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娜身高有一米六七,匀称的身材穿着咖啡色职业套裙,妆饰淡雅,给人以神清气爽、果断干练的感觉。她是水州市为业银行支行的一名前台柜员。她可是很精明的女子。
当初,她通过石坚的舅舅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把石清河从一所乡镇小学校调级,之后又想方设法地为相关人快捷办理各种贷款。她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得到的回报就是两年之内石清河从一路升级。石清河为人老实,工作踏实,但是职位只有一个,而部门内虎视眈眈地盯着它的可不是只有一双眼睛。几年以后,当李安娜在各种场合和能够影响到她丈夫前途的人都混成“兄弟姐妹见面笑呵呵”的关系之后,石清河就如愿以偿。
她对丈夫目前的职位待遇还算满意,便把工作之余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照顾独生儿子那头。石清河平时工作忙时常顾不上家,她虽然偶尔埋怨几句但总得来说还是支持他的。每一次学校召开家长会,都是她去参加。尤其是当她和一群学生家长坐在学生课桌前听到讲台上老师表扬石坚成绩名次上升时,在黑鸦鸦的几十颗头颅中,她的脸上透着红,写满骄傲和欣慰。
后来,她干脆不再让石清河插手儿子的事情。她常念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的热情便转移成做出各种美味的食物,再一脸欣喜地看着石坚吃下去。家务事更是一点儿也不让石坚粘手。
此刻,石清河正在厨房里洗碗。单位上9点钟有个会,他估计时间来得及便主动提出留下来收拾厨房。四十四岁一米七八的高个子还没有发福,黝黑的国字脸上线条更加硬朗。他的性格和他脸部的线条一样硬朗。按理说,两个强势的人成了夫妻,总难免会磕磕碰碰,可是强势的李安娜却少有和他发生争执。李安娜是一个外表柔弱而内心很有主意的人。石清河懂得她是全心全意为这个家着想。于是,对家里的事,对石坚的事,石清河基本上都听她的,自己的心力主要都扑在工作上。
听见铁门“哐啷”一声,石清河在江一叶的注视中关上门也匆匆忙忙上班去了。
她躲在石坚的床上,弯曲两只膝盖,手肘并放在膝盖上,两只手掌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想法子。她不敢靠近窗户。质地不厚却有遮光性的布窗帘没有拉上,有束束阳光斜射进来。如同鲨鱼张开巨嘴露出的一排排锋利的牙齿,虽然没有被咬住,也能强烈地感受到它凶猛的势头。江一叶怕“死”,有好一会儿不寒而栗。
“白天不能和石坚去学校,只能躲在房间角落里。我要怎么做才能避开阳光呢?”她冥思苦想。
整个上午江一叶都在思前想后,始终没有找到万全的方法。直到中午石坚放学后从学校回到家。
午饭过后,江一叶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整理书包。这时,李安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叫石坚的名字,石坚走出了房间。
蓝色书包还在书桌上摊放着,拉链也还开着。这个书包和石坚的后背一般宽大,平日里紧贴在石坚的背部,装着初中生沉甸甸的学习资料和文具。
“如果我可以变成一本书藏在他的书包里就好了。”江一叶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能够缩小变形,钻进书包。就在她一筹莫展,异想天开时,她的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她尽力睁大的眼睛能够看清周围的状况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身旁是一座白色印有黑色符号的小山峰。她仔细看这些边线笔直的陡峭山壁,原来是由语文书,数学书、历史书、生物学,各种练习册和三四本作业本堆叠在一起形成的。好几本书的书角都脏兮兮皱巴巴的,还翻卷了起来。而黑色的符号正是书名。她低头看看自己。全身散发着微弱的黄金色光芒,仿佛黄金铸成。脚下是一块“超大号”姜黄色橡皮擦,旁边有一个紫色的和一个透明的弹力球。圆滚滚的弹力球比长方体橡皮擦大,而自己的大小刚好可以把橡皮擦当作床。她仰头看天空,头顶是两排蓝色的锯齿状物体,样子像是——书包拉链!
按照江一叶的意愿,她已经浓缩成微型版的黄金色小人,正站在石坚的蓝色书包的最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