猛兽一样不容易好。”
“可我听说这事跟那位少奶奶有关?”
“就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太太为什么不让任何人议论这事,不就是因为那位少奶奶吗?”
“我还不知道是因为她呀?可就是因为她,我才会觉得对少爷不公平。少爷可是我们祁家难得一见的天才,就连天师道的那几个老祖宗都说我们少爷乃是天纵之才。可就是这婚事自己做不了主,要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贤良淑德,活泼可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偏偏家主就选定了凌家的这位小姐。要说这德行好吧,就是长相差了点,也能让人忍了。可偏偏这位小姐长得不算丑,可心肠却是黑的。自从她来了咱们老宅,可有一天是安宁的?”
“你还是把嘴巴闭紧吧。就是她再坏,那板子也没有打到你的身上。而最后受伤的人还是她自己,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现世报。”
李旭带着凌染从另一侧的树林小径中穿了过来,而且为了不让人看到,他们还是翻墙进来的。
可谁知道,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两个人在院门口议论是非。
这要是搁在平时,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他转头看向凌染,被八卦的当事人就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不说是生气,可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他要是再装作听不见,这也不现实啊?
“少奶奶,您别在意。他们这些人就是嘴巴贱,回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凌染却是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凡是人必有口舌之事,或逞能,或嚼舌。尤其是在一些世家高门里,私下里的的丑闻,往往被张扬出去之时,绝大多数出自仆婢之口。要管好门户,需得断了这口舌之隙。”
李旭被这种文雅的方式训了一顿,整个人都呆愣了好一会儿——
见他迟迟没有应答,凌染斜瞟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
不是不对,只是这么有深度的话,李旭真不敢相信是她说出来的。
“不……不是,不对,是……少奶奶你说的很对。我一定会警告他们,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