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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1)

胡思干尔城府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是要让后堂歇息的墨芊前去见他,墨芊一愣,自从她拿了铁木真给的诏书后,她就是这片西辽土地的女王。

所有的土地和上面生长的一切,都属于她的私人财产,现在却有人要她出去见面,她觉得很奇怪,忙向下人打听来的人的样貌,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她紧张的不过两三位。

下人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来的人的相貌,墨芊松了一口气,来的人不是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既然他要见我,那请他到后堂吧。”墨芊吩咐道。

下人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下人领来一个汉子。汉子长得很彪悍,一脸乌黑的络腮胡子,瞅相貌约有四十多岁。

汉子看到墨芊,深深的施礼,然后拱手说“你就是这片土地的女王?”

“女王谈不上,我只是大汗的一个守业者。”墨芊微笑着说。

“在下叫申方,是墨老爷子的心腹,不知道小姐还能记得住在京城的墨老爷吗?”汉子询问道。

墨芊听后,心里一惊,她最怕墨老爷子上门吵闹,虽然她留在西辽一向很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事情一旦张扬出去,那个喜欢权势和钻营的墨老爷子便会像苍蝇一样飞来。

“家父好吗?”墨芊平淡的说。

“莫老爷身体还行,就是记挂着小姐。”申方说。

墨芊看着申方说“可惜小女的身子沉,不能随意的移动,回家探父的事情,恐怕要拖延很多日子了。不能在家里尽孝心,实在是汗颜啊!”

“小姐客气了。”申方说“在下来这里倒不是为了墨老爷子,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墨芊紧绷的心思松了下来,她瞅着申方问道“申公子是为何事而来呢?”

申方由打怀里摸出一张文书递给一旁伺候的下人,下人将文书转交给墨芊。墨芊打开一看,却是一封信。

信的上面写满了文字,落款是墨老爷子。信的内容很简单,墨老爷子很器重申方,自己的女儿又尚未婚嫁,所以墨老爷子将她许配给申方。

申方来的目的是迎娶自己的妻子。

墨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看着申方说“信的内容我看了,字迹的确是家父的亲笔,不知申公子想怎么做呢?”

“我想接贱内回家。”申方对墨芊说。

“可是她不想走,那又该怎么办呢?”墨芊平静的说。

申方一笑,他又拿出一块玉牌说“这是墨老爷子的随身之物,看到此物如同见到墨老爷子亲临,因此小姐应该遵从老爷的意思。”

“我要是不同意呢?”墨芊说。

申方嘿嘿一笑说“我不怕你不同意,墨老爷子的亲笔还会有假吗?”

“我已经嫁过人了,难道家父还要将我二次改嫁不成吗?”墨芊淡淡的说“再说将在外,君命可以不授,家父不过是一介商贾,难道还能与当权争吗?”

“嫁没嫁,你说的不算!”申方说“我只认墨老爷子的亲笔,墨老爷子认为你没嫁,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没嫁。”

墨芊冷笑着说“这就是你来的目的?送客!”

申方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墨芊本以为申方走了,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一些,但是申方像一只死蛆一样,徘徊在府衙的附近,他经常会做出乐善好施的举动,城内不少的居民得到了他的恩惠,四处的为他说起好话。不过那些好话里总会多出那么一句‘申老爷是城主的相公’。

不管是好话还是难听的话,都传进墨芊的耳朵里,令她生气而又无奈,毕竟申方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也没有违法的事情出现,传播他的美誉也都是城内百姓所为。

万云来见墨芊,她找到了江山的一点线索,希望墨芊能够多给她一些人手和权限。墨芊正在头疼,她听过万云的汇报后,觉得脑袋更加的不舒服起来。

虽然万云没有什么野心,似乎万云的权力已经很大了。在西辽的土地上,除了墨芊外,恐怕没有人能够压过她的势力了,如果这样还要再增加权限,那么万云会不会直接推翻她的统治呢?

墨芊不敢再去想了,有了前车之鉴的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姊妹出现这样的事情,让她又为难又头痛。

“大姐,听说城里来了一个人,好像他是墨家的新女婿?”万云打趣的说。

墨芊白了万云一眼说“话不能乱说,姐姐我可是一个清白的人。”

“姐姐清白吗?就算你清白,那我的侄儿窝阔台又是怎么一回事?”万云笑着说。

窝阔台从小就不在墨芊的身边,墨芊怕胡思干尔城有什么不测,因此早早的就将孩子送到铁木真的大帐里,希望铁木真能念在他俩的一段感情,可以善待窝阔台。

但是窝阔台的年纪尚小,因此铁木真经常会派人陪着窝阔台回到胡思干尔城探视墨芊,也会为墨芊送一些南征北战得到的犒劳品。

“窝阔台有半年没回来了。”墨芊幽幽的说,虽然将孩子送出去全在一番培养他的心意,但是人与人就是这么一回事,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的,何况是怀胎百日的孩子呢?

“大姐打算怎么处置城里的那个人?”万云问道。

墨芊摇头说“我也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做,小妹愿意帮我想个点子吗?”

万云将伺候的下人撵了出去,然后手掌做了一个砍得动作,声音压低了说“大姐,只有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那么做会不会不好呢?”墨芊怀疑的问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万云顿了顿说“这件事拖久了,必会被大汗知道,如果再有小人吹风,恐怕对大姐对窝阔台都不好。”

“哦。”墨芊说“那有劳小妹了。”

“行,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帮大姐做干净的。”万云笑笑说。

胡思干尔城府衙离市集不远,市集是一个很大的商业区。各种商铺经营的有声有色,墨芊来过几次,基本上摸清楚这里各家都在做什么样的生意,卖货人是怎样的。长期呆在府衙中,她感觉很是气闷,于是又找到一身华丽绸缎的男装装扮起来,然后先来到市集贩马的马棚来。

京城的马棚集市被一位姓金的马场主垄断着,大多买马的人来到马集市都会先到金老大的马棚选货,如果哪个买马的人没有先选金老大的马,就要交纳一定的费用才可以继续留在马集市贩马。不过据万云汇报,这片马场集市已经被申方承包下来,为此墨芊想看看马市都有什么道理。

