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绾心烧刀子似的眼神恨不得在这芳姨身上掏出几个大洞来,她这才是刚出了虎穴又入了狼口,早晓得她就跟那四个大汉一起在山上当个女山贼算了。
她心里悔恨,只听见芳姨又说了,“你也不要怪芳姨,怪只怪你得罪了贵人,那人要你成为最下等的妓子,芳姨我瞧着都舍不得,你这般好颜色再养几年不知会引得多少人为你散尽千金博红颜一笑,哎……”
她叹声未落,就听见门上传来了敲门声,院子里的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
芳姨使了个眼色,一个丫头上前小心取了门栓,很缓慢的开了门。
楚绾心偏头瞧,心里期盼着还是那四个大汉出现,可门口却什么都没有,一阵夜风扫过卷起几片落叶。众人刚刚松口气,就见一个看着十二三岁穿着僧袍的小光头出现在门口。
楚绾心嘴角扯了扯,这……这不是那悯生小和尚吗?他怎么来了这里?莫非是来救她的?
“这位……小和尚?还是小尼姑?”芳姨脸上有一丝难言的笑意,她竟分不出眼前这个人是男是女,只因他的相貌太好了,唇红齿白,令人不禁感叹怎会有这样雌雄难辨的容颜。
悯生手里托着佛珠,正欲开口回答,却被楚绾心抢了个先。
“他当然是个和尚!”瞧这芳姨的神色不对,莫不要将悯生小和尚扣下了才是,这和尚也是傻,既然知晓她在此处还敲什么门,赶紧去找人来救她才是,此刻倒好,恐怕两个人都走不掉了。
芳姨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不甘心,问悯生,“你当真是小和尚?”
悯生点了点头,只觉得此一问也太过荒唐,他乃出家人,本不该出现在这淫秽之地,若不是师傅要他将楚绾心带回去,他定然不会出现在这里被这些人用异样的眼光这般打量。
“阿弥陀佛,小僧乃禅音寺住持方丈的师兄,法号悯生。”悯生很从容的说出他的来历,楚绾心仰头看天,这小和尚真的是被那无垠大师教傻了,禅音寺住持方丈是个迟暮老人,而他还是个青葱小子,尽管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芳姨会信吗?在场这些手拿棍棒的人会信吗?
果然听见芳姨发出嘲笑的声音,“小和尚的意思是你是无垠大师的徒儿了?”
“是,贫僧奉师傅之命前来寻这位小施主。”他目光落到楚绾心身上。楚绾心心里一凉,完了!
“真是荒唐!我虽身处青楼之处,可我也晓得那无垠大师向来孤身一人云游四海,可不曾听说过有你这般大小的徒儿,来人,将这小和尚给我绑了,明日转手卖给合胥馆,定能卖个极好的价钱!”
“合胥馆是何地?”悯生很是疑惑的问。
芳姨咯咯一笑,“自然是个好去处,小和尚你自个去了便晓得了。”说话间已经有人上来将悯生绑了个结实。
合胥馆,自然是小倌倌待的地方。楚绾心看着悯生那一副仙人下凡,刚入红尘的模样,不禁感叹,都是祁阳王府的后人,为何他那大哥陌湮华那般有智慧,而他却像个懵懂的娃儿,也不知他后来是怎么越过他大哥成为祁阳王爷的。
她一怔,愣了好久的神,她之前为何没有想到此处,他不一定能成为祁阳王爷的,他前世肯定不曾流落到这处。而她前世也不曾替史雲受难,莫非她重活一世连着前世的轨迹一并改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可风光的很,何曾有过这般经历?
她正出神,脸上一阵剧痛,竟有人扇了她一巴掌。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用手帕擦拭手心,活像刚才她扇她一巴掌倒脏了她手心似的。
芳姨已经不在此处了,这个女子看起来更不好相处,居然上来就给了她下马威。她倒是想跳起来回敬她十来巴掌,奈何她现在身上柔软无力,手都抬不起来。
“芳姨说今日来了个好姑娘,我瞧着也就还好,当不起什么好颜色……”她略一转头,瞧见一旁的悯生,嘴唇微微张开,有些惊讶,伸手抹了一把悯生的脸颊,算是吃了他的豆腐了。
赞叹道:“小公子生得真好看!”
