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短暂的生命中消失了,而现在,我一定会将它找回来。——赵政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大义秦岭推开赵政,自己扶着墙艰难的站着,他眼皮严重的向下耷拉,眼睛只留出一道线,从里面闪着光,“也谢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我刚刚说了什么?”赵政问道。
“惭愧啊!”大义秦岭看着赵政,浑浊眼睛里闪烁着光,“我其实有很多次都抛弃了轻云,这次也是,我觉得他无可救药,并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疾首,但我又无能为力,既然如此,我本打算从此以后不再管他的事。可是,你为什么会站在他那边说话?为什么呢,连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我都已经抛弃他了。”
“有两点您说得不对。”赵政站在大义秦岭的对面,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没有站在大义轻云的身边,我只是把他隐藏的那一面说了出来。在我遇到伺候他的仆人阿碧之前,我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并不喜欢他,但遇到阿碧之后,我觉得他可以被救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您并没有抛弃他,不是吗?您会为了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心疼,会在出行任务,叫上他一起,希望可以改变他,并在这一次的昏迷,您急迫的想要苏醒过来,不就是为了阻止他犯错吗?”
大义秦岭低下头,许久之后,他目光坚定,“小子,我们该分别,你回去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赵政想要拒绝,但当看到大义秦岭的目光后,他抿抿嘴,说道:“好。”
大义秦岭满脸的皱纹都笑了起来,他点点头,便一路扶着墙就离开了。
赵政一直目送着大义秦岭离开,身形渐行渐远,他小声的说道:“老头,路上要小心啊!”
在城郊区,果不然发现次介象源等人,原来果不然离开后,其他人只是退居于外郊区,并没有离开。于是他们便直接回到地下牢房,一起把人运至外郊区。
“就把他们放在这里吗?”果果问道。
“放在这里也不行,万一被巡卫发现,他们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到时候我们百口莫辩。”果不然说道。
“不会有巡卫的。”次介象源说道。
“为什么?”果不然好奇道。
“你看周围。”次介象源环顾周围,“方圆百米内都感应不到人迹,现在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其他人应该都注意到不对劲了,各城池的大人都不见了,加上几座大府宅要不是人全部消失,要不然就一片残骸,全国的巡卫都召集到主城去了,不会查到边区的。”
“但除了巡卫,还有其他人,而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冬灵说道。
前方开始有人影出现,并不断的快速接近,众人摆好姿势准备应战。
对方带头的一个壮汉一步跃出十多米,快速跃到前方,他呲牙一笑,一颗陈年老痰‘keke—tui’吐在一旁的草丛里,“哟~,情报蛮准的,一大堆金币啊嘻嘻!”
一个竹竿一样瘦子也跳了出来,“大大——大哥,我,我们——”他还未说完就壮汉一刀挥来,无意中打到他,向后费率七八米远。
壮汉回头看了一眼瘦子,“他妈的,你下次就不能站得远一点,不知道大哥我出刀不受控制吗!”接着挥刀直接砍向艾泽格,“这些钱,老子可全部照收了!”
齐泽格看着壮汉一笑,半引堑一出,雷霆之力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如同电网撒向敌人,就一击,所有人直接倒地不起,全身上下传来烧焦的味道,还冒着烟烟。
“哇,秒杀啊!”众人震撼道。
齐泽格走向壮汉,用半引堑捅了捅他,问道:“别装死,说,消息哪来的?”
壮汉被半引堑一碰,全身都颤抖起来,他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瞅着齐泽格,“帅哥,你缺小弟不?”
齐泽格眉毛一挑,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脑子不正常吧,不耐烦道:“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我,我们,是,是在,在……”一旁的瘦子正努力说着却被别人无情的打断。
语速慢得让齐泽格想打人,他对着壮汉道:“你说。”
“啊,今早我刚醒来就在桌子上看到字条,上面写着,中土南部明黄家。这几天,兄弟几个都缺钱的紧,就瞎几儿乱跑来到这,他们可是大人物,可以换很多钱啊!”说着,壮汉的口水哗啦啦的留了出来。
“字条呢?”果不然问道。
“我就那么看了一眼,没多久字条就自己烧起来,成渣了。”壮汉认真道。
果不然看了一眼齐泽格,“字条肯定不止一个,很多人都会赶往明黄家,要是路过这里,我们也很难办。”
“那我们现在去哪?”齐泽格问。
“把各位大人送回去他们的主城里肯定会中途出现变故,我们回学园。”果不然说道。
“我接到消息,大鱼老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另一个人回来。现在也就学园是最合适的地方了。”次介象源道。
“好,我们现在立马出发!”齐泽格道。
明黄家府邸中心高楼上,一个护卫正对着椅子上的男人做着报告,“家族,现在有很多不明势力的小杂鱼赶往这里,整个南部区域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椅子上的男人是明黄家家族,黄彦。他阴恻恻的笑起来,“只要黑甲在我手上,他一个贱人还能翻了天不成!”他站起身,“走。”说完就赶往后院黑甲军队处。
然后,当他赶到后,却发现大义轻云也在这里,他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回去了吗?”
