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炙热了起来,每个人的情绪都随着银环的吼叫而高涨了起来,她却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她要让她消失,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她的存在让她觉得难受。她忽然想起昨夜白白占了便宜的男人,她已决定,让他去动手。她自信她的身体能够诱惑到他,想到这,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总是这样,她想要的都能得到。
银环痛苦的嘶吼着,她全身青紫,除了皮带抽的,还有巴掌印,但最显著的是是那一道道鲜红的血迹,她原以为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是生孩子,可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比生孩子更痛苦的是生活,是这群恶魔的折磨。银环想到了死,她不想在被这群人折磨,她想到了电视里的咬舌自尽,可她痛得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咬舌,她觉得自己要完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她不想看到这群人丑陋的嘴脸。
她从小就听老人说人临死前会看到世上一切肮脏的东西,人活一辈子也只有那一刻不糊涂。可她明明看到的是兴兴面带笑容地在拉吹风箱,壮壮在车子里跟一群小孩玩捉迷藏。老人的话总是骗人的,小时候哄自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没想到临死了连这件事都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男人,他们曾经多么美好啊:他骑着单车载着她在黄河桥上吹风,她在啤酒摊被小流氓调戏,他拿起酒瓶就冲了上去,她又想起了他们回村的那天,母亲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就连村里的人都对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可这些好像是梦,一场美丽的梦,她的嘴角泯出一道弧线,麻子女人看的发怯,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女人?明明要死了,她又怎么笑的出来,她已经把钢丝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手也开始滑动,她被她的笑容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男人贪婪的目光在银环身上游荡,更没有注意到那根钢丝早已被他扔到了地上,直到越来越多的男人挤在她身前,她才发现,这群男人竟对一个将死的女人起了色心。他们一个比一个贪婪,纷像一群饥饿的野狼,有的甚至开始解腰带,她愤怒的嚎叫着,不!这群男人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她是他们的女王,只有她才能摆布他们。
他努力地朝前挤去,她朝解腰带的男人的要害上踢了一脚,她鄙视这个人渣,却被挤上来的男人一巴掌扇到了后面,她不甘,她又一次冲了上去,却又被丢了出来。
“不!不!”她大声的嘶吼着,她开始解她的衣服,她要用自己的优势重新得到那群男人,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开始恨那些发明衣服的人,为什么人得穿衣服,这个累赘又不实用的东西。她慌乱的褪尽了衣服,却发现鞋子还在脚上,她本想将它脱了,可她看到有个男人的腰带已经解开,她已顾不了那么多,她又一次冲了上去,她扑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那男人一用力推开了她,未褪去的裤子缠在脚环上绊倒了她。
她要赢了,她要赢了,她看到那些男人的目光在她这里停滞了一两秒,她再次冲了上去,她忽然看到昨晚的那个男人也在解腰带,她怒不可遏,她冲着他打了一巴掌,却被他一脚踹了出去,“臭老婊子。”
那些男人,那些曾经渴望得到她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替她说话。她像意识到什么,喃喃的哭了起来,她没有感受到那一脚的疼痛,也没有因为被人冷落到墙角而哭泣,她只为那个“老”字,是啊,自己老了,自己从出来到现在十几年了,她已经40了,她已经比不上那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肌肤,她突然发现它是如此的皱,她哭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她上次哭的这么伤心还是被她丈夫赶出家,任何人都会因自己拥有的东西失去而感到难过,但当她意识到这竟是因为自己的衰老而导致的,她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觉得这个世界已不会有男人想拥有她了,她连她自己都不想碰,更别说别人,可偏偏一双小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她又一次燃起了希望,她甚至想以后只贞忠于他一人。这是十天前刚来的小伙子,他才18,刚满18,她能体会到他的热情与奔放,也能明白这个年纪的心事,她觉得她能抓住这个少年的心,她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令她失望的是,那少年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他居然嫌弃她,他只用手轻轻的游走了会,说了句:“呸,真老。”就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
这次她再也抑制不住了,纵然她能忍受自己的丑,却无法忍受少年冷冰冰的话语,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