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隆冬时,院子外已经一堆满了雪。
他立于窗前微敛眼眸,好看的眉宇微蹙,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一抹红。
“珣玉,拿个铲子来。”她在自家院中捣鼓了半天才开出一条有些狭隘的道来。
此时,她已经大汗淋漓,她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准备再清理一会儿,却见珣玉倚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心底一来气:不干了!
“我在这挥汗如雨的开路,你倒好,不帮我反而来笑我。”
“将军莫气,屋外冷,先进来歇歇吧!”
她脱了被雪打湿的鞋,跑到碳火旁,拿起一个暖炉抱在怀里取暖。
珣玉将一件狐裘披在了她身上然后蹲下身,抓着她那冻得发紫的脚踝。她的脚不大,但却被冻得肿大了起来。
“你干嘛?”
珣玉微微蹙眉,将一双温暖干燥的绣花鞋帮她穿上,“就算是在屋内,赤着脚也很容易着凉,你还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在边境的时候哪有这么多讲究,在行军时既使再冷的天也要淌水。”
看着这本该是一双细嫩的玉足却变成了这样,珣玉心里不免有一丝心疼。
“这里不是边境,没人会…”珣玉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在寒冬腊月的天还赤着个脚丫子。”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做便是。”她穿好鞋继续烤火去了。
许是因为冬天人都渴睡一些,又许是屋子里太过暖和,不-会她就睡熟了。
他将她抱起,想把她放至床上睡觉,却不料她紧紧勾住了他脖子,就算是睡着,她力气也是很大的,他一时之间竟争脱不开。
“我竟不知道你睡觉还有喜欢抱东西的习惯。”珣玉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吧。”
她睡得特别踏实和舒服,但就是醒来的时候看见面前这个男人吓了一跳。
珣玉半闭着眼睛,一副睡意未泯的样子:“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一会儿呢。”
她抬头正好看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容貌天下间几乎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人了。
“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视线不经意相对,她心跳不觉加快。
“我干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将她抱回怀里懒懒道:“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睡个鬼睡。”她一脚就将她踢下床去,“谁准你睡这的,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一步步向她靠近,“明明是你自己紧勾着我的脖子,不让我走,所以我只能跟你一起睡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刚刚说男女授受不亲,你都这样对我了,那是不是应该对本公子负责。”
“我…”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珣玉不禁笑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我去做饭。”
“你在嘴里都已经含了半个时辰的排骨了,你想说什么说便是。”
入夜,天气凉了几分,窗外悄无声息下起了雪。他帮她掖好了被子,怕她着凉便又给她添了一床被子。
早春
他立在案前,不知何时案上多了一枝红梅,那红梅红艳如雪,似有暗香涌动,他专心致至地临摹着那支红梅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王婼姝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他出了神。
珣玉身材修长,五官更是出类拔萃,眉眼如画,一头如墨般的长发万小在腰间,一双如水的眸清澈透亮,鼻梁高亭挺如远山,微勾的唇透着微红,轮廓分明的下颚,极其干净、白皙。而一身白衣如雪虽不加修饰,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现在雪化了不少,我带你去山上看看红梅如何?”他停下停笔,看
向她。
“红梅?”她愣了愣。
“奚山早春开的梅是一年难得一见的美景,想去看看吗?”
他望着她,目光温柔得让人不想拒绝。
那是一片很美的的梅林,大概是因为山顶要比山寒冷许多,所以梅树大多数仍掩着白雪。而覆着白雪的梅似乎开得格外冷艳,有一种傲雪孤霜的气势。
她踩在雪上发出一阵阵踩雪声,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这里梅花有点像裂溪谷后山的梅花,不过裂溪谷的梅林没有这么大。”
他走至她身旁,将披风披在她身上,“那有空,我们回去看看。”
“嗯。”她看着他神色如常,“谢谢。”
珣玉拍了拍她头上的雪,“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那些情先欠着,以后是要还的。”
“啊?”
他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道:“回去我给煮酒暖暖身子。”
“酒,对了。”她解开披风,跑到树下摘了许多红梅放披风里。
她抱着披风走到他跟前开心道:“奚山的红梅酒极为好喝,我想摘些红梅回去酿酒。”
珣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直至她手温度恢复才放心。
“你若想酿,我帮你。”
“你会?”
“酿果酒还行,酿花酒还没试过。”他牵起她的手边走边道。
“那便试试!反正我也没试过。”
回到院子,她迫不及待在树下挖了个洞。
珣玉看着她蹲在地上挖坑不由一笑,“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当初挖洞偷酒喝的样子。”
“哈?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她回过头问。
他略显尴尬的拂了拂手,“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把洞挖深一点。”
“好,我把洞挖深一点。”她体力渐长,不一会儿就挖好了。
接着珣玉和她将花瓣洗好,再将花瓣蒸干捻碎放入酒曲,再装进坛子里倒些刚融化的的雪,最后再封顶。
她将装好封顶的坛子放进洞里,用土细细掩盖。
“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好了!”她叉着腰,心里有种自豪感:“以前我在裂溪谷隔三差五就去树下偷挖疯爷爷的酒喝,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挖到。”
“那段时日,你可把疯前辈气得不轻,罚了好几次的面壁思过。”
“他天天嚷着要抓偷酒的贼,我运气不好才被他抓了几次,不过也不打紧,疯爷爷虽然看起来很严苛但还是很疼我的,最多罚我面壁思过。”
她看着埋好酒的地方不由问他:“大概要多久才能喝?”
他敛了敛眸子看向她:“大概一年。”
“一年?也不算太久,我等得起。”
一年为期,相约树下,绝不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