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贺皇后,贺喜皇后大寿,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嫔妃皆向皇后行礼祝贺。此刻的哲哲姑姑脸上光彩四溢,较好的面容绽开如牡丹一般的笑容,正对着众妾:“姐妹们快请起吧,以后希望各姐妹能团结一心,忠于皇上,多为皇上开枝散叶啊。”
司礼官在殿外宣:“礼亲王、成亲王到!礼亲王献礼:琉璃玉葫芦两件、福寿双喜玉珠一对、黄金大寿桃一个。”
“成亲王献礼:如意玉簪一双、松鹤延年木雕一件、织锦镶毛斗篷一件、藏木阁红木香扇一副。”
“睿亲王、豫亲王到!睿亲王献礼:招财玉龙珠一件、福寿连年如意一件、福禄寿三星玉尊子一对,容纱金葫芦一对……豫亲王献礼:八卦金葫芦一对、玉福双曲摆件一副……”
“多罗郡王萨哈廉到,多罗郡王献礼:金羊开泰沙金一件、万寿无疆茶具一套……”
“平安贝勒爷献礼:五童伴佛金饰一件,绿岛琉璃珠一瓶……”
“朝鲜使臣来贺,献礼:红釉天地方圆漆线雕一件、五福临门招财玉如意一对……”
此刻各亲王贝勒爷都到齐,各自献上大礼,并恭贺哲哲入主后宫,立为皇后。献礼祝寿之后,新皇后哲哲招呼大家进入宴席,贝勒大臣携妻带子,后宫各主以及各主事宫人、丫头们一行人鱼贯穿过前殿前的小路前往皇后新宫。一路往西,哲哲的侍奉丫头敏慧忽停下:“你们看这凤栖树下有人遗落了东西。”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路旁的一葱绿遮蔽的凤栖树下,躺着一个斜长的锦盒。
“这难道是有人不小心落在这里的贺礼?”众人猜测。
“是哪个亲王贝勒不下心拉下的?”
“一定是那些个奉寿礼的奴才,不好好做事粗心大意!”
这一时也没人去认领,想必也不会有人去认领,这拉下的礼物还能再送出去吗?
哲哲见未有人来领取失物便向皇太极提议:“皇上,不如先看看这锦盒里面是什么东西,再做安排。”
皇太极命人拾起锦盒,从里面取出的竟是一卷画册。众人都好奇不已,纷纷侧头张望。打开画卷,众人一片赞叹。
“好一幅精致的画像啊!”
“真是美极了。”
“这凤冠霞帔是献给皇后的吗?”
“这,这恐怕不是皇后,这是宸妃娘娘!”
“太像了,太像宸妃娘娘了,这画的是宸妃,不是皇后娘娘!”
一时间大家对这幅画像议论开来。我一听这幅画像又提到我,心里忽觉不妙,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画像前。又是一幅美人图,这是我见过的第二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只是这幅图与上一次看到的却不是一人,这幅图,画的是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这样的装束,这样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宫之后的打扮和仪态,那女子峨眉淡扫,乌目清冽,额际秀美,乌发如云,面若桃花,唇若丹朱,嘴角浅笑间透出两个淡淡的酒窝。我对着画像瞠目结舌,却见这画像之下竟还注着作画者的名,落款之处是杜度。我惊得不知所以。这不伦不类的美人图为何每次都牵扯到我。这画像上的人之容貌,神情是我,但是装束衣冠却是皇后。这,这是谁,是谁要陷我以不义。
我目瞪口呆的望向皇太极,此刻他的眼神也抓住了我。但是我读不懂他眼里的神情,“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我所看到的,自然众人也都看到了,且不论画像中画的到底是谁,只是这署名那是实实在在落在那里——杜度。这是杜度的东西,自然要请杜度来解释一下。此刻杜度已经跪在皇太极的面前。
“杜度,这画是你作的?”皇太极语气显得不同寻常的平静。
“回皇上的话,此画是杜度所做。”杜度的语气更是深不可测的平静。
“你这画是要送给皇后的?”皇太极又问。
“回皇上,臣的画并非是送给皇后的,是要给宸妃的?”杜度说这话时毫不避讳,直言不为,让人难以猜测他的心思。
“杜度,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开始训斥杜度。
“回皇后,这画既能送给皇后,为何就不能送宸妃呢?况且这并非是臣狗胆包天,臣是受了宸妃娘娘之所托而画的。”
他说什么?是受我之托,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什么时候让他去干这样的事。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谎言,我冲了过去怒斥杜度:“平安贝勒爷,我何时托你画像之事,你不能血口喷人,这,这分明是……”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闷慌,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的晕眩。这天、这地、这树、这人、这画都像是从地狱间走出的恶魔,他们在笑我,在骂我,在诅咒我……
我的眼泪噗噗落下:“平安贝勒爷,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下,放下珠儿,放过我?我不是你的珠儿,你为何要来陷害我!”
“宸妃娘娘,臣不敢!”杜度恭恭敬敬的埋首跪在那里。我知道这理我又找不回来了。杜度不肯松口,我百口莫辩。
“宸妃娘娘私会朝臣,这犯了后宫的禁忌,皇上,请皇上圣断!”哲哲下跪向皇太极请命。
“这犯的恐怕不只是私会朝臣之罪啊,这画中明明画的是宸妃。博尔济吉特氏,却穿着皇后的服饰,这大不敬之罪不可饶恕。”娜木钟在边旁敲侧击,引来众人的认同。
“这也太不像话了!”
“宸妃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宸妃受宠,才如此骄横!”
此刻布木布泰上前劝阻:“皇上,请皇上念在姐姐初犯,宽恕姐姐的罪,请皇上开恩!”
不,我不需要开恩,我不需要可怜的乞求。我的眼神幽怨地看向杜度,我从来也不知道这世上的怨恨能有这么深,这么重,我为何成了这怨恨里首当其冲的牺牲品,我不知道。我一向宽于待人,慈悲心软,却也化解不了这恨、这怨。如果这一切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那么我愿意,我愿意去做这个牺牲品。好吧,让暴风雨来吧,我依然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