她进入马棚集市后,四下打量着,其中一匹黄骠马,肥硕健壮得让墨芊很是喜欢,虽然府衙里也有不少的良驹,但是她仍然喜欢自己选择马匹。

“这匹马真不错啊!请问这匹马多少银子?”墨芊随口向黄骠马身边的一个伙计问道。

“客官真是好眼力啊!”一个伙计模样的马贩接口说“它值四十两。”

“我要了,不过我手头的银子不够,你们能派个人随我回家去取吗?”墨芊摸了摸马脖子说。

“请问贵府在哪儿啊?”金老大接话说。

“在胡思干尔城府衙边上。”墨芊缓慢地说。

“府衙边上?那边住的人可都是达官贵人啊!”伙计惊叹地说。

“可有人随我去取银子吗?”墨芊看着金老大说“如果不跟着我去拿银子,这匹马我就不要了。”

金老大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对着伙计吩咐了几句,转过头对墨芊一抱拳说“好吧,那就让我的伙计跟这位公子一起去取吧。”

墨芊点了点头,翻身骑上了黄骠马前往胡思干尔城府衙,金老大的伙计也骑上一匹枣红马随后跟随着。

离开马集市不远,看到一个规模很大的绸缎坊,这是申方在胡思干尔城的买卖。墨芊下了马,看着身边的伙计说“呐,我再去绸缎店,选几批上好绸缎给我的浑家,你能在此地看着马匹,等我一小会儿吗?”

伙计笑着点了点头。

墨芊走进‘方记’绸缎坊,里面掌柜的迎面向她打着招呼。墨芊装作精心选购的样子看了起来。

‘方记’绸缎坊的货物很多,实在是琳琅满目,不过那些货物等级分的很是清晰。墨芊之前曾经与万云光顾过这里,也知道原先的绸缎坊掌柜的是个比较吝啬的人,街坊四邻都与他相处起来不是很融洽。现在大老板换成申方,柜台后的掌柜依然没有更换,说明‘方记’绸缎坊其中另有猫腻。

墨芊拍了拍眼前的绸缎说“你这里的货物倒也是不错,过两日是我家长辈做大寿。我打算选一些上好的绸缎,给他老人家制作一身华丽的衣袍,但是我看你这里摆放的缎子虽然很花哨,却达不到最好的品相,你这里有没有再好一点的布料了?”

‘方记’掌柜的看了看她,和店外牵马恭候的伙计一眼后,又从后堂里抱出来几匹绸缎说“这位客官,这是本店从西域重金采购来的金蚕丝布。如果公子要是喜欢,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每匹三十两银子。”

墨芊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别和我提钱,价钱不是问题,你抱来这些绸缎,真的是从西域买来的金蚕丝布吗”

“肯定是!我拿生命做保证!”‘方记’掌柜的坚定的说“如果有半块有假,本人愿意百倍赔偿!”

“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了,你保证我也不能轻易信啊!要不这样吧,我拿这几批丝布去隔壁的绸缎坊验一下货,隔壁那家的老板,我比较熟悉,以前去过他家很多次了。”墨芊推开绸缎说“如果你不相信,那就不用和我吹嘘了,我还要带着随从去别人家看看。”

“我拿给你的是好东西,凭你去隔壁的绸缎坊检验,但是不能走太远啊!”掌柜的信誓旦旦的说,隔壁的绸缎坊也是申方的产业,虽然门口悬挂着‘申记’的招牌,但是街坊四邻都知道两家其实是一家两个门面罢了。

“好!”墨芊笑了笑,她抱起几匹布料,走出了‘方记’绸缎坊,又钻进隔壁一家名叫‘申记’的绸缎坊内。

‘申记’绸缎坊分为前厅、中院及后堂,摆放买卖的绸缎布料均放在中院内,前厅是专门招待过往买卖布料的客人。墨芊走进去的时候已是见午时分,前厅里没有伙计。

她咯咯一笑,抱着几匹绸缎,从前厅侧边的小门走出去,绕过后街的一条胡同,离开了市集。

回到胡思干尔城府衙,墨芊将怀里抱着的绸缎,递给正在喝茶的万云。她缓了一口气对万云说“这些都是申方家比较不错的布料,你跟着我这么久了,姐姐也没什么送给你,这几匹绸缎就给你吧。”

万云接过绸缎,她诧异的看着墨芊说“西域丝布,姐姐真是从申方绸缎坊买来的吗?很贵的!”

“我知道很贵,但是不是买来的。”墨芊笑着将自己马市绸缎坊一趟活动说给万云听,万云连呼过瘾。

胡思干尔城内有一个大夫,为人比较刻薄,本身略精通一些杂学医术,自己标价诊费奇高,使得城里不少人硬着头皮前去治病。

博尔忽经常因为一些旧伤前去会诊,花了不少冤枉钱,墨芊知道后,决定惩治一下这个一毛不拔的大夫。

墨芊先是安排好手下随从的任务,接着换上男子的衣袍略作打扮后,乘着等候车马来到胡思干尔城的仲合斋。

仲合斋门厅里,一位大夫模样的中年人站在药柜旁。她走了过去,朝着大夫抱拳说“晚生的长辈下体不适,听闻贵斋大夫妙手回春,我打算过一会儿陪着长辈乘马车过来看病。但是长辈是个好面子的人,你得领着他到二层没外人的屋里医治,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啊?”

“没问题!”大夫答应道。

墨芊又乘车来到胡思干尔城‘申记’丝绸坊的门外,看到几个随从正在等候她。墨芊笑了笑说“你们跟着我进去,只管挑上好的丝绸,不要说话也不要透了底儿。”

几个人前后走进了‘申记’丝绸坊院内,‘申记’丝绸坊的丝绸品种很多,上品的丝绸质量很好。

墨芊选了十几匹上好的丝绸,大概折合数百两纹银,然后朝着‘申记’坐台的掌柜拱手说“哎呀,不好意思!掌柜的,我们几个今天出门有些急了,银两没有带够。掌柜的要是信任晚生,就随我回家取一下银子;如果不相信我,那今天我就不能买了,明后天再说买卖可好呢?”