“回去?”大义轻云笑起来,“回哪去?”他眼神突然冰冷起来,“托你们的福,我是永远都回不去了!”他身边的空气突然狂躁起来,头发和衣服漂浮起来。
黄彦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一滴冷汗滴落,他吞了一口口水,故作镇静道:“贱人,当初你是怎样低三下四的求欢于人,你现在拿着你肮脏龌龊的身体还想做什么大事吗?”说完,他大笑起来。
“混账!”一声怒吼从另一方传来,大义秦岭气喘吁吁的落在大义轻云轻云的眼前,大义轻云一脸阴沉的看着来人的背影。
这一切都被躲在高塔之上的赵政看得一清二楚,因为白刃被他留在大义轻云的身上,所以他很快能找到大义轻云的位置。看着累得不行的大义秦岭,赵政有点后悔当初没坚持跟着他。
“你还没死?”大义轻云冷冷的说道。
大义秦岭回头看了他一眼,“等我杀了那个混账,再和你说。”说完他冲向黄彦,却被黄彦旁边的护卫拦下,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怪了,刚刚不是累得要死吗?现在打架怎么跟换一个人似的。”赵政在一旁观察着。
这时,另外一边突然发生大爆炸,赵政看过去,是一群黑甲兵在与一个女人对峙,真真正正的一人对打百人。
女人脚下是一片黑暗,如同深渊,从深渊里伸出无数的手抓向黑甲兵,离深渊的侵蚀范围不远处有一个保护罩,里面躺着的是七度和点,赵政立即绕后赶过去。
大义轻云他们这边也感受到爆炸余波,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太多的建筑物阻挡,他看不见那边发生了什么。
“噗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用那小子换黑甲。”黄彦的嘴角极度的上扬,“你们都错了,黑甲不是来保护那小子的,而是专程来杀他,是我让他活了下来,并与黑甲搭成了条约。而且,那小子的生死只有我才能定,你们都太嫩了!”
“哦,原来这样,我就说那么那么久还不回来。”大义轻云轻轻扬起手,风轻云淡的说道,“看来这就是你全部底牌了。”他笑起来,手迅速的挥下,“杀了他们。”话音刚落,瞬间十几道身影齐刷刷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从你的命令!”黄彦震惊,在他面前的这十几道身影除了八个是论剑参赛者,其他的人都是非人类战种,他一脸惊恐的大叫,“护卫!护卫!”
“别叫了,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下地狱了!”大义轻云愉快的笑起来,“享受盛宴吧!”
参赛者门对与大义秦岭交手的跟班直接下了死手,而大义秦岭被粗暴的擒拿,整个被压在地上,脸被人踩着。其他几个战种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爬向黄彦,扑在他身上,直接咬断他的脖子,血喷撒而出,至始至终,在他极度恐惧之下,没有出手反抗,没有失控的嘶吼,就这样默默的死去。大义轻云走上去,伸出手抚摸那些战种,他微笑道:“吃吧,这些都是给你们的奖励。”战种得到命令之后,疯狂的撕咬着尸体。
大义秦岭在一旁心寒的看着,他知道,战种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而它们的饲养者是比起这些战种更恐怖的存在。
风,终于吹进了这座府邸,这代表着战事已经结束。
大义秦岭几缕银白的头发滑落至额前,他眼里满是落魄,“我终究还是没能赶上。”他看向大义轻云,慢慢的开口道:“我没能完成父母的遗愿,我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你。”
大义轻云来到他面前,轻轻一挥手,参赛者松开对大义秦岭的控制。大义秦岭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挺直了腰背,平视着大义轻云,“我们的家,本该不是这个样子。父母他们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平安度过这一生,他们小心谨慎,奔波忙碌一生,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我们啊!”情急之下,他咳出大量暗血,这是刚刚使用禁术与卫护对战的后果,本来,自己一辈子操劳过度,使用了不少禁术,导致自己身体急速老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为了大义轻云,为了自己的亲弟弟,他认为这是值得的。
“嗯。”大义轻云乖巧的应了一声,笑着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义秦岭面色一凝,心里冷到了极点。
一阵风吹过,不过却是与刚刚风向是相反的。
大义轻云继续道:“没有了吗?”他伸手,一位参赛者把刀递到他手上,他握住刀抵住大义秦岭的腹部,微笑道,“哥,祝你好梦。”
