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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该来的总要来

刚跨出去澄阳楼,王奕只听见身后传出来轻轻“咣当”一声,原来是那楼门,神不知鬼不觉间已经自动关闭了。王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重松了一口气。

之前郡考虽然也见识过修行者的手段,可也只是看到些术法,哪像今日,如此近距离之下,才发现和他们说话都不觉间有一种沉重压力,仿佛面对的是真正的洪水猛兽,雷霆火山。

不过这也是自己向往的,想起自己从今日起也算是迈入仙门了,王奕心里也是颇为高兴。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虽然不怎么喝酒,可用美食替代也不错啊。

嘿嘿一笑,王奕便向美食街走去。

“老板,这麻辣烤鸭不错,来两只!”

“掌柜的,你们这里的酱香芦牛蹄还有没了,给我来三份,不要小香菜啊!”

“嘿,这位小娘子,你们这里的丘糖烧麦还卖吗?我要一屉。”

。。。。。。

眼见腰身的钱袋越来越扁,王奕却颇不在意,从明天起就要上山修行,远离俗世了,现在再不吃个痛快,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了,虽然修行之人要禁得住口腹之欲,可也要好好告别不是嘛,生活需要仪式感。。。

而且他早已知道山上修行之人的货币是与俗世之人是不同的,他们所用的是蕴含天地灵气的灵石,不仅能用来自身修炼,还能互通有无。

既然这样,还留着银子干什么,当然是花啊!哈哈!

王奕手脚不停,腰上的小袋子越来越多。

“这个挺好,这个也不错,算了,全都要吧!”

。。。。。。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只见王奕浑身挂满了大包小包。

看了看东边的街角,王奕心神一动,暗想:要不要再买些东湖鹿肉干,上次可是错过了。

思索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摇摇头。

算了算了,还是留一些银子以防万一吧。

“回去喽!”王奕高呼一声,欢快地往客栈跑去。

。。。。。。

“希伯,快来,这是少爷我亲自给你带的米酒糖糕。”

王奕推开希伯的院门,大喊一声,却半天没见到希伯的人影。

“咦?”

“希伯?希伯?”

王奕将院子里的每个房间都看了一边却还是没找到希伯人。

咦,这老头跑哪去了,不会跑我院子里去了吧。

想到这里,王奕便一脸深思地向自己院子走去,刚推开院门只见希伯正满脸尴尬地看着一白袍公子,他此时脸色为难,嘴唇蠕动,似乎在不停解释着什么。

王奕看清楚那白袍公子相貌之后,愣了一下,他面色复杂地在原地稍稍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直直往里面走去。

正在说话的张丞突然听到院门有些异动,他抬头一看,只见是一身青衫的王奕,忙直起身来,艰涩出声道:

“小奕。。你回来了。。仙门的事还顺利吗?那令牌管用吗?我本来想陪你一同前去的!可家父却。。。”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弱小了起来。

希伯看到王奕走了进来,眼神一亮,如蒙大赦地往王奕身边跑了过来,对着王奕的耳旁悄悄低语:

“哎,二少爷,你终于来了!张公子一直说要见你,我和他说你早早便去澄阳楼了,估计夜里才回来,可他却一直呆在这里,说非要等你回来,赶也赶不走。”

王奕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交给希伯之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交给自己。

见希伯提着东西进了屋子,他才转过身来,慢慢走向脸色微红,微微低着头的张丞。

他轻轻拱了拱手,声音颇为平静:“张公子前来寻找在下所为何事?”

张丞浑身一颤,抬起头来,张了张口本想说着什么,可却最终还是深深一叹:

“小奕,我知道郡考之事让你误会了,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奕淡淡道:“张公子说笑了,公子贵为这诺大的东灵郡郡守长子,在下并无误会公子。”

张丞眼神一黯,精神颇有些萎靡,他艰难地咽了咽嗓子,沉声说道:“小。。奕!我知道你是为那文章之事生气,可这次前来,我来只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深深躬了腰身,双手作揖。

王奕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你说吧。”

张丞脸色严肃,咽了咽唾沫,正声说道:“小奕,调换文章之事我事先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也根本没想到家父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日郡考完后,我直接回家将郡考后的感受说给了家父,可没想到家父为了让我能够稳稳进入书院,竟用家传秘宝贿赂了考官何大人,将榜首文章和我互换了。”

他语气平静,将事情平淡叙述而出。

“而那榜首文章就是小奕你的文章,事后我清楚事情经过后非常气愤,跑到了郡守府找父亲说理去,要求将那文章换过来,可自身太过无力,直接被囚禁了起来,等到今天趁着没人把守,我便逃了出来。”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王奕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张丞见到王奕没有反应,苦笑一声:“也是,任谁落榜后听到这样的解释也不会相信的。”