当班坐台的掌柜看了看几个人的打扮,他犹豫了一下,点着头同意和墨芊一起去取银子。乘车的路上,墨芊对当班的掌柜说“掌柜的,晚生家里是开药局的,等会儿到楼上自有人会付给你钱的。”

掌柜笑了笑客气的说“没关系的。”

来到仲合斋,大夫很自然的引着掌柜往楼上走,墨芊朝着掌柜和大夫摆了摆手,含糊的说“前(边)就楼上吧?”

大夫接着话说“对对对,前就楼上。”

看到大夫和掌柜走进二层的房间后,墨芊转身走出了仲合斋,她上了马车对赶车的车夫说“我们可以回府了。”

胡思干尔城府衙,心不在焉的博尔忽看到墨芊回来了,他看着墨芊问“怎么样了?”

“帮你出气了!”墨芊说。

博尔忽笑笑说“那我去打探一下吧!”

万云回来的时候拉住了墨芊,她赞叹墨芊的机智,也不住的说申方瞎了狗眼,竟然敢冒犯墨芊,虽然打打杀杀不是光明正大的办法,但是骗了申方的钱,又叫他有苦说不出,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申方为人比较随性,喜好世间方术之道,家里资财百万,是个好脸面的人。虽然生意场上被骗了一些银子,但是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申方每逢月初都会在胡思干尔城外,小月山上的道观参拜打坐。

听说申方又去道观参拜的时候,准备妥当后的墨芊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道服走进了小月山的道观,并在申方休息的处所与他相见。

“歪脖观道士参见知府大人!”墨芊做了一个道家朝见的手势说。

“有何事吗?”申方还礼,他看着墨芊说。

“贫道乃是小月山后山歪脖观的道人,不久前本观山墙倒塌。贫道常听胡思干尔城的百姓们说您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希望施主能捐资修缮一下本道观,以增加太平盛世之景象,这也是您不朽的功德啊!”墨芊从容的说。

“好,本就该这样。”申方说完吩咐了一下随从,又在休息间的桌案上提笔写了一封支付银子的信件,并盖了本人的私印递给墨芊。

墨芊施礼说“多谢申施主仗义!”

“道长法号可否告知?”申方看着墨芊说道。

“小道法号悟仁。”墨芊平静的回答“施主有时间可以去后山的道观,贫道一定为你准备上好的道场。”

看着远去的墨芊,申方默默念叨着,又摇了摇头。然后招来一个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离开小月山道观向后山走去。

墨芊来到‘申记’最大的店铺‘申记典当行’,这里是申方资金汇聚的地方,他的钱大多都在此保存。迎接墨芊的是一个胖子,胖子长的很白净,一脸喜气洋洋的笑模样。

“参见掌柜的,我是申财主帐下新的管事先生,申财主决定支付一笔修缮胡思干尔城外庙宇的银子,特命小人持着他的私印手记前来领取。”穿着秀才衣着打扮的墨芊,从容的对胖子说。

“是要现银还是官票?”那个胖子看了看递过来的信件说。

“官票吧。”墨芊微笑着看着接待她的胖子说“我看你面带喜色,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吗?”

“正是如此啊!”那个胖子笑着说“俺叫申奎,今早俺的浑家给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说俺能不高兴吗?”

“恭喜恭喜!”墨芊说着,由打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申奎道“都是申家办事的,这锭银子是恭贺你家又多添一丁,银子有些少请你不要介意啊!”

“兄弟,那谢谢了!申财主这次需要多少银子呀?”申奎说着话,又重新看了看手里的信件。

“呀!一万两,这么多啊!”申奎看后大吃一惊。

“难道此时当铺里没有这么多银子吗?”墨芊紧张的说。

“那倒不是,咱们当铺流动银子不多,这一万两恐怕会影响正常运作。”申奎谨慎的说。

“哦,我家老爷急用,那怎么办啊?申兄,小弟也是跑腿的,拿不回去我可是要挨板子的。”墨芊一脸惆怅的说。

“得!既然是兄弟的事情,又有申老爷的私印,做哥哥的怎么也不会叫兄弟为难的,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签发官票。”申奎转身走进后堂内。

过了一会儿,申奎拿着官票回转过来,并交付给墨芊说“刚才账房说申老爷的信件上,需要支付银子的最后一个零好像是后添上的,我相信老爷绝不会出错的,对吧兄弟!”

墨芊心里一惊,脸上平淡的说“真是有劳兄长了,改日小弟在翠虹楼请哥哥吃酒,到时候希望哥哥能赏脸啊!”

“一定一定!”申奎双手抱拳说。

申方几处买卖严重的受损,胡思干尔城府衙又不帮着他伸冤,他知道自己开罪墨芊的后果在一步步的加大。他暗自痛骂墨老爷的奸猾,虽然亲事有一搭无一搭,但是他的心思越发的没有了根基。

申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赌几把,只是他为人比较克制,很少出现情绪波动的时候。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墨芊盯上了,就连一个忠心的老家仆的劝告,也被胡思干尔城府衙记挂上了。

墨芊坐在院落里休息,望着院子里的柳树发呆,忽然看到万云一脸沮丧的拿着赌具走进院落。

“妹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墨芊问道。

“哦,没什么。”万云心不在焉说。

“出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没准我能帮你拿个主意?”墨芊开解的说。

“申方来咱们赌局作坊,玩了有一个多月了,也输掉了不少银子,本来输赢也就那么一回事。最近他不来了,听说他门下有个老管事劝他戒赌,现在申方不来咱们赌局作坊了,蚕食他的家产,恐怕要费点心思了。”万云满腹心事的说。

“不赌了也不是坏事啊,他不玩了不是还有玩的客人吗?”墨芊看着万云说道“对付申方不是有很多办法吗?”

“问题事情不是这码事儿!”万云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院门声音放低说“这个申方是个比较显摆的财主,而且在各个赌场口碑非常不佳,哄他入局玩,也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虽说咱们的办法不讲究劫富济贫,但偶尔做一点好事,起码死了见了阎王爷也好有个功德的说法。”

“那个老管事和申方是什么样关系?”墨芊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听说这个老管事是申方父亲那会儿收留的家人,他一直拿老管事是当叔叔看待吧!”万云边说着边从院落里一张木桌上,抄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茶。

“哦,那我有办法劝他再来赌了!”墨芊想了想说“不过事情办成了,估计他的钱就会全吐出来,你们怎么玩都行,不要伤了他的性命,毕竟他是我爹爹的人。”

“肯定不动他!”万云有些不信的看着墨芊说“姐姐打算怎么做?用不用妹妹帮一把下手呢?”

