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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鱼跃海底

周明识海中,混沌区域内。

此时,周明的意识已然恢复正常,当然也就明白了之前发生的种种,清楚了眼前面临的困境。

“你这只鬼,还真是胆子不小,竟然敢使用她的头像!你说你付钱了么?嗯?!”

见了那只脸鬼,周明就气不打一处来,非但在他的识海中乱整一气,还将那位美女的头像拿来做鬼脸,真是岂有此理。

在这片混沌之中,周明的各种能力都得到了极大增强,伸手之间便有金光万道,直接将那脸鬼捉住,便欲一口吞掉!

可是,望着这张如花笑脸,周明却实在是下不了口!

这让他竟然该向哪里下口,向那樱桃小口么?这不成了变相的接吻……

一时间,他还真是犹豫了,实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只脸鬼了。

“罢了!看在你也是个爱美之鬼的份上,就给你个痛快吧!”

抖手一抛,便将那只脸鬼,扔进了下方的金光湖里,被那只失去了顶珠的龙鱼,一口吞下……

因着这张鬼脸,周明不禁心生愧疚,自己答应苏芒要将小新的父亲平安带回去,可现在非但未曾找到人,连他自己都着了鬼牛的道儿。

万幸的是,自己的识海另有乾坤,当日于祖祠之中是了一番造化后,开辟出了这方小小的混沌空间,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说起来又欠下了周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自己即便哪天不愿意再做周家人,恐怕也再不能开口了。

自从见了这龙鱼,周明便清楚了那场奇怪的“梦”,其实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识海中的变化,当日那支暗箭也正是那奇特的第三只眼发出的金光消灭,而非黑白二老所言始祖显灵。

想到此,就见那口金光深井之上,正有一颗硕大的眼珠虚影,黑白分明中透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金光,正在快速旋转,从而带动整片混沌空间转动,吸引来无穷无尽的阴风鬼物,接着便转换出道道金光,被那龙鱼接引至深井之中……

周明若有所悟,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立时察觉,之前被他吞下肚子的那些鬼,也正化为丝丝鬼气,被印堂之中那株金莲吸收,注入到了那颗真实的第三只眼中,让深藏眼底的那丝金光越来越炽。

“这真的不是大圣明术么?可自己身体上的这一番变化,完全是来自于周公圣碑。可是,与典籍所载又确实有本质的差别……”

随着金光越积越多,那尾龙鱼终于浮出金光水面,欢快地腾空而起,接着轻轻一跃,便向外跳去……

……

龙鱼一跃,便跳出了混沌之眼,出现在了识海之中。

随即,龙鱼浮在阴风之中,轻轻摆了摆尾巴,荡开阴风,便跃至印堂之内,神池金莲所在。

于神池内,绕莲九圈,吐出九九八十一道金丝,附着于那株金莲之上,接着沿着金莲的根部向下钻去,九九八十一道金丝紧随其后,如同一群小小游龙。

在周明看来,便是龙鱼口吐金光,不停地开拓着人体中最为神秘的中脉,其后丝丝金线随之而下,密密麻麻缠绕于刚刚开辟的脉道上,同时牵引着金莲的根须向下生长,神池金液顺流而下,滋养着金莲不断伸长的新根……

“这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中脉,竟然于此一刻蓬勃生长……”

这一切的发生,完全出乎周明预料,根本不见诸任何典籍记载,但他可以感觉出这龙鱼的不凡,不但有着打通中脉的神奇能力,似乎还有一种要贯通古今未来的魔力。

自古以来,甚至在鬼师成为修行主流之前的纪元,中脉就是一个神秘的传说,无人知道其开启之秘,或者说寥寥几个打开中脉的大修,所留下的有关中脉的片言只语尽皆“荒唐”,即便对于中脉本身的情况亦是充满迷雾。

眼看着那条胖头胖脑的龙鱼,一路吐着金色的泡泡,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金光闪闪的脉道,及至后来,轰然一响,便落入了一方幽静深远的新天地!