楚绾心转头去看悯生,他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那个红衣女子,也未觉得自己一个僧侣被红尘之人揩了油。
“将这个小公子送去我三楼的房间,那丫头就听芳姨的安排丢去二楼的房间,去堂子里寻几个邋遢些的男人一同进去。你们留两个人守在门口,仔细着点,可别一晚上就弄死了。”
她吩咐完就有两个壮实的男人上来一左一右的拉着楚绾心往里面喧哗的地方走,临走时楚绾心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那红衣女人,她这才晓得,自己平日里那些整人的手段跟这个女人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还没走进大堂,一股浓郁酒味和胭脂味扑面而来,硬是让她迷了眼,待适应了楼里明亮的光,面前多了很多人,不过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人。
她被带着从一侧的楼梯上去,一路上全是娇艳的女子和恩客们嬉戏打闹,好几次差点撞到她身上。
她心情烦躁,怒火越烧越高,前面还有十来米便是那红衣女子给她备好的房间,她今日若是进去了,恐怕真的就是前世史雲的那个下场了。
突然眼前冲出来一个人,直接把楚绾心撞到栏杆上,顿时眼冒金花。她定睛一看,撞她的那个人此时也趴在栏杆上,手里还抱着一壶酒,嘴里念念有词。
这不是史雲还是谁?她竟打扮成一个翩翩小公子的模样来此处喝花酒,而她却顶了她的祸事被抓到这里,马上就要被好几个男子侮辱。
她小声叫了一声‘史雲’,伸手去推她,只推了一下便被后头那两个男人拉了起来,其中一人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害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边挣扎一边呜呜直叫,可那史雲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脑袋转了转又靠在了栏杆上。
楚绾心被那两个壮汉推着走,突然听见一句,“你丫的躺在这儿做什么?”
她急忙扭过头去看,就见徐一宁醉醺醺的倚着柱子踢了史雲一脚,史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立即回踢了徐一宁一脚。然后摇摇晃晃的看了一眼四周,“你可瞧见楚绾心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徐一宁捂着腿推了她一下,“你喝迷糊了吧,她怎么可能来这儿?”
怎么没可能?楚绾心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那二人离她不过几米远的几句,他们竟然怎么都瞧不见她!到了一间房门口,一左一右的壮汉便推了她进去,她嘴巴得了闲,拼命大喊了一声:“徐一宁你大爷的!”
可门已经关上了,徐一宁和史雲同时一愣,转头看这长长的走道,只有几对打情骂俏的男女。
徐一宁挠挠头,疑惑自语:“我怎听见有人骂我?这声音还挺熟悉的!”
史雲深以为是的点点头,“我也觉得熟悉。”
楚绾心被徐一宁和史雲气死了,如果今日她不幸死了,定要回去这两个家伙的梦里骂死他们!
两个壮汉将楚绾心五花大绑在床上,这次为了防止她大呼小叫,还特地把嘴也给堵上了。她那点微薄的气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两个壮汉终于歇了下来,其中一人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楚绾心身上,最后竟不知不觉一步步朝着床榻上的楚绾心而来。
“你作甚?”另一人拉住了他。
“反正这小丫头今夜是逃不了了,看着年龄这么小,肯定是个雏,便宜了外面那些人还不如先让咱们兄弟二人快活快活,你瞧这丫头长得多好看啊!”
“不行,万一等会儿月影小姐进来看见怎么办?”
“她哪有功夫过来瞧咱们,她现在肯定和那小和尚风流快活呢,咱们动作快些,我先来,你去门口守着。”他倒是精明,轻轻松松就支开了另一个稍微怯弱些的人。
楚绾心看着床边的男人快速的脱衣服,她侧头看着床帐,心想,这下她真的是要丢掉清白了,这个时候如果还能有人神奇的出现救她,她发誓,她绝对会以身相许终生不悔的!
“小娘子,我来了……”
听到这句话,楚绾心死心的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好一会儿,竟没了什么动静。她立即转头看向床边,这个壮汉还笔直的站在床边,全身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瞪得浑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楚绾心。
她吓了一跳,不知这人是怎么了,只见这壮汉的身后突然伸出一个脑袋。
楚绾心翻了个白眼,她刚才发的誓言可以不作数吗?
徐一宁将那壮汉轻轻推倒在地,拿掉她嘴里的布团,却不帮她解开绳子,反而低头打量着楚绾心此时狼狈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掐着嗓子说了一句:“呀!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本小爷今天可是要好好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