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原本已经恐慌而绝望的脸上,再次燃起了希望,没想到老天最终还是站在她这边,关键时候跳出来这个人,这下子看她还能如何来抵赖,气喘吁吁地狂笑道,“王旭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抵赖,她就是你跟鑫雅阁串通的接头人!”
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春桃,眸光凄厉而痛苦,紧紧地合上双眸,待最后一滴泪水流尽,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在地面上,像是怕惊扰了怀中熟睡的人。
“她是何人,我从来未曾见过,小翠,虽然你妒恨我,但是为何要如此来诬陷我,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难道这是你跟鑫雅阁的阴谋,目的就是要除去潇湘馆的四大花魁,好让鑫雅阁坐拥乌孙国雅楼第一把交椅吗?”
语气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尽是质疑,让人无从反驳,声音却柔和地听不出丝毫的狠戾,无论如何看都是一个被冤枉的苦主。
“王旭尧,你这厚颜无耻的贱蹄子,我要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飞身扑去,却被两个粗砺的老婆子给一把拽了回来,两条腿不断地踢打着,像发了狂的野兽。
“你疯够了没有,孰黑孰白,我自有定论!”
花怜容厉声喝道,震地原本发狂的人莫敢再吱一声,转而望向地上跪着的老嬷嬷,款步走到对方的面前,轻抬起脚用力踩在那双微微泛着皱纹的手上,踩,碾,压。
“啊——”
张嬷嬷失声尖叫道,额头沁出微微的冷汗,身子不断抽动着,这把年纪哪里还经得起这番折腾。
全场的人脸上都露出不忍,虽说对方是鑫雅阁的人,但毕竟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如何来对待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然而那个踩在她手上的人,脸上却是丝毫未曾动容,似是毫无知觉,宛如踩在棉花上。
“我来问你,今早上你究竟是否见过她?”
说到“她”字的时候,缓缓地伸出细细地描绘着的蔻丹指甲,环绕半圈直至落到王旭尧的身上。
如此被人指着,她依旧是容色淡淡,眼眸尽是波澜不惊,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似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看待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张嬷嬷紧紧地抿着唇,低垂着脑袋不语。
见对方如此倔强,脚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堆砌着厚厚粉底的脸上,不禁狰狞而扭曲,拉长了尾音继续质问道,“是与不是?”
张嬷嬷望了地上的白衣女子一眼,又转头望向小翠,眸光流转间闪过一道光芒,猛地点头喊道,“是,是,是!今早上我就是跟她接的头,没想到竟然被她给撞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请你高抬贵脚,饶了老奴吧!”
话语一出,慕容翘楚愣了,花怜容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小翠却是痴狂般的笑了。
“姑姑,姑姑……您现在终于知道我没有背叛潇湘馆,没有背叛您了吧!”
小翠边笑着边爬过去,颤颤巍巍地扯着对方的裙摆,笑声比之前更加刺耳,更加癫狂。
她胜了,最终还是她胜了!
一脸得意地望着地上的一袭白衣,微微抬起下巴,轻蔑的神情似是在诉说:你最终还是输给我了,我要睁大眼睛看你怎么死!
王旭尧嘴角划过一抹几不可查的笑,脸上却装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泪水簌簌滚落下来,“姑姑,我是被诬陷的,这个老婆子我从未见过……”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花怜容给打断。
“来人啊,给我把小翠拖下去乱棍打死,再拖去喂狗!”
话语一出,原本痴狂地笑着的人,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已经僵凝住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在脸上一一划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心里呐喊着,但是由于过于恐慌,已经发不出半丝的声音来。
这一切都在王旭尧的算计当中,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春桃会为自己而死,一切皆是人算不如天算。
花怜容本就是个多疑之人,如果不是她刻意让春桃带话给赛金花,让张嬷嬷指认自己就是合谋之人,现在血溅当场的怕是她自己了。
“姑姑,我是冤枉的呀,你为什么要杀我……”
门外传来凄厉的乞求声,很快就被呼啸的冷风吹散。
可怜的小翠至死也想不明白,花怜容为何要杀她,更想不明白自己是中了王旭尧一早便设下的圈套,然而一切都是源于她先起了害人之心,否则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姑姑……您……为什么要杀了小翠?”
王旭尧故作一脸的无辜,抬眸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红衣妇人,苍白的小脸上新旧泪痕交错,看起来真的是我见犹怜,话锋一转,语气又沉溺了几分,疑惑地问道,“难道姑姑相信旭尧是被陷害的?”
说完眸子又低垂下去,摇摇晃晃地爬到春桃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身体,紧紧地拥入怀中,紧紧地抿着嘴巴,低声啜泣着,可谓是无声胜有声,让人看得不禁一阵心酸。
事情既已经弄明白了,该死之人也得到应有的处置,红衣妇人脸上的狠戾瞬间挥之而去,疾步走到白衣女子的身边,柔声低唤道,“旭尧啊,都怪姑姑一时糊涂,听信了那个贱人的话,差点儿诬陷了你,都是姑姑的错,你可得原谅我啊?”
话语情真意切,眼眶瞬间泛红,眼角还挤出了几滴温热的泪水,正欲伸手去握住对方的手,可是望着对方那双沾满腥臭的手,顿时又给缩了回来,毕竟碰着死人的血还是很不吉利的。
“既然事情真相已经大白,王姑娘,你也就没必要再呆在这儿了,跟我走吧!”
慕容翘楚款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来,似是在等着对方的回应,可是半晌之后,地上的白衣女子依是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说她不愿意跟自己走吗,难道她……
“慕容公子,我不能跟你走!”
话语一出,站着的紫衣男子不禁一愣,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吗,她竟然不愿意跟自己走,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