这方空间,不知其内外,难测其大小,无边无界,唯有无尽的漆黑,龙鱼跌落其中,便再无半分影子,唯有紧随其后的金莲根须几乎同时没入那漆黑之中,将八十一条金丝牵了下去,而神池之水却就此止步,与那黑森森的空间始终隔了一层……

周明不知此番变故又是何意,但此时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前世读过的《南华真经》,其中有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这些神奇的描述,周明久已忘记。

此情此景,南冥,北冥,冥冥相见,龙鱼之变,似乎暗合此经之言,可又不全然相同。上南下北,这龙鱼却是起自“南冥”,并非为北冥所有,那等金丝与金莲,又皆是南华经中所无。

观察良久,除了中脉之中金光闪烁,金莲上方混沌旋成一片,阴风鬼物不断吸入,周明再无任何特别的发现,旋即想到自身如今的处境,心中便是一怒,直向那无边鬼物扑去!

……

“中脉虽开,却似乎没有半分用处,本还指望能得到什么神奇的能力,现在看来还得靠自己去吃鬼才行!在我这个鬼祖宗面前,尔等小鬼也敢放肆,当真是送点心来了!”

此处的周明,正是其真灵所在,而识海空间却是法则所成,由身体与真灵于先天之时相荡相激所成,是以,每个人的识海也并不相同。

所谓真灵,便是生灵的根本,也是辨别生灵根脚的关键。若是鬼占了人身,外观看起来是人,可其真灵却仍然是鬼,除非经过九九雷劫的重重洗礼。可真灵本就隐藏于识海之中,识海天然便是真灵的边界,寻常人自然没有本事去观察真灵,是以,鬼师常说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便如此刻的周明,外界看来,端然正坐于鬼牛背上,生得相貌英伟,气宇轩昂,怎么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谁又能明白,就在此前一刻,周明这个人的内核却是一只鬼!

也正因此,周明对于这些鬼,还有那只算计了他的鬼牛,愤恨难消,惟有吃了方能解忧!

“尔等找死!竟敢不顾做鬼的道义,跟你家鬼祖宗抢身体,败坏老子的名声!吃!……呸!竟然是个穷酸鬼……哇!噗!真是难吃,又臭又辣……”

作为吃鬼的老祖宗,别的都可以忘记,鬼的味道却长存记忆之中,地府之中曾有十美味之鬼,周明虽然只吃过其中一种,可那等滋味真是让他乐得做鬼而不悔。可是,今日连吃数鬼,却一只比一只难吃,最后实在是咽不下去,索性躺在金莲之上,喝起了神池之水。

神池之水,淡而无味,本就是真灵沐浴休养之地,但奇怪的是,周明的神池之中,却多了一株金莲。

正常来说,当人处于清醒状态时,真灵便会在神池之中进入休眠状态,“识神出而真灵藏”,生灵的一切思维活动,真正所耗费的正是这些淡而无味的神池之水。若是神池水耗尽而得不到及时充足的补给,生灵的精神便会萎枯不振,进而导至真灵自我消耗而最终解体……

神池之水,珍贵无比,乃是真正的生命之源。可是,周明的神池,非但深不见底,而且还可滋养一柱金莲开花,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此水真是好喝,虽然没啥味道可却越喝越想喝,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比地球上那些什么纯净水可要强得太多了!只是,这株金莲,只有四片叶子,长相实在奇怪,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品种,又是如何出现在此处的……”

这方识海,毕竟不是原装,而是他自己的识海与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的识海共同演化而来,于此中间识海已发生了许多无人理解的玄奇变化,连周明自己也分不清楚。

比如,按道理来说,他的真灵本不该是人,毕竟来自于地府,应该是大肚子鬼王形象才是。可现在这样的真灵,任谁看了都知道周明真是个人。

此时,位于莲台之上的一颗黑白之眼,忽然从金光包裹中“睁了开来”,趁着周明未曾注意时,哧溜一声便滑入神池金液,继而被真灵囫囵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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