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徐笑了,笑的却不像一个孩子。
他的笑容老辣,像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其中蕴含了种种的韵味,就像他的眼睛一样,明亮、深邃、沧桑。
一个人若笑的不像个孩子,那可能说明他并不是那么高兴或者他很成熟。
但一个人的眼睛若很沧桑,那一定说明他本身就饱经了岁月的洗礼。
因为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是无法假装以及遮掩的。
站在眼前的身影,分分明明就是一个少年,面冠如玉,棱角分明,身材笔直修长更像一把出窍的利剑,锋芒毕露,那正是年轻人所特有的朝气,像初升的太阳,充满活力。
更何况万才也不是一条鱼,他的记忆虽然不太好,但也绝不止7秒,他当然看得出站在眼前的就是白小徐,如假包换!
只是他的眼睛?
万才在看着白小徐,白小徐同样盯着万才。
注视了良久,白小徐嘴角抹过一丝弧度,露出一丝赞赏,点了点头。
“你不错!”
万才一窒。
这种夸奖的语气万才很熟悉,因为他上过学,上过小学。
依稀记得小时候老师将大红花戴到自己胸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神态,语气简直是像极了!
他莫不是将我当成了小孩子?
万才看他这幅老成的样子有点不爽,真想一拳打爆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脸,但当他看见地上那犹在蠕动的半截‘定海神针’时,就忽然变得无可奈何,因为他总归是救了自己。
“他是白小徐”清老的声音突兀响起。
万才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清老总是神出鬼没的。
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清老从来不说废话,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说些废话。
眼前的人是白小徐,万才当然知道,清老又何必强调呢。
但随即想到清老爱卖关子这个特性,话总说半截,索性万才就不开口,等着清老继续说下去。
“但他也不是白小徐。”
“哦?”
万才神色一动,心中思索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老似乎是在沉吟,斟酌了一番后,说道:“这具躯体是白小徐,千真万确,但跟你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
“什么?”
万才一惊,这是被附体了?
“难道又是白衫鬼?”
昔日的同学卫东就被一名白衫鬼附体,最后死在自己的家中。
“不,不是白衫鬼,白衫鬼是一种很低等的家伙,而眼前的这个人,我看不透,总之他很强!”清老说道。
“有多强,比你还强?”万才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清老究竟有多强,万才也不清楚,从来没见他显露出什么,当问及他的来历时,清老也总是避而不答。
清老没有理会万才,他停顿了下,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白小徐同你一样,也是有金手指的的人!”
“?!”
万才更吃惊了,简直是被震惊到了,那岂不是说自己并不是唯一拥有系统,拥有金手指的人?
有些话他觉得必须要问下清老,比如清老到底是什么来历,从哪来的,那个地方还有其他人来吗?
但清老并没有对他的问题一一解答,他似乎总有些难言之隐,只是在临消失的时候告诫万才,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不要招惹眼前的白小徐,这个世界远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清老交代完整这些话以后又飘飘然消失了。
万才点了点头,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更何况白小徐对他也没有恶意,刚才还切断了冷傲天的致命之处,救了自己一命呢。
但他的心里又滋生了不满,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见到别人家好的,总是会埋怨自己的父母不能给自己想要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在他的心里,似乎已将清老当做自己的长辈,自己的依靠,他情不自禁又埋怨起了清老,为什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为什么不能像人家的,比如眼前的白小徐的金手指那样,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大杀四方,如天神降临呢?
胡思乱想了会,又觉得这样不对,便强行终止了念头,缓过神来,看向白小徐。
白小徐却早已没有看他,他转过了身子,负手而立,背对着万才。
有那么一瞬间,万才觉得眼前背对自己的白小徐真的就跟个神威凛凛的天神一样,神威盖世,长身挺立,如一座巍峨大山,说不出的伟岸,那是一种独到的气质,一种可以让天下女人为之着迷为之尖叫的气质。
万才当然没有尖叫,更没有为之痴迷,因为他不是个女人,更不是一个花痴。
这只是对强者的崇拜,每一个人都喜欢强者,也都想成为一个强者,万才也不例外。
虽然刚才对清老又有潜意识的那种埋怨,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驻扎在内心深处无聊的潜意识,无聊的本能思想就会被自己完全祛除,烟消云散,而自己作为强者的那天,也即将到来,不会太远。
想到这里,他坦然了许多,面对白小徐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形也能保持了镇定。
出乎意料的,白小徐似乎发现了他心中的想法,竟然霍的扭过头,看向万才。
投射过来的目光仍是赞许,但却与先前的赞许不同,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许,更像是由衷的敬佩。
黑夜,寂静无声,先前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火炉早已熄灭,高台后的蜈蚣那几千只手臂早已停止蠕动,如今它才真正向死了一般,冷傲天自从‘定海神针’被一切两断之后,先是狂叫了一阵,到后来可能疼的晕厥过去了,昏睡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只是不知他是肉体更痛,还是心里更痛一些?
白小徐眼神里那股由衷的赞许,让万才瞳孔微缩,心里那股无聊的潜意识又滋生了起来,心下窃喜,对于自己刚才的心境也是暗暗得意,更觉得自己可能突破了一种难得的心境,悟道了一丝真谛,这岂非就是最为难得的。
心魔难除,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谁若能真正的战胜自己,又何惧整个世界?
很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却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起码万才不能,他光顾着得意了,以致于没有看清那条十丈长的大蜈蚣是怎样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