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那官差押着鎏酉进了侯府。
由于大厅很难施展,大家只好移步内院,当他们到达时,鎏酉正被人锁着脚镣,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不知怎的,当大伙稍微凑近时,它似有所感应一般,立马昂起头来,高高唱唳两声,紧接着躁动不安的扭摆起脖子,押守它的人顿觉吃力,开始大喊:“不好,这凶鹤有点不对劲啊。”
“一定是因为有熟悉的人在这儿,它才会如此激动!”丰萼眼神锐利地看向霁晴雪,又恶狠狠地说道:“你果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霁晴雪也不示弱,立马还击了一句。随后又问官差:“官爷,我可否向前几步?”
鎏酉已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了,官差点点头,霁晴雪慢慢凑了过去。
哪知还未够及鎏酉,它竟忽然发起狂来,昂首长唳,左右挣扎,躁动不安。突然的变故害霁晴雪吓得不轻,一连退后了三步才勉强站稳。
“不好,我押不住它了!”便在官差的一声大喊之后,鎏酉彻底发起狂来,笔直扑向霁晴雪,她一时怔住,吓得魂不守舍,竟忘了躲避。那凶鹤振着翅高高飞起,亮着一双利爪直击向她,千钧一刻,站在霁晴雪身后的戚城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住,并护入自己的怀中,这才避开了攻击。
那凶鹤扑了次空,仍不死心,又高高昂着脑袋,啄向他们,戚城猛一抬手,立马施展修为,释出沛然妖力正击鎏酉前胸,一瞬激宕,鎏酉被他的拳力生生击退丈远,踉跄几步过后,又凄厉无比的惨叫了一声,即后轰然倒地。
“戚城,多谢你搭救我。”霁晴雪依偎在他怀里说道——脸色犹是一片煞白。
戚城埋脸看了看她,无话,只是自然的松开了怀抱。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押鹤的官差自知犯下弥天大错,吓得马上跪拜在地,脸上全是惊恐,直道:“此鹤险些伤及姑娘,二公子,是卑职失职,还望侯爷恕罪!”
“无妨的。”霁晴雪按着胸膛,柔声道来:“配合内廷尉调查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谁也没料到此鹤野性难驯,竟会无故伤人。”
“多谢姑娘体谅。”本来这些官差也怕事儿,听见霁晴雪如此大度,互相照看了一眼,各自松了口气。
她又道:“事到如今,你们总该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这是自然的,看来姑娘与此事确实毫无关系。”一官差连忙回答。
“这怎么可能呢?”只有丰萼仍然不死心,一个劲的愤瞪着霁晴雪,又埋怨道:“好手段啊!你是料定了有戚城在场,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才故意接受试验的吧?”
“够了。”戚城也总算发话了,声音又冷又狠的,“今日晴雪也累了,我先护送她回去。如果内廷尉或其他人还有什么想问的,明日请早。只是希望下一次,你们能拿出真凭实据来。”
几位官差吓得各自一凛,再度互相照看,却无人敢出面答复。
便在一片沉默里,他与霁晴雪缓缓步出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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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各自便都散了去,只剩靖坤侯与夫人、丰萼三人单独留在前厅。
戚夫人先发了话:“我还从未见过城儿如此动气,看来他对晴雪是真的上心了!”
靖坤侯依然缄默着,品了一大口炙热的霄白茶,水气氤氲在他眼前,为他硬朗的轮廓平添了几分捉摸不透。
丰萼自知大祸临头,立马跪倒在地,满脸羞愧地认起错来:“父亲母亲息怒,都是孩儿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但孩儿也是真心觉得那个霁晴雪来历不明,所以才想试一试她,毕竟自她来了以后,家中就一直麻烦事不断。”
戚夫人摇摇头,失望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在冤枉她!我问问你,家中这些麻烦事都是谁惹的?有哪一桩哪一件是晴雪惹的?”
“这……”丰萼一滞,哑口无以对。
戚夫人又气势汹汹地质问她:“你不光是容不下她,你还容不下城儿!寿宴那天的事我和侯爷早就猜中是你与沔儿所为,你们擘划此事,不过就是忌惮城儿的威名,怕他抢走世子之位。此事老爷与我商量以后,觉得情有可原,本来不打算追究的,可直到刚才,你还是紧咬着晴雪不放,你是存心不想让城儿回这个家了,对不对?”
“母亲息怒!孩儿从不曾这样想过,孩儿一向都对二叔敬重有加呀!”
“住嘴!”终于侯爷发话了,一张口便满是愤怒:“你这丫头巧言令色,专好搬弄是非,从前碍于沔儿颜面,我们没有追究,可今日之事,明显就是你一手策划,想置霁姑娘于险地,如此蛇蝎心肠,我们二老绝不能再纵容你了。”
戚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听见“纵容”二字,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戚沔,就是因为他二老对他过于纵容,才会导致他今日苦受囹圄之灾。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吓得丰萼不住磕头认错。
可侯爷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必须严惩她,当即下令:“即日起,你便迁居北院吧,无为父准允,不得擅自出院,更不得见客,幽闭思过,直到沔儿回来为止。”
“父亲恕罪啊!孩儿知道错了,孩儿知道错了!母亲,求求你为孩儿求求情吧!孩儿若是去了北院,就不能再日日请安了,孩儿会想你的……母亲……”丰萼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戚夫人一时心软,也觉得这处罚似乎过重了些,可她还未开口,靖坤侯又立马表态:“休要为她求情!就是因为她诡计多端,又从不约束沔儿,事情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就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戚夫人叹了口气,只好说:“夫君此话不无道理。萼儿,你好自为知吧。”
丰萼无可奈何,只能啜泣着领罚:“是,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