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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曹丕

燕歌行

曹丕(187—226),字子桓,曹操第二子。自幼兼习文武,稍长贯通经史诸子百家。建安十六年(211),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其时,文人多集邺下,丕以副君之重,俨然为之首,常与他们相聚宴游,诗酒竞豪,开文人唱和之风。建安二十二年(217),立为魏太子。二十五年(220)正月,曹操病卒,丕继位为魏王兼丞相。同年十月,代汉称帝,国号魏,改元黄初。在位七年,病卒,谥曰文,故世称魏文帝。曹丕原有集二十三卷,已佚。后人辑有《魏文帝集》。其诗今存四十余首。近人黄节有《魏武帝文帝诗注》。

建安曹氏父子正处于诗风丕变之时,曹操质直悲凉,曹植则虽骨力刚劲,而辞采华茂已开六朝绮丽之风。曹丕之作,高古不及乃父而辞藻亦逊于其弟,但亦自成一体。明人钟惺评曰:“文帝诗便婉娈细秀,有公子气,有文人气,不及老瞒远矣。然其风雅缊藉,又非六朝人主所及”(《诗归》卷七)。清沈德潜在《古诗源》中亦有类似看法。历来的论者往往认为曹丕诗远不及曹植,甚至“去植千里”,但也有少数人扬丕抑植。其实曹丕在诗歌史上的地位恐难与曹植并提,但其成就亦不容忽视。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点评】

曹丕的《燕歌行》,可视为七言诗成熟的重要标志。

但此诗与后来的七言诗仍有不同,那就是仍为每句有韵,不像后来诗人之作乃隔句用韵。这首诗写妇女思念远出的丈夫,情调忧抑徘徊,十分感人。清人沈德潜称此诗“节奏之妙,不可思议”(《古诗源》卷五);明人谭元春亦谓“诵之不厌”(《诗归》卷七),均极有见地。

杂诗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吴会非我乡,安能久留滞?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

【点评】

明人钟惺说曹氏父子是“乐府妙手”,而“五言古则减价矣”(《诗归》卷七)。其实五言古诗本自乐府中来,在汉魏之际,二者的分别还不十分明确。此诗写由西北客居吴会的客子忧惧之心,清沈德潜评此诗“言外有无穷悲感”(《古诗源》卷五),是完全对的。但这种心情,似很难出现于曹丕身上。大抵曹操、曹丕多有修改或模拟乐府民歌之作,而东汉中叶以后,关中和陇上一带屡次发生羌族叛乱,许多人因此避难逃向东南。可能此诗原本为这些流民所作,经曹丕修改、加工,才成为今天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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