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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有没有伤中要害,问荆也不清楚。”

“嗯?”虞展成不满地哼道。

“问荆你接着说。”光陆说道。

“见到如姬娘娘受伤,我们十几人分成两队,一对保护殿下和娘娘突出重围,一对拼命截住敌人。”

“也就是说殿下和娘娘都突围了。”

“一小对人马保护殿下和娘娘,且战且退,我被五六十号人困在中间,杀得昏天暗地时,突然,半山腰上,出现一帮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冲着我们横扫乱箭,我闪到一块岩石后,不久就昏倒了。”

“说了半天,那殿下和娘娘怎么样了?”光陆也耐不住急吼吼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问荆有所隐瞒地敷衍道。

“他们一定还活着,是吗?”光陆希望得到一点安慰,求证地问道。

“殿下福大命大,他一定会活着的。”问荆说着竟呜呜地哭开了。惹得青烟和如燕也啜泣不已。

“你们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谋害殿下的。”虞展成铁着脸问道。

“宫里有人告知娘娘的。”青烟抹着眼泪说。

“谁?”

“小凌子。”青烟说道。

“去查一下,小凌子是在哪个宫服侍的?”

“是!奴才这就去”

凤凰阁主事应声,小跑出去。一会儿内廷石总管屁颠颠地赶来了。回禀道:“君上,卑职查过了造册,宫里没有叫小凌子的太监。”

青烟和如燕对望一眼说道:“我们之前也没见过他,我只听娘娘叫他小凌子,或许他登记造册的名字,不叫小凌子。”

“去把宫里所有的太监都招来,让她们辨认。”

“诺!”石总管应声出去

所有宫里侍候的内侍,都被召集在天行殿广场。青烟如燕,以奉命发饷的名义,对他们一一辨认,始终没找到他要找的小凌子。

“你确定宫里的太监都在这了吗?”虞展成面无表情对石总管说。

“回君上,宫里服役的太监,总共一千一百人,今天这儿齐集了一千灵五十三人,有二十人是在御膳房执事的,今早他们出去采买果蔬了。还有二十七人没来,其中有十人是婵媛宫的,卑职问过戚姬娘娘,他说,他们是陪三王子大早出宫去了。还有倚太妃宫里两名太监奉命出宫为太妃抓药了。其余十四人是后宫杂役,回家探亲了。还要三民未到列的是紫檀宫的,奴才问过紫檀宫的主事,说不知道他们去干吗了?”

“把画师招来!”虞展成吩咐石总管道。

“诺!”石总管急忙去招画师,一回儿,画师上殿,待命。

虞展成又对青烟她们俩说:

“你们把小凌子的外貌清清楚楚地告诉画师,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随着青烟和如燕的描述,画师在缣帛上绘像。

画师按照她俩的描述,修修改改,小玲子的面容跃然帛上,当画师把这张帛画呈给虞展成时,石总管瞟了一眼,就说到:“回禀君上,这画上的人,好像是紫檀宫的小宦官松凌。”

虞展成把画像让大家传看,大家纷纷说,就是松凌。

虞展成摆驾紫檀宫,询问松凌何在?瑶姬娘娘说,前天松凌说家中老母病逝,回家吊丧了。

虞展成问,松凌家在哪里。

瑶姬说,这得问内务府。

虞展成悻悻地回到凤凰阁,让石总管去查松凌的家世。

石总管很干脆地说:“松凌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有家中的兄长养大,兄长娶亲后,家嫂容不下他,就让他净身进宫当差了。”

或许瑶姬在说谎,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松凌的家事。毕竟宫里这么多人,一个小太监,名不见经传,瑶姬怎么会像内务府那样知道底细。虞展成心中暗道。

“光陆,现在你看怎么办?”

“给属下一些时间,我一定查出是谁谋害殿下。为今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封锁关卡,发动各地寻找殿下和如姬娘娘的下落?”

“马上传令封锁关卡。你暂时你不用回武关,尽全力找寻子南和如姬的下落。越快越好,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我禀报。”

“光陆明白。光陆相信殿下和娘娘吉人天相,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请君上放宽心。属下告退。”

虞展成无力地摆摆手。光陆倒退着出去了。

青烟和如燕,还跪在书房内等着国君处置。

国君问了宛如在南山牧场的处境。青烟如燕如实的回禀,当然她们刻意隐瞒了子南曾经去牧场看过宛如,只说骑马的时候,被人暗算,差点丧命。青烟,如燕还说娘娘在牧场一直郁郁寡欢。

虞展成听后,不禁悱恻,问道:“娘娘,离开牧场的时候,可有什么话留下?”

