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米接过啤酒并没有真正喝,就那么放在身边桌台上,外边冬阳比其他季节的要白亮许多,有些晃眼,两人因奔跑了一阵的缘故,额头上都染上一层薄汗,连着脸蛋都有些起红
哲伦帅气地开了一瓶啤酒,磁啦的气瞬间射出来,随性撑在一块高台边,对面坐在矮台阶上的落米,她把头发捋了捋,让汗水消散些,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对面壁画,又似什么也没在看
哲伦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落米看着他又望去别的地方,觉得室内安静得很,兴许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正想找些什么说,又看向哲伦,一晃眼,谁掉入他的眼里,再也难别开眼,他握住啤酒罐,眼睛迷离,视线却一直在她脸上,强烈的本能告诉她,它眼里的含义,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洞悉一切。
“珍宝!”你就是我眼里的珍宝,他眼里的话语似乎是这个,尽管她知道这很荒谬,但眼睛却骗不了人,至于他何时把她藏在那里面不得而知,但一旦它有意向另一双打开大门,就再也骗不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心里烦躁不以,哲伦看着有脸颊发红的她,脚步逼近,在不到半米处的同级台阶上顿住了脚步。
他想得到她的回答,那一刻,忽然间发现他无法就这样放过她,余生中谁会舍弃掉那颗最闪亮的宝石呢?余生~,对于人生不过还不得到五分之一的少年也许太过沉重,但他不是,至少少年只是个行方便面具。
落米放下啤酒瓶这时已在他的左手边,她终于避开那炽热的视线,哲伦亦不自在地把脸转向左前方,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里一种名为失落瞬间冒起,索性拿起一边的啤酒闭眼灌下去,心里终于轻松了些。
鼻尖满是小麦溢满酒香,她站起,向他走进,直到剩下几个拳头的距离,她呼吸放缓,低头望着脚下粗布鞋,什么在酝酿,这该死的如诗般的心情~,要对着谁来吟?要如何描绘?她们也许都懂,而她只想让他懂,他懂吗?凝视那双翻涌的清塘~
他似乎中了特殊迷魂药,眼中的空气,身边的一切如染了微红的药水,变得跟画一样很印象派,眼神飘忽不定,述说,害怕,希冀……
空气变得浓烈,笼罩一层朦胧的雾里,近到几乎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音,砰砰砰~,每一个呼吸如同在显微镜下的微生物,一个不知名冰凉的解剖器靠近的都能激起它们反抗的细胞,如滔天大难,变得异常敏感,脆弱,逐渐。
落米霍得害怕地闭上眼睛,如同盲人般对对不可感知的世界即是渴望又是害怕,害怕到一步步都摸熟了才敢迈出一小步。
他突然想起一本看过的童话,一头狮子在咆哮!顿破那囚禁多年的牢笼,走在深林的寂静和甘甜的空气都人它迷醉不已。
哲伦放开她,站回原地
她的呼吸沉重,谁在寻找彼此的地方迷离了路,听到一个生物的呼唤,宛如俪鸟的美丽的叫声,让霸占在一堆土山丘的它恍然回过头来。女人如画般的背影,夕颜下发丝飘扬,一抹白裙,婀娜的身姿,他就在期盼着回首,却被溪水映照的模样生生却住。
望着树上那颗灵巧的影子与太阳同在的地方,让他触碰不得!
屋子爆满了小麦啤酒香。
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心跳声,和着毛衣温暖的触感,连着鼻息间屋子的气味都有些发甜,手亦然放在她的腰上,捏着他毛衣的布料的手指有些紧张得湿润,哲伦耳里有些发鸣,像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一下子窜入他的耳朵里,嗡嗡地发响,再听,又像是安静下的幻听
此时她如一只懒惰的小猫咪赖在他的身上,那份悸动总是无处掩藏,也无需太多解释,那份心透明的水杯,又似那日常的理所当然,碗会遇到勺,纸会遇上笔,桌会见到凳,这不需多言的默契,两个人都为之异常惊讶。
他静静看着窗台爬上来的藤曼,春去秋来,四季更替,他以为岁月会流淌,水会冲刷泥沙会散。
但那10岁那年小小的身影投落在他眸子里,心里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不知觉地多看一眼,描绘下她的身影,阳关散落笼罩在她身上的涟漪,默默想走进触碰的心情,她和小狗一样,从最开始的防御,到最能感受到那层盾之下的柔软,他曾奋然懊恼到底是谁把她关在牢笼之下,失了本真,但不想她却洒脱发出连那层束缚都自卑的光芒,他喜欢在她身边看她的一颦一笑,偶然间感叹着她的感叹,悲伤着她的悲伤,快乐着她的快乐,但萍水相逢,那短短的一个月之后,他终究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而她也要回到原本的屋檐下生长,七年的时光起起落落,忘得东西都要比学得多,眼睛模糊了记忆断了所有的所有的气味,明日起要吃饭,学习睡觉,繁琐地活着,只要没丢掉氧气和水,食物,怎样都是活着,遗忘一些都无关紧要,但在梦里却少了份珍宝的感觉
七年后,一日,高三,风吹树响,猛然记起,曾经一处地方那儿满是阳关,那是熟悉的太阳之下那片土地,曾经的自己对现在的你说过,约定过要回去看看,于是向那里亲人,朋友告别,踏上归程,曾经的你身上的味道早就消散,但记忆是会被唤醒,特别是用心去记过的东西
那个夜半碗时分永明,我把那幅画一点点地用彩铅描上完色彩,从头上发丝到裙子到脚,有关的一点一滴沾上魔法药水般活了过来,换若昨日,想起你最近的谎言,回忆起你的目光,你会把那段时光完美地保留着,害怕像那个珍珠发夹,害怕再丢弃,遗失,再见你时,感到陌生又熟悉,这片土地的深沉你多少染了几分,冷漠亦然,但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洞悉所有的眸子,即使我沉默不语,你也能包容地将我纳到怀里,或是你也喜欢,我可爱的小猫。
过了许久,等心情慢慢恢复了几分,风吹着树钻入室内,被敲得叮当响的玻璃窗,打破了沉默,哲伦眼睛笑着看着对面蓝色海波壁画,眼睛迷糊看到印在里边相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