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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坐车

李一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陌生的神情望着急匆匆走进来的汉子,他有着宽广的胸怀,挺拔的身姿,一头短发显得很是精神。

这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就是李易的父亲李冀中了。之所以叫冀中,是因为当初李易的爷爷当初挺进冀中平原的时候,李易的奶奶正好生下了李易爸爸,李易的爷爷李卫国为了纪念而取得。

李冀中也是在单位,也就是区属运输队上班的时候,接到李易妈妈刘楚瑜从学校打来的电话。李冀中感到震惊的同时也觉得现在不是硬顶的时候,在这样席卷全国的运动当中,像自己的二儿子李易这样本身就有一些毛病的人是不好过关的。又碰上了前几天他伤人的事情,虽然自己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清扬,揍了张少杰,但是还是下手有点重了,涉嫌故意伤人,即使那几个混混自己也不干净。

想到这里,李冀中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做一些什么了,于是就赶紧把工作交代给自己的副手,从抽屉里拿了一些纸,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出了运输队的大院。

李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李冀中和刘楚瑜。喊爸妈?可是他们是李易的爸爸妈妈,不是李一的啊,现在在李易身体里的是李一的灵魂啊!可是难道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李易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去了,自己是一不小心替身李易了?可是谁会信啊?

此时李一看着眼前面露着急和担忧之色的三个人,自己心中超出世人认知的话也说不出口。

此时李冀中说:“小易,你原来不着调,让你找个工作,哪怕在饭店当服务员也行,你每次都不听,整天都在街面上跟你的狐朋狗友瞎混。”说到这,他又对旁边还愣着着的刘楚瑜和赵清扬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帮他收拾些东西啊!”

“嗷、嗷,对···对,来,清扬,帮帮瑜姨。”刘楚瑜听到丈夫的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帮儿子收拾东西了。于是赶紧拉着赵清扬走进另一间屋子,拿东西去了。

这时候,李冀中又转过身来对着“李易”说道:“现在事情紧急,你以前的事,我以前说的够多了,你也听腻了。你记着,一会儿你妈收拾好东西之后你就马上走,去南方特区去,哪里有我的一个老战友家是宝山县的,你到时候直接去他家找他就行,就说你是李冀中的儿子。”说到这,李冀中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李一,说:“这是我提前开的介绍信,你可能用得上,一会儿你带上。”

李一伸手接过来一看,只见是几张空白盖章的介绍信,有区委办公室的、汽车运输队的还有一个叫环山人民公社的。

只听李冀中说:“以后就要你自己独自在外打拼了,记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吃亏是福、少说多做干事勤快点!你现在也成年了,也是时候自己出去闯闯了。”

此时,刘楚瑜已经收拾好李易的背包,拿着来到两父子的身边。李冀中见状,就说:“把家里藏着应急的500块钱给他拿着。穷家富路,倒时应急用。”

“已经放到背包里了,还放了点吃的。”刘楚瑜回道。

李冀中从刘楚瑜手中拿过背包塞到李易的怀中说:“好了,没时间磨蹭了,准备好了就走吧。”说完之后,又把自己头上带着的军帽脱下来扣到李易的头上,遮住了他头上的一层绷带。

李一此时看着为自己着急的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女孩,心中叹气,走上前去先拥抱了一下李冀中,可能没想到儿子会跟自己有这么亲密的举动,李冀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双臂狠狠的勒了自己的儿子几下,然后在耳边说:“记得往家里写信发消息,不然你妈会担心的。”

李一又走到刘楚瑜面前同样抱了抱自己这具身体的妈妈,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李易抱的吧。不过还是替李易说了一句:“妈,对不起,你多保重!”。刘楚瑜没说什么,只是李一还是耳边听到了轻微的啜泣声。

抱完爸妈之后,李一看着梨花带雨的小美女,顿了顿,还是同样抱了上去,轻轻对她说:“你好好保重,别担心,过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张家父子长不了了。”

赵清扬被李一当着他父母的面抱着,也顾不上或是没注意害羞,同时也说不出话,只是微微啜泣着。

这时,李冀中说:“走吧,我现在送你去火车站。”说完就向屋外走去,李一也就跟着,拿着自己的包一起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坐在李冀中骑着的自行车的后座上,李一,不,应该是李易却不知道该跟这个父亲临别之际说什么。李冀中也没有跟李易说话的意思,只是专注地快速地骑着自行车。李易只好看着两边的街景,此时的石门还没有后来的现代化城市的气息,虽然她是全国第一座解放的城市,又是省会和一个区域性铁路枢纽城市,被誉为“火车拉来的城市”;但是在八十年代,还是很保守的,似乎没有多少活力。不过幸亏李一也是石门人,虽然没有在八十年代的石门生活过,但是石门的火车站确实没有变过,勉强给李一带来一丝熟悉感。

看着八十年代小城镇式的石门,李一回想起石门改开之后的发展之路,也只能感叹一句:宏观上离京城太近,微观上离京城太远。

幸好火车站就在李易他们家在的CX区,距离李易家不远,因此没过多少时间,就到了火车站。

李冀中在火车站附近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自行车,让李易等着自己,去火车站帮李易买了一张去武昌的火车票,确实因为此时去往广州、特区的15次列车还没到,而且票也不好买,只好让李易先到武昌,再换车了。

李易此时倒是有些无所谓,能买到票就行。李冀中买的的马上出发的车次,因此,父子俩也没有时间在说什么,李冀中将票给了李易就让他进了车站。李易也不知道该跟这个深爱“自己”的爸爸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我走了。”转身拿着包走向了月台。

坐在火车上,透过打开的窗户,李易看着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李冀中,内心思绪起伏万千,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向着他挥了挥手。

李冀中也没说什么,只是抽着烟,望着李易,看见儿子向自己挥手,只是点点头。

就这样,在火车的鸣笛声中,在夕阳的余晖下,李易望着被烟雾笼罩着的李冀中的脸,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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