“娘娘说,要是她回不来了,让我们回宛国去。”

虞展成呆愣良久,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诺!”青烟,如燕应声退下。

室内只剩他一人,他颓然瘫倒在席上,一夜之间,事情连发。

一个他最疼爱的儿子,一个他最宠爱的女人,两个人,都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双从的打击,一时之间,虞展成苍老了许多。

子南站在广阔的原野上,乱发飞扬,一身泥污,像一个流浪汉一般,呆呆地看着前方,如一块斑驳的岩石,莫然于周围水流的冲击荡漾,人群从他身旁流过,偶尔,一匹快马,快速驰过,一阵气流掀起的衣袂,像一只蝙蝠无力的翅膀,轻拍几下,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几日之间,他对自己的国度,感到如此陌生,就像一枚沙粒,被风吹到另一片沙漠,似曾相识的是他的同类,完全陌生的是周围的世界。

子南看似平静地站着,却无法平复内心的纷乱,这么费力的寻找,却徒然无功,如果继续这样的思路找下去,他可能就得挨家挨户地敲门找人,这所需要的时间,他耗不起,宛如等不起,宛若也等不起。

他仔细想过各种办法,最后还是觉得最笨的办法或许最管用:那就是守株待兔。

那个船家来过那片水域打渔,为了生计,一定还会来,即便那位大叔不出现,从其他渔人那里打听到他的几率远远要比现在他这样东颠西跑来得高。实在不行,他只能报官,发动官府的力量找宛如,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想定主意,子南骑着“腾雾”回到他和宛如分开的地方,他就在那片水域二三里的水域,来回游荡。见着打渔的小船,就上前搭讪,趁机打听。

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在一个行船的小伙子嘴里得到一点消息。

这伙子常年在水上漂,方圆百里的人,他都熟络。

他一听子南的描述,就说:“你说的不会是,鹑尾镇的老张头吧。”

“你认识他,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认识倒谈不上,就是面熟,他这人憨憨的,除了喜欢哼个歌,唱个曲,平时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你要跟他在一起,能把人憋死。”小伙子笑呵呵地说。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只知道他是鹑尾镇的人,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那有人知道吗?”

“老宋跟他走得近,或许他知道,不过老宋好像有几天没出船了!”

“他们不出船吗,生计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不管刮风下雨,我们都在河上晃荡,但总有例外不是吗?听说,天泽城出了大乱子,国君的儿子,被人伏杀了。现在处处都在设警戒查人,老宋头是鹑尾镇的里老,天天忙着协助排查治安,所以就没时间出航了。”

“真有此事?”

“当然,现在通往四面八方的通道,处处都是关卡,连一只鸟都得验明正身才能通过。”小伙子夸张的卖弄道。

子南心中暗道糟糕,看来,君父真的对他真格了!

“小哥,你能不能带我去鹑尾镇。”子南想到了鹑尾镇再稍微打听,一定找到老张头,他迫切地想知道宛如现在怎么样了?

“哎,等等,你看,那艘船,就是那艘船,好像就是老张头破渔船。”小伙子边说,边划着船,向岸边刚泊上的一只船靠近。

子南老远看着那艘船,有点相似,可是在他眼里所有的渔船,几乎都是那副破皮邋遢的样子,看不出太大的区别,船靠近,小伙子,冲着那艘船就喊:“老张头,是你吗?”

“谁呀?”应声出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精瘦精瘦的,脸色暗沉,嘴皮皲裂,想是在河上常年风吹日晒的造成的。

“二张,今天出船怎么就你,你爹呢?”

“找我爹干嘛?”

子南不待小伙子回答,纵身一跃,从小伙子的船上,跳到二张船上。船,剧烈晃动几下,像是承受不住子南那么用力的一跃。

子南颠簸着上前一把抓住二张说:“你们家是不是来了一个受伤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样了,你快带我去,我是她的亲人,为了找他我把沿岸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

“头几天,我爹天天在那等,说等一位把姑娘交给他的公子,可是一直没等到。他跟我说,八成是个没良心的汉子,丢下媳妇不管了。”

“那姑娘现在怎么样?”

“我娘亲自给她上山采草药,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应该没什么好多了吧。”

“那你赶紧带我去见他。”

“那走吧!”二张应了一声,就撑篙开船,二张的性格跟他爹还真有几分相似,都是闷罐子。

子南对刚才那个热心的小伙子千恩万谢。

然后搭着二张的船,去鹑尾镇。

子南乘着船,顺水向下游划去,见岸上许多路口,都有衙门里的人,对过往行人,盘查。

不过以他现在的狼狈样,别人肯定猜不出他就是曾经气宇轩昂,傲气凌然的太子殿下。

顺河漂流足足四五百里,沿路拐了好几个港汊,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镇,这就是鹑尾镇。这是个封闭的小镇,镇上鸡犬相闻,阡陌纵横,像一个世外桃源。

二张带着子南在里弄里七拐八扭,来到一座庄口。

二张说:“这就是我家。”

子南跟着他进到院子里,院子打扫的干净整洁,农具,干柴,鸡笼鸭舍井然有序。

“娘,来人了!”

一个体态憨实的中年女人,推开门,出来了。

子南急忙上前,说道:“大婶,您好,我找那位受伤的姑娘。”

“你是他什么人?”

“亲人?”

“什么亲人?你八成就是个负心汉,多好姑娘,身上还怀着孩子,受着伤,你把她一扔,自个跑得没有踪影了。”

“大婶,你误会了!”子南正要辩解。

“年轻人,做错了就做错了,还狡辩,真是的。”大婶一脸愤愤地说道。

“是,大婶,你骂的是。我知道错了,多谢你这么多天来,对她的照顾。她现在哪儿?我是来接她的。”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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