墨芊微笑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万云听。

“这样能行吗?”万云疑惑的说。

“行与不行试过了再说吧。”墨芊拍了一下万云的肩头说“事情办成了,你千万约束博尔忽,不要伤了他!”

“行!”万云回答。

申方是做布匹绸缎生意的人,经常进货出货,往返经过胡思干尔城。一个月滞留赌局作坊令他的流动银子有些紧张,毕竟在赌局作坊玩限额并不是很大,只是输钱有些红眼的申方一直是在不断加码希望翻身。

听从劝告的申方正在胡思干尔城门外的有间茶楼的大厅里饮茶歇息。有间茶楼是南来北往路过胡思干尔城的商人们经常打脚休息的地方。

一身男装妆扮,带着人皮面具的墨芊,借故坐在申方茶桌的一侧,饮茶会友自然会有很多天南地北的聊料。

墨芊先与申方聊了些天下的奇闻闲事,和一些出行买卖所在的风土人情,后来装作无意问“看申老板神色有些不同,难不成老板最近还有什么不开解的事情吗?”

申方叹了一口气,讲述了自己来到胡思干尔城提亲和戒赌的事情来。

“你现在真的是收手不赌了吗”墨芊试探着问。

“是的,我不赌了。”申方犹豫了一下说。

“好赌当然不是件好事,现在你能及时戒赌了,说明你是个豪杰是个人物。富裕的人能有杨兄这样的奇男子,真是令我佩服啊!”墨芊赞叹的说。

“惭愧啊!”申方摆了摆手说。

“不过你说你是被家里的老管事相劝才不赌的,果真是听了他的劝告吗?”墨芊看着申方询问道。

“确实是老管事劝告我的啊!”申方回答道。

“老管事虽说是你家里的老家人,是你父亲收留的人,但他的身份是一介下人。他是你父兄还是你的长辈,怎么能管教你啊!”墨芊顿了顿说“你也是大户人家是个富贵的人,是个有身份的人,听从下人劝告而戒赌的这件事要是张扬出去,别人肯定会说你无能啊,说你闲话的啊!依我所见,你还是应该先去赌坊小赌一番,过个半个月自己收手不玩了,到时候人家肯定会认为你自己不赌了,而不是贸然听从下人的意见。如此这般行事才是大丈夫所为,别人才不会笑话于你呀。”

“言之有理!”申方笑着点了点头说“果真应该如此!”

回到胡思干尔城府衙,墨芊吃着糖炒栗子看着万云说“估计申方这几天就会来赌坊继续玩的,不过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

半个月后,笑容满面的万云将一大包糖炒栗子放到了墨芊的面前。

“怎么了?这么高兴呀?”墨芊笑了笑说。

“鱼儿上钩了,这次他赌得比以前还凶,我估计用不上两周时间,就能吃透他,让他破产的。”万云得意的说。

“哦,你不会赶尽杀绝吧!”墨芊淡然地说。

“不知道,但是如果申方自己想要死,我会送给他绳子的。”万云老实的回答“不过姐姐既然留他性命,我会派人救下他的。”

“哦。”墨芊吃着糖炒栗子,没有在说什么。

墨芊与万云换上便装,偷偷的离开府衙,二人在街上溜达,现在胡思干尔城被治理的很好,南来北往许多做生意的人经过,让这座古城变得生机盎然。

“你以前经常溜出来吗?”万云好奇的问“看姐姐很熟悉的样子。”

“是啊,我出来很多次了。”墨芊随口回答。

“很多次?”万云感叹的说“我觉得自己溜出来也有几次了,但是比起姐姐来,还是太老实了!”

“哦。”墨芊回头看了看万云拍了拍后脑说“不说这些了,胡思干尔城里街头的鸭血汤很好吃,我们去尝尝吧。”

胡思干尔城内随处可见挑着货担贩卖小吃的人。挑货担的打开挑子,从里面拿出干净的大碗,在挑子里将已经熬制好的老汤罐内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然后将大碗放在挑子支开的木板上,加上切好的鸭肉、鸭血块和秘制的一些调料。再摆好小木凳、小桌,过路买汤的客人自然也就可以坐着吃个热乎劲了。

“味道还是不错的啊!”墨芊喝了一口汤夸赞的说“如果要是能再有点粉丝添加进去就更好了。”

“粉丝?那是什么食材啊?”一旁卖货的长者插话道。

“哦。”墨芊笑了一下说“那是我家那边喜欢加的东西。”

“姐姐的家乡,还有比这碗鸭血汤更好的配方食材吗?”万云看着墨芊说。

“配方?”墨芊摇了摇头说“再好的食料,也要有老汤熬得够劲才好喝啊。”

“姑娘真是行家啊!”长者赞叹的说。

“行家算不上,仅仅就是一个吃货罢了!”墨芊自我挖苦道。

“吃货是什么呢?”长者不解的看着墨芊说“敢问姑娘能否告诉小老儿,你刚才说的那个粉丝如何炼制呢?小老儿愿意免费奉送我家陈年老汤一罐。”

“许老头,你也太会算计了吧。”话音刚落,一个胖子由打一边走了过来朝着墨芊一抱拳说“俺是胡思干尔城陈记的掌柜,刚才路过听到姑娘说鸭血汤还有什么粉丝的秘方,俺愿意出百两纹银换取,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呢?”

“百两纹银?”姓许的长者双手一摊说“还是你们陈记财大气粗啊!不过我家的老汤在胡思干尔城也是独一份的,今天要不是这位姑娘有独家食料,我也不会拿出一罐交换的。”

“两位都在这里争执什么呢?”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原来是刘家掌柜的啊!”陈记掌柜哈哈一笑说“难不成刘掌柜也想插上一脚吗?”

