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珩听说此事,叫秦瑞之赏了些东西下去,此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浮生这些日子心思都不在后宫,前几日家中传信,说是易恪秋闱中了解元,云阳夫妻二人很是为他骄傲。
虽不放心易恪一人到燕京来,但好歹当年重轩陛下赐的公主府不曾收回去,这些年礼部也一直派人修葺,便叫护卫带了给她的礼物护送易恪进京。
接到信时易恪已出发好些天了,浮生难得浮躁起来,命殿中省去将公主府好好收拾出来,又仔细挑了好些宫人给易恪备着。
李行珩见她一连几日都在操心公主府的事情,不禁有了几分吃味,在她又一次窝在库房挑东西时出言道:“国舅还未到,梓潼倒是快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搬空了。”
浮生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易恪眼睛都亮了几分:“恪儿以往都跟在臣妾身边读书,册后圣旨送到府中后,臣妾忙这忙那,都没太多功夫同他相处,临走前一夜才说了几句话,还跟他说好好读书往后才能进京来看臣妾,不成想才两年,恪儿就做到了。”
李行珩知道易恪才十一岁,小小年纪能中解元,已是天资十分出众了,亦知她想家,便道:“梓潼不必着急,待国舅到了,在宫中陪梓潼住几日再往公主府也可。”
浮生十分动心,也有着犹豫:“这……于理不合。”
李行珩笑道:“国舅年岁还小,不碍事。”
浮生这才应了。
待易恪进京那一日,浮生在宫内坐立难安,时不时往殿外望一眼,几个从跟她进宫的宫人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易恪先见了李行珩才往清宁宫来。
“恪儿!”浮生一见易恪眼泪便下来了。
易恪眼眶里泛出泪花,憋着哭腔对她行了礼,浮生见此心中酸楚难言,抱着易恪,姐弟俩便哭了起来。
采薇等人也是眼眶含泪,静静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姐弟二人。
二人哭了许久才平复了情绪,易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窝在姐姐怀中哭这一事实,又见浮生胸口宫装都被眼泪打湿,“蹭——”得一下脸红了个彻底。
浮生见此“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了。
以手拂去他鼻尖的泪珠,亲昵一笑:“恪儿都是个大孩子,知道害羞了。”
易恪声音里俱是羞惭:“阿姊!”
“好了,不笑你了。”浮生唤人将水送了进来,取过帕子湿了水,对易恪招手:“来。”
易恪走到她面前,仰脸,浮生如往日在家中一般,给他细细净了面,又洗了手,用余下的水自己洁了面,易恪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
姐弟二人再坐到榻边时,面上都清清爽爽的。
采薇二人端了些小点心过来,面上都是笑容:“小少爷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用些点心垫垫胃吧。”
浮生目光落在他身上,满脸的欢欣:“采薇的手艺还是那般好,你都许久没吃了吧。”
易恪接过糕点小小咬了一口,歪头看着浮生笑:“阿姊,我都许久没看到你了,你比以前瘦了好多。”
浮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生过孩子后个头又往上长了些,脸上肉也少了一些,下巴尖尖的,同以往的小圆脸一比,是瘦了不少。
浮生笑道:“恪儿才是长高了不少,走时才到胸口,现下倒同我差不离了。”
蒹葭笑嘻嘻道:“小少爷是男子,自然长得快些,主子随了长公主殿下,骨架小。”
易恪端正了语气,看着像个小大人:“我本该多长高一些,往后我可是要护着阿姊的呢。”
浮生内心颇有几分感动,面上笑道:“恪儿已经是个大人了,都知道护着阿姊了。娘娘同父亲身子可还好?我不在他们身边,亦无法尽孝,只每回书信问候两声,不比你日日侍奉在跟前。”
“他们身子好得很,阿姊不必担心。”易恪对采薇吩咐了几声,又道:“娘娘叫我带了好些东西,阿姊瞧瞧,可有喜欢的。”
采薇出去半晌,带着宫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
易恪牵着她的手上前,一一打开。
绫罗绸缎,书画珍玩,金银首饰,满满塞了几大箱。
易恪手里拿了个珐琅彩的首饰匣递给她道:“阿姊,打开瞧瞧。”
浮生打开匣子,蒹葭小小惊呼了一声,匣子里满满装的都是彩色宝石。红的、蓝的、紫的……个个都有鹌鹑蛋一般大小。
这般纯粹的宝石若是做成首饰,怕是富足之人也会拿来当传家之宝,云阳夫妇还真是往死里疼闺女。
浮生合上匣子,无奈一笑:“这么多,我如何用的过来。”
易恪嘿嘿一笑:“用不上便存着,小侄子和小侄女往后不都要成亲的么,阿姊害怕东西赏不出去?”
浮生笑着戳了他的额头:“你呀,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却来操心两个奶娃娃的事情,倒摆起舅舅的谱儿了。”
易恪歪头一笑:“阿姊,我想去看看他们。”
浮生牵着他的手往偏殿来。
两个孩子刚睡醒,在榻上爬来爬去,乳母和宫人都守在边上,生怕一个没注意小殿下就摔了。
易恪蹲在榻边,满是好奇地盯着他们。
云阳夫妇并不同易氏族人住在一块儿,旁人不得传召根本见不到她,族中比易恪年纪小的不多,便是有,大多也都是庶出,根本没资格见大长公主,是以易恪这还是头一回见新生儿。
浮生拿起修泽的手放到易恪手中,温柔出声:“三郎,这是你恪舅舅。”
易恪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面上笑容愈发灿烂。
绵馨爬到浮生身侧,张口咬住了她腰间荷包上的穗子,浮生赶忙将她抱起来,修泽见此,也“啊啊”了两声,冲她伸手。
李行珩进殿时,看到的就是浮生抱着两个孩童坐在榻边,身侧易恪很是亲近地贴着她。
易恪先看到了李行珩,率先起身行礼。
李行珩点头应了,上前接过绵馨,笑说:“朕瞧着他们更喜欢梓潼一些,每回都要你抱着。”
浮生笑回道:“臣妾每日待在他们身边,多少也开始记事了。”
李行珩抱着娇女看向易恪道:“你夫可给你取字了不曾?”
男子一般二十及冠后取字,但如易恪这一类年纪小便考学的,一般也会提前取字。
易恪回道:“父亲取了‘慎之’二字。”
“恪,慎守也。”李行珩点头,又道:“慎之年岁太小了,若独居公主府,只怕梓潼也难以安心,朕想着不若叫他住到南三所,同脩渊也有个伴。”
浮生自然愿意易恪住在宫里,但一来他是外男,多少不方便,二来脩渊为皇子,既开始读书识字,伴读也该选起来了,易恪去陪他,意思就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
历史上唐朝风气本来就比较开明,男女之防不像清朝那么严重。而且为了后续的发展,我只能叫易小恪赖在宫里不走,毕竟是架空仿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