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床帏间也不算是。褚行渊爱她的色,在床榻间总要好一番折腾,却并不太怜香惜玉,每每让孙雪衣苦不堪言。但孙雪衣总想着讨好丈夫,生下个嫡子,在夫家立稳脚跟,因此忍着随他折腾。可四年来,她到底肚子也没个动静。
直到一次,褚行渊最宠爱的那人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怀不上孩子,因为三日一汤、五日一羹的吃食里,有避子的药。
孙雪衣想了一回,在黑暗的榻上又笑了一回。现如今,一想起褚行渊碰她的时候,她就恶心得想吐。
手伸进枕头下,又悄悄摸了摸早已藏好的剪刀,她这才稍微安稳地睡过去了。
可惜,褚行渊不是看别人眼色的人,第四日大半夜,人仰马翻地来到了正院儿。他还未到,贴身的小厮秋童就来了,吵嚷着将耳房里的丫鬟们喊起来,很是颐指气使,“你们、你们!都快起来!郡王爷就要来了!快准备热汤热水,郡王爷今儿个要宿在这!”
在一众慌忙起身的丫鬟中,秋童跟着又抓住一人,“你去叫王妃起来!”
被抓住的是院儿里伺候的藕荷。藕荷脸都红了,结巴着说:“可、可是王妃已经、已经睡了!”
“睡了也要喊起来!”秋童瞪了她一眼:“郡王爷来了,她哪能不伺候!”
这时端琴也过来了,系着外袍带子呢,闻言不悦道:“你是外院的小厮,本不该来王妃内院儿的,你以为这是你家么?今儿个就算了,往后你若再这么莽撞,王妃可不饶你!”
“哈!不饶我?不饶我她能怎么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爷这么说话!”秋童小圆眼,穿着团花袍,果真一副小爷模样,压根儿不把新王妃放在眼里,“告诉你,你若再不识好歹,我告诉郡王爷一声,郡王爷抬脚就走,一个月也不来你们后院儿,你就吃罚吧你!”
端琴看他横得不着边儿,气恼起来,端杏却也从屋里跑出来,还趿拉着小软鞋,隐约能瞧见白皙的脚脖子,像一截子嫩玉似的。她拉拉端琴的袖儿,向秋童陪笑:“这位小哥儿,我姐姐脾气不好,咱也别争了,端琴姐,你去叫王妃起身,我跟着小哥儿去迎郡王爷!”
端琴哼了一声,扭身进屋了。秋童耷拉着眼看了一回端杏,笑了起来:“你倒是伶俐。”
外头闹兵匪似的热闹,又是灯又是火的,孙雪衣早被吵醒了,穿好衣服,推开门,将散乱的发丝拢在脑后,站在廊下,淡淡看着众人,“都闹什么?”
她这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端琴正要敲门,见她出来了,道:“郡王爷过来了,奴婢伺候王妃梳洗。”
端杏正跟着秋童准备出去,见孙雪衣淡淡立在廊下,月光穿廊过院,斜射下来,映在王妃皎洁玉白的脸庞上,竟显得清冷中透出一两分媚意,翘尖鼻,樱桃嘴,秋水剪瞳,盈盈地泛着水样的光芒,纵使自己同为女子,看着也不由一怔,随即嘴里泛出了一股无名的苦涩与嫉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