“算不算插一脚,我不知道,反正鸭血汤在胡思干尔城就咱们三家三足鼎立。你陈记是做饭堂的,他许记是做街头巷尾的,而刘某是做客栈生意的。原先咱们三家互不干预,既然有好处,我看还是大家竞价吧,谁的价格高,谁买下这位姑娘的秘方吧!”刘记掌柜的说。

“好!”

“同意!”

三个人在一起竞起价钱来。

万云看着低头喝汤的墨芊并没有说话,便跟着吃起汤来。墨芊吃完了,站了起来对着万云说“付过钱了吧,我们继续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别走啊?”陈记掌柜伸手拦住墨芊说。

“为何不能走呢?”墨芊调侃着说“难不成你要打劫吗?”

“不是,我要买你的秘方啊!”陈记掌柜得意的说“我竞价的银子最高啊!”

“你能出多少钱?”墨芊看着陈记掌柜说。

“五百两!”陈记掌柜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说。

“哦,就这么点吗?”墨芊摇了摇头说。

“五百两不少了,姑娘不要太贪心了!”许记掌柜一旁说。

“贪心?”墨芊笑了笑说“我说过我要卖秘方了吗?”

万云看着三个人说“我姐姐就是来这里喝一碗鸭血汤而已,你们也不问问,就开始竞价,也太不把我姐姐放在眼里了吧?”

“既然我都没有说过卖秘方,你们既然想买,我可以给你们个面子,不过五百两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墨芊接过话冷冷的说“现在你们谁还想买呢?”

“姑娘还想卖吗?”刘掌柜接过话茬说。

“只要你们能出得起价钱就行!”万云看着墨芊一眼冷笑着对三个人说。

“秘方多少银子?”刘掌柜顿了顿说“请问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天上的!”墨芊指了指天说。

“哦,姑娘调笑了。”刘掌柜老成世故的说“希望姑娘不要狮子大开口,要知道胡思干尔城能买的起秘方就我们三家了。”

“是吗?”墨芊用手同样做出之前陈记掌柜的手势。

“五千两?”刘掌柜摇了摇头说“怕是没有人会买姑娘的秘方了吧!”

“我卖的是五万两!而且是金子。”墨芊轻笑着说。

“五万两金子?姑娘是想钱想疯了吧!”陈掌柜不屑的说。

许掌柜上下打量了一下墨芊和万云说“不管两位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在这座胡思干尔城里,今天秘方都希望你们能留下,否则你们谁也离不开这座城的。”

“这是打算翻脸动手抢吗?”万云上前半步挡在墨芊身前说。

“抢?”刘掌柜阴阴的笑了笑说“要是抢,自然会有官家来做。我们做生意的还是希望两位用银子交换。”

“要是我们不换呢?”墨芊看着三人说。

“那就多有得罪了。”刘掌柜说完,退后了几步,身后闪出几名大汉来。

库房内,墨芊无力的摊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里还真是与我有缘啊!”

“姑娘想好了交出秘方,就喊一下。否则就只能在这里住上一段了。”刘掌柜站在库房外面说。

“秘方?”墨芊看着刘掌柜说“恐怕你现在要的不仅仅是鸭血汤的秘方吧!”

“你果然很聪明!”刘掌柜双手把住牢房的铁门轻声说“和你一起来的女子虽然跑掉了,但是你在这里,恐怕她也不会知道的。你知道什么,还是希望你能都说的。”

“我要是不说呢?”墨芊反问道。

“你的身份尊贵,我不能动你,但是可以不给你饭食。”刘掌柜接着说“想不想说,说什么都决定你的口粮,希望你能忍着,我倒是很希望看到你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是谁?”墨芊咬了咬牙说。

“不要管我是谁,其实我们也没想到你会去吃街上的鸭血汤。你是自己送上门的。”刘掌柜笑了起来转身离开牢房。

库房里面一直趴在干草上的墨芊,此时感觉腹中很是不舒服。进入这间牢房里已经一整天了,除了刘掌柜来过她这里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走动过。

腹中的饥饿感,让她忽然想起了曾经有过的那段经历来。

“都是求财,何必那样执拗啊!”黑脸大汉伸出厚实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只要将你知道的秘方都说出来就好了,花钱买平安还不好吗?”

“我不想给你!”她摇摇头说。

“想不想随你了。”黑脸大汉奸笑着说“现在这个年月,一切都是向前看,做买卖也要讲究出奇制胜,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墨芊感觉很郁闷,虽然她知道粉丝的事情,但如何制作,她还真的不太了解,而且这个时代没有机械,又要怎么讲如何的制造呢?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我吃过,但是我不会做!”她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要说谎了,我知道你不想给,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委屈你几天了。”黑脸大汉继续说“这个世界其实是很虚伪的,你越想独吞越要有独吞的本事,否则迟早是要受到伤害的,倒不如大家一起赚钱的好。”

“我真的不知道。”她辩解的说。

“哈哈~”黑脸大汉笑了起来说“你狠,那你就不说吧!我就不信饿肚子的人能坚持的更久,希望你死之前都不说,我一定会买块好地埋葬你的。”

“死了还是睡着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敲了敲库房门说。

墨芊抬起头看了一眼库外站着的人。

此时库外站着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小伙,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很白净,一双咪咪的小眼睛正在打量着库房内趴在干草上的墨芊。

“你是谁?”墨芊轻轻的说。

“管你的人。”家丁呲牙一笑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是犯了什么家法,被老爷关进来的?”

“我没有犯家法!”墨芊摇了一下头说。

“没有?”家丁呵呵乐了起来说“这里进来的人都是一个样子的,都不承认自己犯过事的。”

“你不信就算了。”墨芊把头低了下去。

“你吃过这里的饭没?”家丁忽然说。

“没有,我来一天了,什么都没吃。”墨芊吃力的爬起身子坐了起来说。

“哦?看来你是个没钱的人啊?”家丁掌起灯,搬过一张木凳坐在库房门口说。

“有钱没钱和吃饭有关系吗?”墨芊回答。

“当然了,有钱就有饭吃。没钱在这里饿死的也大有人在。”家丁又瞅了瞅墨芊说“看你的样貌一定不是个丑人,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进来的。”

“我不知道!”墨芊摇了摇头说。

“看来是苦主啊!”家丁同情的说“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得罪了老爷,不然他不会忍心将你丢在这里不问的。”

墨芊摇了摇头。

“我叫浪子。是管这里的人。”家丁顿了顿,友好的说“既然你没有钱,等会儿我买几个大饼给你吧。”

“谢谢你!”墨芊轻声说。

填饱肚子后,墨芊感激的看着浪子说“一餐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过是几张大饼而已。”浪子点着一根旱烟吸了一口说“这位小娘子有没有什么亲人啊?刚才我问过其他管事了,谁都不给我准信。我估摸着无论你的事情很严重,说明你犯的事不小,可能救不了你!”

