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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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余晖洒下,将海面时不时随风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被衬得波光粼粼。天边暖暖的夕阳徐徐落下,仿佛哪位姑娘,她谁也不愿去打搅,只是悄悄地,静静的,拉下自己人生的帷幕。
“小美人鱼当年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选择才死亡的呢?”夏暖仰望天边的暖阳,心里这么想着。
“夕阳已去,朔月方来。”一个恰巧也在一旁看风景的女子突然开口,“夕阳离去了,还会有月亮。没有阳光,还会也月光。人生,何处无光呢?关键全在于你的心里怎么想。”
“可有些人,生来便在黑暗里,你又如何去教他相信光明?”
“没有人生来便在黑暗里。”沈薏长摇了摇头。
夏暖点了点头,并未否认,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很多时候确实是她多虑,很多的烦恼都是庸人自扰。
“行了行了,人生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虽然我也不清楚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沈薏长宛然一笑,“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夏暖回过神来,夕阳已去,她便离了甲板,回到了舱内。她还是第一次坐邮轮,托夏时远的福,这些天他为她忙东忙西的,每天都吃穿用度,各种意外情况,他都规划的好好的。
夏暖其实从前是很喜欢的夏时远——在母亲离开之前,她都很喜欢这个父亲,她喜欢推理,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况且,正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才有机会认识萧阳。其实抛开母亲的事情暂且不说,她对父亲的好感度是偏高的。
...
而沈薏长辞了夏暖后,仍在甲板上看风景,相对于喧嚣耀眼的日光,她反而偏爱宁静而又不招摇的月光。
今夜的一切,正如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年她十四岁,第一次跟随叔父出诊,第一次挽救了一个人的生命,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来之不易。
岁月已经十分久远,但她始终记得那天周家是怎样的千般万谢,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我的价值。
“已经入夜了,在海上不比在陆上,虽然要渐渐入夏了,但总归是冷的。”见受邀而来的客人少了一位,周仁昕便出来找,“该用晚餐了,沈小姐。”
沈薏长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周仁昕进了船舱。尽管不过五十步的路,但周仁昕却偷偷打量沈薏长的次数不下五十次。
席间,他为她又是递刀叉,又是夹菜,又是倒茶,不认识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关系很好一样。实际上,他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周仁昕的热情沈以诚一幕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同样察觉到异常的夏氏父女,还有另外几位客人。
周老爷一共请了包括夏时远在内的五人,分别是推理小说家沈以诚,心理学家南雁,少年侦探苏江阳和顾淮;然后就是各自同行的家属们。
夏氏父女也不明白有钱人家究竟想干什么,听说是为了很多年前一个已经无法翻案的案子,但是到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实在令人费解。
周仁昕父子一出去,众人便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吗?”少年侦探顾淮最先发问。
“不知道,我就是收到了这么一封邀请信就来了。”南雁说着拿出了一个苍青色的信封,“说是有要事相求,事成必有重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白吃白喝,能带我家闺女亲近一下大海,还能捞一笔委...”
夏时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暖打断:“我们也有收到一个信封,不过是暖杏色的。”
“我的是墨绿色的。”顾淮跟着,一边拿出自己信封,一边说道。
“墨色。”苏江阳似乎惜字如金。
“我们是浅绯色的。”沈薏长替沈以诚回答道。
除了颜色..五个信封不管从纸质大小还是内容标点来看,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苍青,墨绿,浅绯,暖杏,深墨...
夏暖沉思良久,却不得解,不由得看向苏江阳,想来倘若真的有什么端倪他应该会多少有些头绪。
然而,苏江阳却只是回以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雁说着,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或许,跟颜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呢?”
“不,我觉得是有关系的。或许跟这次事情的主线没有太大关系,但应该也是对我们来说相对重要的东西。”
“顾小兄弟,你这说了等于白说。”沈薏长“噗呲”一笑。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去问周老爷。”夏时远说着,准备拉着夏暖离席——虽然他也不知道周老爷邀他们来做什么,但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比别人多一个:那就是受周少爷的委托,寻找他的恩人。
“当然问过了。”顾淮这话自然是反驳夏时远的,然而他的余光地扫向南雁,“不过话说回来啊,你们有何必说的那么高大尚呢?不就是白色,粉色,黑色嘛。”
“你自己不也一样?”夏时远翻啦个白眼,不服气道。
这丢人现眼的,年将四十的人啦,还跟个十几岁的小少年计较。
夏暖微微蹙眉,想要送夏时远回房间的想法更加急切:“爸,我突然很想听听你以前办的案子,咱们回房间,你给我讲讲吧。”
顾淮下意识瞥了一眼南雁,心想着她现下是什么想法呢?
夏氏父女离席后,苏江阳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沈薏长去了洗手间,周仁昕去提醒父亲吃药,而南雁则来到甲板上吹风,顾淮屁颠屁颠地跟着,就好像一条小尾巴,南雁怎么样甩不掉。
“顾先生。”南雁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顾淮,她只是想好好看风景啊。
“说了有些言重,我还只是个孩子,担不起南老师这句“先生”。所谓先生,据鄙人所知,有三层含义——其一是指老师;其二是指旧指以说书、相面、算卦、看风水为业的人;其三是妻称丈夫。”
“...”南雁犯了难,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然而出于礼貌她也还是微笑着,心里则琢磨着该怎么打发顾淮。
“哦对了,南老师你喜欢解谜吗?我们社团最近打算搞个活动来着。”
“抱歉...”南雁刚开口,顾淮便又夺了话茬:“我们社长说了一定要带家属去来着,舅父年纪大了也不合适,然后表哥又很忙,怕是抽不出时间来参加活动。”
此时此刻,这位身为一社团之长的顾淮,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正值贪玩年纪的宝贝妹妹和一个向来不愿扫了他兴的义母。
“南老师...”
“南老师...”
不远处的苏江阳颇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一幕,倘若这位南老师不答应,杨小兄弟会如何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