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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夏至未至(中)

老刘,我的好哥们。跟我一个乡的,平日里话很少,只有旁人讲起荤段子时,止不住偷偷笑,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老刘是个刻苦认真的人,总是上课记笔记,晚上学到半夜,但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水平,进步不大。他也蛮不在乎,常常说:“尽人事,听天命。老天不会辜负有梦想的人。”他的梦想是什么,我不得而知,现在也不清楚。

喜欢一个人总是小心翼翼,有时候伪装的像没发生一样。包子也是如此。那时候,她与老刘没有太多的谈话,就连背后拍巴掌这种事都很少在老刘面前做,做的最多的就是找老刘同桌她闺蜜——小环,常常拿一大堆零食,全是薯片辣条之类的在他面前吃,也不管老刘爱不爱吃,总是一股脑的塞进去,然后咧嘴一笑:“这是姐姐对弟弟的关心。”老刘也常常反驳:“长的还没我高,我是你哥好不?以后叫哥,我罩着你。”包子听到这句话总是会哈哈大笑,不坑声,然后等好久,才会接上一句:“反正我是你姐。”

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我们谁也不知道包子喜欢老刘。喜欢一个人是藏在心底的,害怕别人发现。又怕对方不知道。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有人聚就会有人散。毕业那晚,好多人都恋恋不舍,也有很多人如释重负,毕竟黑暗的三年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唯有光明的大学才是放飞自我的梦境。我属于后者,一直憧憬,一直失望。

那晚,她与她的好闺蜜小环,大展子,张若初唱了一首《北京东路的日子》,好多人跟着一起唱,唱着唱着好多人眼眶湿润了。我不喜这种伤感的画面,只好走出教室,站在楼道里的窗台上,看星河灿烂,流星瞬逝。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去……”

时间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良药,也是埋葬爱情的毒药。包子再次见到老刘时。已是一年后。大展子那年高考失利,考了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她不甘失败,顶着压力,怀着对一本院校的憧憬,踏上了复读的路程。那时学习压力大,很多人都在煎熬,好在她那年暑假打工,她遇见了那个令她心动的男人,也是他,成了她复读路上最大的动力。第二年,大展子如愿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准确的说是城市,因为他也在那所城市。包子再见老刘时,也是在大展子的升学宴上。老刘本来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但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还是陪着我去了大展子的升学宴。

我们一群人坐在一起打着扑克,喝着啤酒。张若初挨着包子,包子挨着老刘,我在中山旁边坐着。酒至三巡,包子忽然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内心是抗拒这种无聊的游戏的,谁会把真心话挂在嘴边,挂在嘴边的能是真心话?但奈何他们人多,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是妥协,随他们一起玩。

问的问题最多的当然是包子,她总能一针见血,问出好多有价值,有意思的问题。我运气不好,但我从来不会选真心话,要么大冒险要么自罚一杯,张若初也一样,酒可以喝,但真心却不能随便交付。

正值兴头,老刘也是喝醉了好几次。包子突然莫名来了句:“老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暗恋也算。”老刘摸摸头,淡淡的说,“我选大冒险。”我这个人爱起哄,便怂恿,“老刘,老玩大冒险有什么意思?加上真心话才好玩。”小魏这些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纷纷怂恿老刘让说真心话,老刘脸皮薄,被这么多人一说,顿时两耳一红,随即沉声道:“我喜欢一个初中同学,她在天水。”包子又问:“那你们在一起了没?”

“没有。”

“那你有没有表白过?”这次无论怎么问,老刘一句话也是不说,只道,“我的问题答完了下一个吧。”我只道老刘这个傻狍子,却未注意到包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一群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能有什么酒量,八九个人喝了一箱啤酒,已是头脑发昏,何况在别人家也不能太过火,当下便各自离去,收拾睡觉。

爱情是追来的,等是永远等不到的。纵使两情相悦,一见如故的两个人,也必是一方主动,然后修成正果。包子真正开始追逐自己的爱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把一个人隐藏的太深,当深到心上时,便在也忍不住。包子开始频繁的给老刘发消息,早安,晚安,从不间断。老刘这个呆瓜根本不懂什么是晚安,甚至还问我,晚安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怎么有的人老喜欢发?我说倘若你遇上一个每天给你发早晚安的人,那她一定喜欢你。因为晚安的拼音谐音是我爱你,而早安是清晨的我与昨夜的我一样,依然爱你。

爱情里的男女总是不自信的,包子也是。包子曾不止一次的问我,她到底该不该去追老刘。他已经有喜欢的人,我这样突然介入是不是不太好,我大骂她傻,“没有在一起的喜欢永远是暧昧,你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勇敢的去追,我们还年轻,最不怕的就是犯错,只要这个错犯的值得,有意义,你都应该去做。”

坚定自己想法的永远不是别人的话语,而是自己本来就是那样想的。包子像磕了药一样,疯狂的搜索追人攻略,男的女的,她都会看。她总会用那些土味情话撩老刘。

“你今天蛮怪的?”

“哪里怪了?”

“怪帅的。”

“突然发现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有啊。因为你的眼睛里都是我。”包子常常陶醉于这些土味情话之中,虽然不知道老刘心里怎么想,但她居然把自己撩的哈哈大笑,还乐此不疲。她偶尔会截屏给我看,然后得意的向我传授“撩妹”技巧。

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纱。包子的爱情如期盼中那样来临了。这年春天,他们开始约着见面,她要去河北找他,她要将她这几个月的思念全部表达。她买了店里的一支玫瑰,倘若他没有为她准备礼物,她可以将这支玫瑰给他,然后告诉他应该把玫瑰送给自己最爱的人。倘若他为她准备了礼物,她便将这支玫瑰送给他,然后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玫瑰送给最爱的人,你就是我的lover!”她没什么钱,也没问家里要,有的只是从花店打工赚来的钱,她买了张硬卧,其实她本想买硬座,但一想到硬座上睡不好,他看到自己憔悴的样子会心疼,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硬卧虽然贵点,但她可以好好睡一觉,起来慢慢补个妆,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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