“那又怎样?”墨芊看着浪子说。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做好准备。如果能够私了不伤及你的性命最好,否则怕是会让你一辈子困在这里啊!”浪子分析道。

“哦。”墨芊道。

“怎么?你甘心受罚了?”浪子劝慰着说。

“不是。”墨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浪子说“你将此玉牌呈给胡思干尔城府衙的人,我就会被救了。”

“原来你认识衙门的人呀!”浪子摇了摇头又将玉牌还给墨芊说“也许小娘子家里也是有背景的,但是你不怕这块牌子起不到用处吗?如果害你的人知道你召唤衙门的人,恐怕会对你不利!”

“谢谢你了!”墨芊沉吟了一会儿说。

第三日。

“小娘子,你的事情怕是已经被搁置起来了。”浪子叹了一口气说“我去老爷那里打听过了,大家对你的事情都在沉默,看来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先这样吧,等老爷气消了,也许就会放你出来的。”

“那有没有其他什么事吗?”墨芊追问道。

“小娘子想知道什么事?”浪子问道。

“有没有人打探我的信息?”墨芊看着浪子说。

“没有!现在府内没人敢提你的事情。”浪子有些尴尬的说。

“这样啊!”墨芊笑了笑说“你有什么愿望吗?如果以后我脱困了,一定会努力帮你实现的。”

“以前家母在世时,我整天混迹胡思干尔城内集市,游手好闲度日。现在家母去了,我倒是觉得在哪里都可以,只要有口饭吃就好了。”浪子感慨的说。

“那让你做官吧!”墨芊看着浪子说。

“做官?”浪子摇了摇头说“做官收钱太累了,指不定哪天就会掉脑袋的。其实我以前总想着进胡思干尔城府衙看看,后来听说城主是一位女子,恐怕对于私自探视的人,会很不利,因此放弃了这个想法。”

“衙门有衙役,衙役是男的,照你怎么说,那些男衙役岂不是更危险?”墨芊笑着说“城主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那些衙役不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吗?我不过是一介街头的混混,又怎么敢去做当衙役的梦呢?”浪子叹了一口气说。

“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墨芊试探着说。

“离开这里?”浪子起身来到牢门口外面四周张望了一下转回身,走到墨芊旁边轻声的说“你不要命了吗?私逃库房可是死罪!现在这样谈不上好,也不见得坏啊!”

“说的轻巧,要不你进来,我看守你试试?”墨芊幽幽的说“这家私府难道还敢乱用私刑吗?”

“如果你真的打算出去倒是有几个办法,不过等几天吧。”浪子接着说。

“有办法你不早说呢?”墨芊催促的说。

“办法是有的,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些办法有和没有是一样的。”浪子苦笑着说。

“怎么会这样说呢?你先说说办法吧!”墨芊说。

“你要是有钱呢,就花钱出去;想私逃出去,恐怕等外面的守卫松懈了才可以。”浪子缓慢地说。

第五日。

“如何能成为有钱人呢?”墨芊看着浪子说。

“做官、经商、捞偏门和造反。”浪子砸吧一下嘴说“都是我在街上听说的,是不是真事我也不知道。起码市集的各种消息很多,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怎么讲呢?”墨芊细心请教着。

“你既然想听,在这里呆着左右无事,我就给你唠叨几句。”浪子轻咳了一声说“现在这个年月做什么都要有银子,老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所以能拥有大量的银子是无往而不利的事情。”

“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墨芊催促着道。

“做官可以有俸禄,也有巴结上供的银两。先不说贪官是如何捞钱的,就说这个清官,不是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浪子笑了一下说“要是我有十万两银子,真不知道怎么花差了。”

“做官开销也大,收了别人的银子,也要给长官送,不是只进不出的。”墨芊微笑着说“做什么也不容易。”

“也许是这样吧,我没做过官,都是听过路人说的。”浪子挠了挠头说“再就是经商和捞偏门的,至于造反什么的,这个也是说书人的故事。我没那个胆子,即便造反,成功了也许会富贵,但是失败了脑袋就没有了,给多少万两银子也花不了。”

“你就先说经商吧,那个捞偏门的买卖偶尔还可以,长期下来也不是个正事。”墨芊叹了一口气说。

“小娘子说的对!”浪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眼神说“经商在胡思干尔城倒也是能发财的好办法,不过同样是经商,有的买**较赚钱一些,有的则仅仅是维持个生计。”

“怎么讲呢?”墨芊不解的问。

“我经常听到来往市集行走的买卖人讲过,经商分三种人。上等的商人走上层路线,投资于比较有前途的贵人。如果贵人将来得到权势地位,则上等商人就会跟着大富大贵,好像历史上有个叫吕不韦的人是上等商人吧。”浪子顿了顿说“至于中等商人会与贵人们一起合作买卖,自己出钱财货物,而贵人们负责一切买卖各路关系的打点。到时候赚钱了,双方平均分配,好像前朝和本朝的人很多都在使用这个方法了。而下等商人则是自己做买卖,固定的纳税,小本微利而已。”

“哦,”墨芊点了点头说“那么做什么买**较赚钱呢?无论是什么样的商人,最终还不是要选择经商的种类吗?”

