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父亲每况愈下的脸色,都让原本不牢固的家,更加的风雨飘摇。患病就医的日子里,除了家里大人的疲于奔走,父亲的脾气也变得嫉恶如仇,变幻莫测。
饭桌原本是祥和的一片,父亲却是用单独的碗筷,外加一双公筷。每次父亲都是被公筷匆匆夹过菜后,去到旁边的椅子上单独吃。只是当时的小炎不明白,那看似随便的举动,却隔阂了多年的亲情。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当初巷口望着小炎一脸漠视的父亲,其实是把爱藏在心里了。他只是因为。病躯的身体和承受的屈辱,暂时忘记拥抱他的孩子。只是在当时那一瞬间,小炎心里留下的陌生,却误会了很久很久。
餐桌上,渐渐忽视了父亲的存在,只是偶尔公筷匆匆而过,才会瞟过父亲的身影。
从前有说有笑的餐桌,现在全然没有了。而小炎也只是匆匆吃完,然后低着头走开。
一样的天,一样的地,只是突然觉得都变了。以前爱笑爱闹得小炎,也变得沉默了很多。放学回家的路,都是用脚步声在丈量。以前,村里的人都是远远看见都是喊着小炎,现在都是低着头走开。以前,爱来小炎家的小伙伴们,也都像约好一样,再也没出现。回到家,小炎甚至连脚步声都放低了很多。
可是,即使这样,爸爸的怪脾气,依然会爆发。他会故意在卧室打开电视机,让小炎在外屋背书,默写,写作业。
突然把卧室的门关的很大声响。
也会突然冒出来,两眼怒火冲天,望着小炎。太多太多的。。。。。
然而,幼稚的孩童来说,总有想偷看电视节目的冲动,被犀利眼神吓到的瞬间,被。。。。然而,稍不留意,就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记不清多少次,被打。有时候是藤条,有时候是皮带,有时候随手的东西,都会发作。
越是压抑,越是自卑,讨厌小伙伴们听到的挨打声,害怕别人见到自己的体无完肤,所以小炎开始越来越活的像个刺猬,逃避人群,讨厌和别人打招呼,总是低着头从人群里走开。因为,总觉得自己突然变成多余的人,因为被父亲的毒打。身上的疼痛也许是小事,却也打灭了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
性格开朗的小炎,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孤僻和自闭。
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越发的不可理喻。对孩童来说,越是自卑的孩子,自尊心也越强。父亲除了在家的毒打,在外也宣扬小炎的无知。知道一次同伴口里得知,爸爸说自己是个废物。才真的触发小炎的第一次校园打架。
长久的压抑和愤怒,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打架的结果是,原本老师只是觉得小炎少言寡语,最后却被罚跪在全班同学面前。
难堪也许就算了,偏偏屋逢连夜雨,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堂哥恰好来学校看小炎。
结果是小炎不用罚跪。
然而,从此以后,小炎又多了一个标签,亲戚朋友眼里的坏孩子,脾气暴躁,打架闹事。
人们常说,人言可畏。仿佛一夜之间,从前那个有说有笑,人见人爱的小炎,就此死去了。只剩下村里熟人眼里,那个不爱叫人的怪咖,小伙伴眼里,那个不合群的人,同学眼里,那个爱打架的坏孩子,亲戚眼里,那个家里的败子。
然而,在小炎心里,真的渴望有谁,能看见真的自己。然而,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个时候的原生家庭留下的创伤,造就了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荆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