这时又一阵风吹过,风力极大,顷刻间,两个人影摔了过来直接撞飞了一片参赛者,那是七度和点的身体。而赵政则直接从大义俩兄弟之间摔了过去,连带着大义轻云手中的刀,落在另一边的战种窝里,道划在一只战种身上,它愤怒张口咬向赵政。大义轻云一个眼神丢去,那只战种瞬间畏缩起来,似乎在害怕。
“毛贼。”一个女人追了上来。
“你那边解决了?”大义轻云淡淡的问道。
“本来全落网了,结果被混小子插了一脚,不少人趁乱跑了,外面也有不少的人想进来一探究竟,见此也逃跑了。”女子走进大义轻云,慢慢的伸出手环抱着他,依偎在他的身上。
“是你自己的阵法出来纰漏,还赖在我身在!”赵政在战种窝里弹跳起立,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怪怪的爬行在地上的人,表皮就像腐蚀的肉体一样,流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还散发着一股恶臭,“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当他回头去看其他的人的时候,金属的反光映在他的眼里,他来不及去寻找发光点在哪里,一束极亮的光快速撕破空间,蹦至大义轻云的眼前。
电石火花之间,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只不知从何处突然蹦出的箭矢正中挡在大义轻云面前的大义秦岭眉心,他张开双手,汇聚着源源不断的元注入眉心,抵消着箭矢的冲击力,他脚下的地面瞬间裂成无数的小方块。
女人立即带着大义轻云后退数步,她看着那只箭矢,“好狠的箭意,它在吞噬生命力。”
黄小斯突然出现在另一边,正对大义轻云,她手里正拉着满弓,箭在弦上,带着森森的寒意。有泪水在她脸上滑落,她悲痛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逼我!”
一箭祭出,带着悲痛的决意,嘶哑而绝望的声音响起,血泪在她的眼角蔓延至全脸,“为什么要灭我满门!”
女人收起刀落,箭矢被削成粉碎,她手一挥,刀直接甩向黄小斯。刀斩断她的弓,划过她的脸,直接插入她到身后的石柱里,一道血口从她鼻梁划至耳根。
“怎么还有活口?”大义轻云轻蔑道。
“我不记得还有这条小杂鱼,除非是身上带着隐藏生息的至宝。”女人疑惑的看着黄小斯,她轻抚着大义轻云的脸,“别急,宝贝,我现在就去清理她。”
她走到黄小斯身前,黄小斯跌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握着断成两半的弓,被划伤的脸上留下大量的血,染红了一半的衣服。
“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我竟然察觉不到你的气息?”女人问道。
黄小斯并没有听进她的话,目光一直盯着战种身下那一趟血渍,口中喃喃道:“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
另一边大义秦岭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向前倒去,赵政立马上前扶住他,他全身血管急速突出然后爆出鲜血,血溅到赵政脸上,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开口说道:“天青羽衣,是,父母一生心血,在全世界里各地、求拜鸟族与兽族,父亲死后,是母亲,然后传、到我手上,现在终于,看来,我、”他口中又是一口血吐出,“穿,上——”他喉咙里堵满了鲜血,咕隆两声就彻底没了声音,他睁大耷拉着的眼睛瞪着赵政,最终头沉沉的垂了下去。
赵政失神抱着大义秦岭,双手失力,大义秦岭就那么直直的划过赵政的肩,倒在了地上。在那短短的两秒内,赵政看到从大义秦岭出生起那一刻到现在的死去的整个人生……
虽然父母在家族弱势,但他们恩爱,温柔,更给了大义秦岭一个温暖的家,这让大义秦岭幼年充满了欢乐,直到弟弟出生,他们被迫离开故土,去其他城区扎根,父亲长期在外很少回家,母亲辛苦的支撑家族,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他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为什么会及其严格的对待弟弟,且限制弟弟的活动范围,他不明白,他只知道弟弟很不开心,所以很多时候,他会俏俏的带着弟弟跑出去玩,后来每次被母亲惩罚,他会不在乎责骂的开心的笑着,因为他那时感受到了弟弟的开心。后来他终于长大,明白很多道理,也明白了父母对弟弟所付出心血,可能这就是血浓于水……
赵政沉重的闭上眼睛,他翻过大义秦岭的尸体,在他怀里,紧紧的拽住了一个布袋,赵政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件淡青色凤尾的羽纱外套,当手触碰到衣服上时,一阵绝妙柔和鸟鸣声通过身体,直接传入大脑,亿万群鸟的合奏,让心境顿时清明,这,是一种祝福之音,可能也是一种救赎之音。
女人掐住黄小斯的脖子,开始慢慢的使劲,而黄小斯一脸漠然,眼中亦无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