“话是没错,不过经商的买卖也分三种。”浪子端起酒壶咂了一口说“上等买卖做国需,比如盐、粮、铁器、马匹之类的货物,这些货物目前都是朝廷重点关注的东西。其中的油水抽成肯定是很大的。”

“中等货物是贡品,每年各地都有进贡朝廷的贡品。贡品是不能民间交流的,但是什么都有个效仿,比如朝廷今年进贡龙泉的好茶,那么同样的龙泉茶,品相略微次一些的茶,就成为商人经营的货品了。而买家上至官府下至民间富裕之家,都会购买这样的东西作为家里收藏,或者亲朋好友送往的礼品了。”浪子接着说“至于下等则是其他需求之物,不过现在一般把丝绸、美酒和玩物作为下等之物,而除此之外的货物利润很低,加上朝廷的赋税,基本上没什么赚头。”

“真没什么赚头吗?”墨芊沮丧的说。

“也不是了。”浪子笑了笑说“比起这三等油水丰厚的买卖外,其他赚头需要很多因素,人力、本金、官家扶持、老天爷。”

“什么老天爷?”墨芊追问道。

“做买卖要是老天爷不开恩,运气必然不佳,那样有再好的买卖也赚不到钱啊!”浪子感慨的说。

“要是以后我做买卖,你来当我的管家吧。”墨芊调侃的说“你这么会说,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别介!这都是以前我在街上听过往商人们闲聊的,让我去给你跑腿是可以的。帮你做买卖,我做不来。”浪子推脱道。

第六日。

“每天都是花费你的银子,如果我长久不能出去,或是死在这里,你不是人财两空了吗?”墨芊看着浪子说。

“我会看相!”浪子顿了一下说“你的面相很好,我觉得以后你出去了,我能成为一个财主的。”

“真的吗?”墨芊怀疑的说。

“假的!”浪子一本正经的说“这里虽然是只关着你一个人,说明你不是普通的人。我问过府里的师爷了,但他没有给我任何答案。无论是什么缘由,让我看守着你,也是我的造化。银子没了还可以赚,造化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哦,”墨芊严肃的说“你是个很有眼光的聪明人。”

“只关不放也许是在保护你,或许是其他目的。”浪子顿了一下说“你是我看押的第一个囚犯。”

“哦,看来我很幸运啊!”墨芊不信的说。

第七日。

“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墨芊看着浪子说。

“私逃可是大罪,让老爷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浪子解释道。

“有我在,可免你一死。”墨芊接着说“呆在这里七天了,无聊死了!”

“有我陪你说话,你还无聊?”浪子故作委屈说“好像没有谁和谁,像你我这么多话的啊!”

“你在街上做过捞偏门的营生吧?”墨芊忽然说。

“做过。”浪子老实的回答。

“我也做过。”墨芊微笑着说。

“你?不信!”浪子顿了顿说“说起捞偏门的行当,我都可以做你的师兄了。”

“为什么你不说做我师父呢?”墨芊戏谑的说。

“我有那么老吗?”浪子板起脸说“以后师妹你跟着我,保证在街上混得开的。”

“当我师兄,好啊!”墨芊调侃着说“既然是我师兄了,那小妹想出去走走,你该不会拒绝吧!”

“偶尔可以,但不能离开。”浪子叹了一口气说“这叫作茧自缚吗?”

“那就今晚出去吧!”墨芊笑着拍手说“呆在这里闷死了,师兄带我去街上看看吧,到时候小妹想见识见识师兄的本事。希望师兄不是在吹牛!”

“吹牛!”浪子故作生气的说“好,一言为定!我就让你见识本师兄的本事!”

傍晚,浪子拿着一套男装和七尺长的稻草人走进牢房,先是打开库门让墨芊走了出来,然后将稻草人摆在干草地上。

浪子转身对着墨芊说“你先换上男装,然后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稻草人身上。等会儿我们离开这里,防止有人窥视。”

说完,浪子走出库房。不一会儿,墨芊穿着换好的男装也走出了牢房。

此时夜色刚刚降临,墨芊长长的呼吸了一阵子,看着浪子笑了笑说“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她跟着浪子七转八绕走出府邸,来到距离府邸不远处的大街上。刚走了百步距离,迎面闪出一个人揪住浪子的衣襟道“可算捉住你小子了!”

“我道是谁啊?原来是方掌柜的。”浪子朝墨芊递了一个眼色说。

“是我没错!”方掌柜拉着浪子说“说好还我银子的,你以为躲在府里不出来就可以了吗?”

“方掌柜,你说笑了。我怎么能不还钱呢?”浪子正色的说。

“好,今天还钱吧!还有欠我一周的酒水干粮的钱。”方掌柜伸出手比划着说。

“他欠掌柜的多少钱啊?”墨芊一旁插话道。

“你是谁?难道你要替他还钱吗?”方掌柜拉住浪子不放手说。

“我是他的妹妹!”墨芊回答着。

“他还有妹妹?”方掌柜怀疑着看了看墨芊说“总共是七十三两银子,是他从我店铺赊的一周的酒饭钱。”

“哦,”墨芊露出哀求的样子说“哥哥啊,既然送我去财主家当丫鬟可以为你换来银子,你又何必不同意呢?我又不是卖给他家。”

“小妹,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为兄哪里舍得把你推进火坑啊!”浪子憋住笑模样说。

“原来是真的啊!没想到浪子,你竟然是个有情义的汉子!”方掌柜松开手说。

“掌柜的,今天我送小妹之后就能还你的钱。可否在前面酒楼上讨一碗水酒饭食,我想为我家小妹送行。”浪子咬了咬牙苦闷着说。

“行!正好我有些口渴了,那咱们就一起去吧。”说完方掌柜拉着浪子的手一起向酒楼走去。

走进酒楼,墨芊忙给方掌柜施礼说“掌柜的大恩,小女一定会记得的,不过小女兄妹都是下贱之人,只能在这酒楼楼下吃食。掌柜的是富贵人在楼下多有不方便。如果掌柜的不放心,可以安排你的伙计在楼下看着我们。”

“不用了。”方掌柜笑了笑说“浪子是我们胡思干尔城市集有名号的人,谁都知道他现在刘府当差,所以我不怕他跑了。你们就在楼下吃吧,今天一切账目算我请客的。”

说完方掌柜带着伙计上楼去了。

坐在方桌上,浪子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师兄这两下子倒有些不如师妹了。”

“那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墨芊询问道。

“不留在这里,我又能去哪呢?”浪子摇了摇头说“我身无银两,又无技能,除了在刘府当差外,再没有能养活我的地方了。”

“你不是可以捞偏门吗?”墨芊笑笑说。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这里乡里乡外的大都相互熟悉,家母走的时候欠了不少债务,我也不好意思骗这些帮助过我的街坊四邻啊!”浪子叹了一口气说。

“那你跟着我吧!”墨芊笑笑说“我正好要做一件大事,需要几个不错的搭档。不过你要是选择跟我走,可就在没有回头的路了。”

“可以考虑一下吗?”浪子沉吟了一下说。

墨芊轻声一笑来到酒楼二层处转了一圈,又返回到一楼大堂一侧掌柜收银的地方对着账房先生说“请问贵酒楼可有陪侍的女人和脂粉绸缎吗?”