“小奕,我清楚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这次前来也不求你原谅,只想让自己稍稍心安。你这次没了书院名额。。但倘若真要进那仙门的话,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想必你以后能用到的。”

说罢,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只见里面放着十块鸽子蛋大小的灰白色石头,和一块古朴无奇的白色雕纹玉佩。这石块刚一拿出,便感觉这院子,如同瞬间进入到空气清新的茂密丛林中一般,让人只觉精神一振,浑身充满活力。

王奕却是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只是淡淡道:“公子说笑了,一物换一物罢了,在下的文章换了公子的一枚令牌,谈何对不住,说不定我的文章远不及公子的令牌呢。”

“自此两不相欠。”

“你走吧。”

王奕拂了拂袖子,轻轻转身,没再多说。

空气变得颇有些平静,张丞看到王奕一直往前走,脚步不停,眼神变换连连,有挣扎,有暗恨,有不忍,可最终还是化为坚定。

他站在原地,始终躬身,双手捧着灵石和玉佩,一动不动。

希伯看到王奕一人回来,犹豫说道:“少爷,要不就把东西收下吧,虽然不知道你和张丞公子怎么了,可看他一大早就来找你赔礼道歉也挺用心的,而且。。那可是灵石啊。”

王奕看了看希伯,颇为罕见地郑重说道:“希伯,有些东西可以收,有些东西不能收。我和他本是君子之交,如今既然已经心生芥蒂,便不可再收礼,否则便落下了人情,你可懂?”

“哎,本就淡如水,就不必再强行续结根须了。”

其实他若说真话,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可他虽然态度诚恳,话语却破绽百出,放榜时如果真有心想改的话直接找御使言说,郡守也没用的,可他却去找他父亲,这就颇为蹊跷了,还有用家传秘宝贿赂何大人,当真欺我对这大唐之事什么都不懂?

希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回首不舍地看了那些灵石一眼,连叹可惜。

“那。。那位张公子现在该如何办?”希伯又连忙问道。

“他要在那里,那便让他在那里好了,院子宽的很,反正也不碍事。”

“不说他,快尝尝本少爷亲自给你买的米酒糖糕,这次可是蜜汁的,平常可买不到。”

“多谢少爷。。嗯。。确实好吃!”

。。。。。。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希伯睁开惺忪的睡眼,起床本准备前去茅房,顺着月光却发现漆黑的院子里还有一身影。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还是那位张公子。

他连忙跑到张丞身边,发现他此时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他看了看张丞手中的灵石,发现一块没少,这才亲切询问道:“张公子你这是何必呢,哎,我们少爷也是,什么事情用的着这样吗?”

张丞蠕动了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声道:“无论如何,此事是我坏了规矩在先。老伯切莫误会。”

“那你这样老站在这里确定管用吗?我们少爷又看不到。”希伯诧异出声。

张丞咧嘴笑了笑,默不出声。

希伯摇了摇头,叹气道:“也罢,既然你喜欢这样,那就在这站着吧,如果有啥事吱一声就行。”

再次看了看那些小巧可爱的灵石,希伯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张丞看到希伯走远,望着那黑洞洞的屋子,眼神闪烁不已:

王奕果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可这些东西必须交到王奕手中,否则日后儒修之路心魔横生,必将举步艰难。

。。。

半个时辰后,本来月色迷人的夜空突然乌云滚滚,不一会儿便雷声阵阵,直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张丞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面不改色。

“哗哗哗!”

暴雨洒落而下,冲在院子的石板上,溅得雨珠四溅横飞。

张丞的浑身不一会儿便被冲的湿透。。。

可他仍咬牙躬身揖首。

。。。

“吱呀”

院子里的房门轻轻推了开来。

王奕看着纹丝不动的张丞,心里暗叹一声,淡淡道:“丞兄,何必呢,都是读书人,你也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既然已成市道之交,我可不想落下丞兄人情。”

张丞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笑道:“奕公子不知,儒修一道最忌心魔,如今郡考之事,我已心生魔怔,倘若今天奕公子不收下这些东西,我恐怕以后前途有限。”

他此时已经明白王奕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可心里细致非同常人,此时再拐弯抹角不仅毫无意义,还会让关系更一步恶化,索性直接实话实说。

“而且这只关乎我的儒修之道,与公子并无人情牵连,公子切莫自责。”

这种说法,王奕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倒不像作伪。

看了看张丞的模样,王奕又叹了一口气:“也罢,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你先进屋吧,吃些热食,别落下什么病了。”

张丞走进屋子,拱了拱手,笑着谢过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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