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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赶集

颜盼四人花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装束都换成了惠朝一般男子的模样。紫璃看着其余三人,再看看自己,她只知道化妆能让自己变得好看,却从没想过也能让自己变丑,不过,她打心眼里由衷佩服皇后娘娘,她竟然把自己画成了一个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些坑洼的男子容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青衣,转扇子转的飞起的公子哥,是宫里那个贵气天成灵艳动人的皇后娘娘。

冬萍和越莹也已经换上了一副小厮的打扮,冬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越莹倒是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左扭右扭动个不停。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吃好,玩好。”

说完,颜盼就把折扇一收,背起手来,像一个男子一般,大步走了出去。

惠朝的帝都分为东西南北四片区域,帝都的居民习惯称之为城,北城主要是皇宫所在,剩下的地方不是王爷们的府邸,就是高官们的宅子,帝都负责北城治安管理的衙役从来不敢管这里的纠纷,打架的两拨人肯定又是因为他们的主子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庙堂上吵不赢私底下定要分个胜负,这些衙役的工作很简单,避免误入这片区域的人被殃及池鱼就好。

剩下的南东西三城,南城因为距离皇宫最远,很少有大臣在这里居住,这里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平民区。这里没有什么大的集市,住在这里的居民整日里为了生计忙碌,除了每日的吃穿用度,没有什么闲钱买其他的奢侈品。

所以整个帝都,东城和西城各有一座占地广泛的集市,东城良子集,西城广胜集。两座集市都是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时间正好岔开,很少有两边都不开的时候。

负责接待使臣的穹庐馆就坐落在东城,异域商人定然也是要在靠近穹庐馆的地方摆摊卖货,所以颜盼等人今天的目的地,就是东城的良子大集。

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松的往前散步,四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大街的岔路口,颜盼指着岔路口栅栏上方的牌坊道:“看,这就是帝都最大的集市,良子集。这里的东西比平时都要便宜,种类也多,咱们不用去别的街上一个一个铺子转,想买什么,这里都有。”

紫璃看着面前嘈嘈杂杂的街道,第一个想法就是,人真多!各种穿着的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吃食、首饰、字画、花鸟鱼虫铺子应有尽有,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直叫紫璃有些头晕目眩。

因为小屋子里并没有备多余的扇子,进了良子集之后,颜盼先是给紫璃买了一把木柄镶玉的折扇,扇子上的画是仿的惠朝已故的宫廷画师路平的得意之作——《竹》,可惜四个人都不懂,颜盼只是觉得这把扇子特别配紫璃素衫上的墨竹,便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下来。

紫璃没有用过男人用的折扇,拿到折扇以后,爱不释手,开开合合玩个不停,一旁的颜盼见她这个样子,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她的第一把扇子被她乱甩了一天,都甩断了线,好在这把扇子的扇片是用玉石固定的,没那么脆弱。

再之后,颜盼带着紫璃挨个摊子逛过去,布匹、字画、把件、干果,紫璃还在颜盼的怂恿下,给广平王买了一个剑穗,剑穗的坠子是用翡翠做的平安扣,上面绕了大红色的绸线,其中几根还涂上了银粉,银红相间,替这个剑穗添了不少贵气。

紫璃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剑穗,摊子的老板也精明,看着四人两前两后的站位,就知道摊子前说话的这两位,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见见世面,也不废话,一开口就要价一百两银子。

紫璃正在想着自己就带了五百两出来,这么快就要用掉一百两,还有些心痛,正要回头让越莹掏钱的时候,一边的颜盼眼疾手快,一把抢过这块剑穗,开始讲价。紫璃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后,从这块翡翠的成色、大小,讲到丝线的质地,银粉的坏处,就差把剑穗说的一文不值,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紫璃连忙拉了拉颜盼,后者回过头来,紫璃说道:“颜......公子,要不然就不买了吧。”说完之后,她就看到皇后递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她还没明白皇后什么意思,皇后就回过头去继续跟老板掰扯。

最后,紫璃花了二十两买下了这个剑穗,刚把银子交到老板的手里,紫璃就被颜盼拉着,飞快的离开了。

“小璃,做的不错,没想到,咱们俩这么有默契,冬萍啊,学着点,下次我再回头看你,一定要像王妃这样反应,知道不?”

“是,公子。”冬萍撇撇嘴,每次出来都让她带着上千两的银票,结果换回来一堆碎银子,主子是轻松了,她就得时刻注意的自己腰带,荷包里哗啦哗啦的声音也听的她心烦。

“可是,颜公子,我是真的没想买。”

“啊,这么好的东西,为啥不买?”

“您不是说......”