“我们是酒楼不是青楼,也不是绸缎庄。”账房先生摇着头说。

“今天我家方掌柜酒兴很好,令小人为他准备陪侍的女人。不过既然你这里没有,可否支给我些许银两,我去给方掌柜办事用,所有花费请先生都记在方掌柜的账上一起算可好呢?”

“好吧!”账房先生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墨芊拿着银票来到浪子眼前说“走吧,路费已经有了。现在你想不走都不行了。”

浪子笑着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师兄想做鸭子吗?”墨芊调侃着说。

“鸭子?嘎嘎嘎~”浪子学着鸭子蹒跚的跟着墨芊离开了酒楼。

“方掌柜是何许人?为什么我拿了他的钱,你还能不担心呢?”墨芊好奇的说。

“怎么说呢?”浪子顿了一下说“这几天你在牢里吃的用的,都是从他的店铺里赊账的银两。以前我在市集街上当混混的时候,没少帮他牵过驴,黑过不少外地来这里的人。”

“哦,看来方掌柜也是个黑心的家伙啊!”墨芊释然的说“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你担心什么啊?”浪子好奇的说。

“如果是个老实的买卖人,骗了他的银子。心里还是有很多内疚的。”墨芊严肃的说。

“师妹还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啊!”浪子笑笑说“咱们估计只有二天的时间跑路,刘府发现你我不见了,肯定会四处张榜悬赏捉拿的。”

“捉拿?你怕不怕?”墨芊看着浪子说。

“不知道!”浪子回头瞅着来路说。

“如果捉到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会举报我吗?”墨芊看着浪子说。

“一千两?小师妹值那么多钱吗?”浪子吐了一下舌头说“一千两有点少了,一万两吧!怎么也要给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你就将我卖了吗?”墨芊反问道。

“那是一万两啊,有一万两起码可以吃山珍海味,可以娶个不错的媳妇,可以换个官儿做做。”浪子比划着说。

“哦,”墨芊沉默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浪子拍了拍墨芊的肩头说“悬赏万两捉拿你,估计起码我也值几个钱,你觉得我会去送死吗?再说你是我师妹,把你卖了,我以后还怎么当财主啊!”

“你怎么就知道不出卖了我,就一定能当上财主呢?”墨芊抬起头看着浪子说。

“我会看相啊!”浪子一本正经的说。

“又来这套了!”墨芊呵呵笑了起来。

“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呀?”浪子用手敲了敲有些酸疼的小腿说。

“先去城外吧,城外地方大,逃跑也方便。”墨芊想了想说。

“好,小师妹!”浪子笑了笑说。

“不过,”墨芊皱了皱眉头说。

“怎么了?”浪子接过话问道“难道你不认识去城外的路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借方掌柜的银子不多,我怕咱们要一路乞讨去远的地方了。”墨芊戏谑的说。

“乞讨?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师妹从账房先生那里支了多少两银子呢?”浪子好奇的问道。

“二百两!”墨芊老实的回答。

“什么?二百两银子?”浪子从青石上蹦了起来像看到喵星人一样看着墨芊说“那个账房先生真的给你二百两银子吗?”

“是啊。”墨芊反问道“难道你怀疑银票有问题吗?”

“那倒没有?”浪子摇了摇头说“恐怕方掌柜要恨死我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肯定不会马上报官的,咱们也能慢慢去其他城池了。”

“二百两雇个大车走吧,这样快一些也不用走着那么累。”墨芊看着浪子说。

“真服你了!”浪子又坐了下去说“有二百两银子,别说去城外,就是乘船去北京城都够了。”

“那我们不用沿街乞讨了?”墨芊长出一口气放心的说。

“你说什么话了?我真不敢相信账房先生会支给你这么多银子。”浪子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师妹厉害啊!”

乘坐马车内。

“师兄,你说我们能不能经商啊?”墨芊忽然问。

“师妹想做生意人啊?”浪子绕了绕头说“做生意需要有关系,还要有本钱。你我现在是刘府通缉在逃的人,二百两银子做生意恐怕不够吧。”

“那我们就没有发财的办法吗?”墨芊苦笑了一下说。

“也能!”浪子顿了顿说“不过发财也有很多门路,风险越大收获也越大。”

“怎么说呢?”墨芊忙问道。

“咱们捞偏门的行当也有三种分支,一种是咱们这样的以骗为主,赚点差价讨点好处;一种是打劫的,占山为王;还有一种就是挖墓葬的,贩卖古玩玉器的;不过比较起来咱们这样的罪名最小,另两种一旦被官府抓到了,可都是充军砍头的。”浪子解释道。

“赚银子怎么这么难啊!”墨芊叹了口气说。

“师妹为什么一定要赚银子呢?”浪子不解的问。

“你不是说有钱能做很多事情吗?”墨芊从一旁拿过水葫芦打开抿了一口说“你不是还想做财主吗?没有银子怎么算财主呢?”

“呵呵~~”浪子干笑着将马车停在一旁,跳下马车,从车棚里拿出马料和水喂起了马。

墨芊走下车,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说“师兄,前面好像有座小亭,赶车去那边再休息可好呢?”

浪子点了点头,将马料和水放进马棚里,扶着墨芊坐上了马车,然后赶着车朝着小亭走去。

亭子不太远,也就百米距离。

将马车安置好后,浪子搀着墨芊走进了亭子。此时亭子内已经有两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呆在亭子里盘膝坐在亭里的青石地上。看到二人走进亭子,其中一个老人似是无意的将自己腰间的锦囊解开来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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