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醒了过来,事实上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作没醒而已。
既然虞拙峰觉得很好玩,那她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得陪着他好好玩。
“庄主。”
“你醒了?”
女人的脸还是很红,但却并不是因为身子不舒服,而是因为房间实在太热。
所以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将身子贴在了虞拙峰的背上。
螓首轻轻的靠在虞拙峰脖颈之间,似要享受一丝温存。
很自然的,她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娃娃。
也很正常的,她被吓住了。
一个娃娃吓不住她,但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娃娃则可以。
这个用拙劣的手法拼凑出来的娃娃她很熟悉,上面的每一个部件都让她感到恐惧。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许久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都是……”
虞拙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有意思的是,女人的恐惧竟是完全消失了,她也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就好像她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她真真儿是极聪明的,所以她知道很多事情最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问,更不用多想。
她的反应让虞拙峰很满意,他喜欢这样不让人费心的女人。
他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娃娃,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疑问。
“师父,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
万寿山庄的废墟中,人们在寿星老人身陨后的灰烬里,发现了真正的青莲宝珠。
当时在场之人,只觉莲香扑鼻,恍惚间似有五瓣莲峰拔地而起,定神看去却又全无踪迹。
唯有寿星老人的尸首化作一尊莲蓬,提醒着当时在场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也相信发生了什么。
所以寿星老人的后代们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一边咒骂着老不死竟然真的藏了一手,一边开始寻找虞拙峰。
而更多的人,则是放缓了寻找李太白和少陵的脚步。
真正的青莲宝珠既然不在他们手上,那哪怕他们真的从寿星老人手上拿到了什么东西,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哪怕这件东西能让虞拙峰发狂,那也比不上寿星老人真正的至宝。
想来也是,以虞拙峰的沃土园为例子,当一个人活得够久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求之不得呢?
…………
真正的青莲宝珠现世的这个消息,在江湖中传播的很快。
当这个消息传到李太白耳中的时候,他正在寻找少陵的路上,而这条路会走多久,李太白完全不清楚。
他找不到少陵,这个和尚若是不想被人找到,那么就必然没人能找到他的丝毫行迹。
不过就像谢天恩说的那样,李太白能不能找到少陵一点儿都不重要,只要少陵能找到他就行。
所以李太白一直在路上,直到他走到自己的目的地,他觉得少陵应该会在这里。
哪怕他不在,李太白也不打算走了,他只需要守在这里,少陵就一定会来这里找到他。
这是一间青楼,一间名叫醉韵楼,一栋十分有特色的青楼。
作为销金窟,没有什么地方比得过大老板的摘星楼,但若只是作为青楼,那么比起摘星楼,这栋青楼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这里的不论男女,都有一个特点——
够骚!
李太白觉得少陵应该会喜欢这种地方,所以他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在这里等到少陵。
托好朋友谢天恩的福,李太白有足够的资本在青楼中自由进出。
无论是倚门卖笑,亦或是搬石担土,终究还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求财。
而既然是求财,那么只要能掏的出钱来,别说是在青楼里不叫女人,只是住下吃饭。你就是让一个画山水的改画春宫都行。
李太白不想看山水,也不想看春宫。
他只想吃饭和睡觉,所以他更好打发,也能让醉韵楼更好做生意。
李太白就这么在醉韵楼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找他的少陵。
不得不说,醉韵楼的生意很好。
想来也是,虽然醉韵楼一点儿也不便宜,但这里的姑娘和兔儿爷实在是一个赛一个的热辣,让来往的恩客流连忘返,硬生生让这间青楼的生意好的不像是青楼,倒像是一间赌坊。
其实醉韵楼挺大的,虽然来这里的人很少会去注意这一点,但这十二栋楼占得地方可一点儿都不小。
李太白就住在第七栋楼,也是醉韵楼最热闹的那一栋楼。
每天晚上都能听见男女的调笑声,甚至半夜时还能感受到一些练外家功夫的高手,制造出的让整栋楼都微微颤抖的动静。
李太白其实不喜欢热闹,但他必须保证自己呆在热闹的环境中,这样才能保证少陵会尽快的找到他,他也能早点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这段时间他偶尔会想,醉韵楼建成之后,到底有没有安静的时候呢?一直灯火通明的楼里,又会不会有熄灯的时候呢?
现在他脑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用一种十分直观的方式。
耳畔一直嗡嗡作响的调笑声,咏唱声,鼓掌声,整栋楼的震动声;晃的人眼睛流泪的灯火,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让李太白有点儿不适应,有点儿不舒服,让他再也睡不着。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坐在床沿上默默的一动不动。
确定自己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之后,李太白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砍柴刀就留在他的房间中,他没有带自己的砍柴刀,而是两手空空,像是一个吃饱饭随意溜达的闲汉,在巡视自己的田地。
青楼之中未经允许不准动刀,这是他和大老板之间的约定。
哪怕换了一间不同的青楼,哪怕他已经远离摘星楼,他也不打算打破这封约定。
当然约定只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不愿意伤到楼中的无关人士,
为奴为婢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要是当了城门失火的池鱼,那也太冤枉了。
所以他放下了自己的刀,空着手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门。
屋外什么都没有,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失去了踪影,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
唯一例外的是楼顶的一间房间,一间与众不同的房间。
这件房间里点着灯,亮亮堂堂的,灯光照着窗户,窗户上还能隐约看到有人的影子。
这简直是用最大号的笔,在最华丽的纸张上,写下的最挑衅的战书。
而战书邀请的对象是谁,自然是完全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