“啊,讲价嘛,不就要把东西说的次一点嘛。奥,我知道你为啥不想买了,是不是听了我说的,觉得这东西确实不好?放心,这翡翠虽说不是什么顶级货色,但质地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做工确实精良,样式也很别致,二十两不亏。”颜盼拿起剑穗,在紫璃的眼前晃了晃,继续道:“那老板一看就知道是漫天要价,想坑傻子呢。哼,我混迹各大集市十年,要是这再看不出来,不白混了,咱们虽然是出来图个高兴的,可也不能被人当冤大头。”

说完,颜盼把穗子用手绢包好,放进了紫璃的手里,“东西收好,这种集市上,偷儿比较多,二十两的东西虽然不贵,但要被人摸了去,心里也难受不是。”

说完,颜盼走向了对面的胭脂摊子。

紫璃把手绢放进自己的腰缠里,看着颜盼走向胭脂铺子,不由得奇怪,皇后不是说不要暴露女人的身份么?哪有男人逛胭脂摊的?

她还没有想明白,就看见皇后拿着一盒胭脂,再向她招手。

紫璃走过去之后,颜盼就在胭脂盒子里抹了一点,涂到了紫璃的脸上,还擦了擦,把胭脂匀开了。

此举着实震惊了紫璃和越莹,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带着胭脂铺子的老板都拿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们。

可是紫璃的尴尬还没结束,颜盼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还靠过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道:“好一个娇俏的美人,抹上这些胭脂,岂不是艳绝天下了,本公子都想香一口了,恩,合本公子的胃口。”

胭脂摊老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公子,这是女儿家用的,要是想给这位公子用,这边有更符合公子们气质的好货。”

“怎么?本公子就喜欢给我的李公......小璃擦这些,”说着,她还一把将紫璃拉进自己的怀里,才接着道:“有没有颜色更艳丽一点的?我可不要西城那些胭脂铺子里的残次货。”

“这......”胭脂摊的老板没有说话,他仔细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发现确实是一位公子把另一位公子搂在了自己怀里,怀里的公子,还擦着娇艳媚俗的粉色胭脂。

颜盼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做的过火了,她怀里的紫璃僵硬的跟大理石地板一般,她连忙把紫璃放开,道:“那好吧,就买些送给姑娘的,唉,众人皆醉我独醒啊。”说完,颜盼还很怜惜的看了一眼紫璃,看的她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紫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胭脂摊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发烫,她竟然被皇后娘娘调戏了!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家饭馆里面。

“越莹,你家主子喜欢吃什么?”

“啊,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咦,你终于醒啦,过了胭脂摊,你就一直呆愣着,问你吃什么点心你也不说,正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只好把你拉进来了。”

紫璃一看二楼除了她们,只剩下一桌,隔得还非常远,便小声的道:“娘娘,能不能不要再戏弄臣妾了,方才您那个样子,臣妾实在接受不了。”

“嘻嘻,我的错,我的错,兴之所致,情不自禁,嘿嘿,好啦,不要想了,来看看菜单,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好吧,冬萍,去要上四个特色菜,再来一壶清酒。”

“是,公子。”

这家饭馆的厨子功力不错,四个特色菜味道都挺好,只是这些菜宫里都有,她也没办法为御膳房的菜单多尽一份力了。

吃完了饭,四人接着逛,只是紫璃这次学乖了,再看东西的时候,她不是站的离颜盼远,就是站在颜盼的后面,颜盼一回头,她就跟被天敌盯上的小动物一样,死死地盯着颜盼的手,防止她再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自己反应不过来。

过了两个摊子,颜盼就已经看出来了,她立马屁颠屁颠的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紫璃。

“我错了好不?来,紫兄弟,吃串糖葫芦吧。”

“公子,你是不是傻?你见过大街上哪个男子吃糖葫芦了?”冬萍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从颜盼的手里把糖葫芦抢了过去。

“奥,也是,那就赏给你们俩了。还有,你敢说我傻,你回去等着吧。”冬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把糖葫芦伸到越莹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越莹摇了摇头。

“紫璃,你看我都犯傻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跟你闹了,行不?”颜盼搀住紫璃的手,装作小女孩一般晃了两把,直把冬萍恶心的将嘴里的山楂都吐了出来。

颜盼转过头狠狠地看了冬萍一眼,吓得她拉着越莹就溜到了一旁的伞摊,装作看伞的样子,头都不敢抬。

紫璃却被二人这副样子逗笑了,颜盼抓住机会,蹬鼻子就上脸,道:“小璃,笑了就是原谅我了,好吧。”

“希望颜公子不要再做方才那样的事了。”

“当然不会再做了,走走走,前面就是这个集上最大的摊子了,听说有好多奇异的东西。”说完,拉着紫璃的手就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叫一声,“你们俩还不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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