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排名出来了，陈老师没有当着全班的面公布，却以同样直白的方法让学习委员李丹璐把成绩表贴在了教室后面的展示栏上。刚下课，就陆陆续续有人到后面看排名情况，凌薇想去看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也不敢。
“叶荨好厉害啊，总排名和理科排名都是第一…”凌薇听到身后几位同学的议论声。她小声问正在低头看小说的李默尘：“你…不去看看吗？肯定很靠前…”
“你说排名啊？没什么好看的，我这次没考好。”李默尘说的轻巧，“哦对了，你……你能告诉我怎么快速提高语文成绩吗？”
“这个…让我怎么说呢，首先呢，你应该对它产生兴趣，俗话不是说了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且我觉得语文是一个长期积累进步的过程，我不太懂你说的快速提高…”
“就是怎么能够像你一样考到120 ？我语文太差了，谈兴趣…不可能。”李默尘放下小说侧过身子很认真的问。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快速提高数学成绩吗？”凌薇反问。
“这个，还真是刷题，不断的刷题。当然了，也许…还有…天分？运气？”李默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对不起，那可能我根本没有这个天分。”凌薇看似生气实则半开玩笑的说。
“好了好了，说真的，你帮我补补语文吧！我……我可以帮你补数学！”李默尘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半带央求的说到，显示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凌薇看着他和一个小孩儿一样，被逗乐了，爽快的答应了。李默尘见好就收，末了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实在没有天分教不会的话可别怪我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凌薇翻了一个白眼。
午饭时间到了，凌薇和陈最刚走到楼下就发现忘了带钱包，于是让陈最等一等，自己回教室去取。
走到门口，正准备踏进去，发现李默尘站在教室后面展示栏前，目光直直的看着成绩单，凌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愣了三秒又走进了教室，也许看得太认真，李默尘根本没有发现凌薇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喂，不是不看吗？怎么样，你多少名呀？”凌薇拍了拍他的肩膀。
“吓我一跳...那什么，反正都贴出来了，离咱们位置这么近，就顺便看看，恩，顺便看看。”李默尘有一种好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尴尬和无措。
“我也没看呢，让我瞅一瞅。”凌薇仰着头用手指在成绩单上比划着，“你好棒啊，总排名第12，不过，理科排名第3啊。”
李默尘摸摸头笑了笑然后背着书包走了。
凌薇顺着排名从第一往下看，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用手横着比量过去，名次落在了数字21和32和13，分别是：班级总排名、班级理科排名、班级文科排名。“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言语中带着一丝丝失落，说话间，在成绩单第一页的倒数第二行看到了陈最的名字，最后几栏是31、30、24。
凌薇拿了钱包就迅速奔到楼下。
“大姐，你怎么这么慢，我等到花儿都谢了，待会饭都没有了！”陈最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刚刚瞅了瞅排名来着，课间人太多了，我就没看。”凌薇边说边挽着陈最的胳膊快步向校门口走去。
“哦，我还没看呢，薇薇你考的怎么样啊？”陈最问。
“不怎么样...哦对了，我刚也帮你看了看，我们俩差不太多。文科成绩都比理科成绩好一点，你有什么分科的打算了吗？”
“分科？还没想...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提前下决定，说不定哪一天脑子开窍数理化成绩蹭蹭蹭上涨呢，哈哈。”陈最说的很随意。
“其实...我也想学理科来着，毕竟...以后好找工作吧，可是我可能不会开窍了。”凌薇叹了一口气。
“哎呀，想这么多干嘛呢？走走走，快吃饭，我们今天去那个牛肉拉面吧！我还想去隔壁买一个麻辣烫夹馍，饿死了，快走。”陈最一如既往地‘心大’。
“你就知道吃！”凌薇笑着说，“我也要麻辣烫夹馍。”
果然在美食面前，所有担忧都可以放一放，暂时放一放。
他们来到的那家店就是几天前凌薇和李默尘一起吃饭的地方，碰巧的是坐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店门右侧靠近落地玻璃窗的双人小桌。
凌薇没忍住，提起了李默尘，“陈最，我听李默尘说你们初中一个班的呀，他成绩一直这么好吗？我刚看到他排名了，好厉害。”
“对啊，初中我们也是一个班的，他还是班长呢。成绩一直都比较好吧，只不过，我不太喜欢他这种方式的成绩好。”陈最玩着手里的筷子说。
凌薇听到“不太喜欢”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害怕对方问起“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如果那样，凌薇绝对露陷，很可能把李默尘告诉他的话讲了出来。
谢天谢地，看到陈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凌薇接着问：“为什么啊...你是说哪种方式？”
“说不上来吧，也许以前班上的好学生都那样，就是，怎么说呢，明明都想考第一，可是表面上却显得毫不在意，对比他们成绩好的人心中始终有戒备，我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显摆。”
这就是陈最，这是陈最才能大大方方说出的话。
凌薇也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起码以前一直都是，虽然也有一点点陈最口中名列前茅的虚荣，却不至于故意隐藏、处处戒备。
陈最看到服务员端上拉面后，兴奋地掰开筷子开始吃饭，吸了一口面进嘴后接着说，“反正我就是看不惯那种明明很努力却装作我回家一直在玩、根本没有学习的样子，哎，也许我想多了吧，反正不是一路人。”
听到陈最说这些话，凌薇忽然想起了李默尘刚才的行为，心里默默地感叹到，“怎么可能不重要呢？没有哪一个学生是根本不在乎成绩不在乎排名的，更何况是好学生李默尘，他是一个目标清晰的人，却也有大多数此类人一贯的通性：对在乎的事情装作毫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在乎的事情就是成绩。”
大家都是有野心的人，只是李默尘的野心可能不止别人能看见的这么一点点。
说到底，在唯分数才是王道的高中，棱角分明或是圆滑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们，都只是个孩子，想要成功却以为成绩就代表成功的孩子。
“排名表大家应该都看了吧？我没有把年级排名加进去，因为这次考试内容比较局限，大家的水平可能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11月中旬有期中考试，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年级是什么层次了。”
“这次考得好的同学千万不能放松，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慢慢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我始终相信不到终点所有的结果都不分胜负，总之大家继续加油，咱们一班这次在四个尖子班中排第二，要再接再厉...”
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班主任讲完课本内容后留了十五分钟简单总结了第一次月考。
“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会找一些同学来谈谈，当然也希望你们主动来找我，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哦对了，下周一班会课我们要换座位，原则上按成绩来安排，有什么想法记得提前跟我说，等我分好以后就被来找我了，还有一件事再提醒一下：明天周末照常上课一直到下周六放假，大家挺住啊。”
下面一片交头接耳。
“都记住了吗？明天别睡过头了！”
“记...住...了...”
老师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凌薇只记住了一件事：下周一班会课我们要换座位。
换！座！位！
凌薇有一点点失落，以后没人耐心地给她讲解数理化了。因为以她的成绩肯定不可能再和大神当同桌了，凌薇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书包的李默尘，毫无异常。
“你...不是说要我帮你补语文的吗...好吧。”凌薇看着李默尘起身，微笑的回应：明天见。
只是也不知道还可以像这样说几次：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