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如同钝刀子磨皮，难受得厉害。
夏素子穿着R1防护服有自动调温功能，之前因为怕别人发现所以她把这调温功能关闭了，跟着季节穿衣。
今夜为了活动方便，夏素子只穿了一身深蓝色劲衣，带着兜帽，静悄悄的爬在卡车的货箱上看着不远处码头的煤气灯眯起了眼睛。
从文汇路到码头大约是四个小时的路程，夏素子只能用不停搭便车的方式到达目的地，今日她运气不错，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了一亮停在路边的货车。
在这个世界，车只有少数上层阶级拥有的贵重物品，而货车同样只出现在码头，专门运送军需用品，一般的民生用品则只能靠缓慢低效率的有轨货车或则马车来托运。
夏素子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了，这应该是最后一趟运送军需的货车，因为深夜十二点之后，就算是军需也会停止，到时候码头只属于灵者的时间，直到凌晨三点半。
货车很快就开进了码头区域，此时相比于白天热闹喧天的码头此刻冷静许多，下面偶尔站着带枪的士兵。
等车停稳后，夏素子灵巧的翻身从下方轻轻落下几步便垮了出去，很快影藏在煤气灯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
夏素子依照上一次来时的记忆，选了一个比较好的地点蹲了下来。
她在等时间过十二点。
R1的保暖不错，除了头与露出来的手脚被寒风吹得冰凉之外，躯体十分的温暖。、
如果不是地点有些逼仄，此时的夏素子可以说十分轻松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点五十，此时码头的钟声响了起来，远处的那些士兵与卡车立刻调整队形，很快就消失在码头。
等最后一个运兵车驶出大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夏素子只感觉那些煤气灯一起闪了闪，接着她便看见远处码头的地上开始出现了灰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十分的淡薄，但奇怪的是不管风怎么吹那些雾气就如同凝固一样纹丝不动。
接着远眺看见远处黑暗的大海上出现了点点星光，那些灯光越来越近很快就靠上了码头。
与现在普遍使用的蒸汽船不同，那些靠岸的都是一百多年前的的帆船，这种帆船是在蒸汽机没有发明前被大量使用如今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
那些帆船有的很新，有的很旧，大大小小并不相同。
其中，最靠近夏素子面前的一艘帆船就十分的城旧，从那斑驳的木头与船体下方靠近吃水线的位置时不时露出来的贝类就知道这艘船估计从它建造好之后就再也没有维修过。
木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黑得发青，船帆破破烂烂的挂在桅杆上，平添一丝鬼魅之气。
此时十分的安静，如果不是夏素子有【鹰眼】她估计会以为那些停在码头大大小小的帆船上一个人都没有。
从【鹰眼】的感知来看，那些船上不仅有人，还有很多动物。
她无法‘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就在此时正对着夏素子的那艘帆船的甲板开始有了人影晃动，此时她再次感谢自己选择了【鹰眼】，如果没有它夏素子视力再好，就算有望远镜也不可能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看见对面发生了什么。
人影攒动下，许多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船，走上了码头，来到了煤气灯照耀的地方。
这些人模样与普通人没有区别，脸上带着常年遭受海风侵蚀的粗糙，与那些常年在外的水手一样衣服都不怎么干净，在船上因为卫生条件有限，疾病与死亡是常态。因此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冒险出海当水手，而这又加剧了治理的难度，在加上如今海难频发，海员常年霸占着就业死亡率的前十名。
而这些船都是百年前用的帆船，里面的条件更加恶劣，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不等夏素子深想，那些水手下船之后就开始把货仓的东西搬了下来。
东西并不多，但从一个不小心打翻的箱子里面夏素子看见了军火以及黄金。
“看来这些人也是要恰饭的。”
夏素子默默把目光从那散落一地的金黄之物地方挪移开，开始观察其他人。
夏素子感觉那些水手并不是灵者，以罗鸣的口吻她猜想灵者数量并不多，如今码头上忙碌的水手多多少少也有几百人，如果这些都是灵者整个江城都是他们的了，何必还要躲在外海辛苦讨生活？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穿着土黄色西装的人从一艘帆船上走了下来。
周围的水手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自动的给他让了一条路。
这个人就像是一个信号，从他开始陆陆续续又有许多穿着得体西装，或则昂贵丝绸马褂的人从帆船上走出来。
看见这场景夏素子就知道真正的目标登场了。
那些人似乎彼此都认识，在码头上偶尔有几个人相互打招呼，不过绝大部分人上了码头之后很快便往里走，他们的去处夏素子也知道，应该是去仓库那边等待交易。
很快，这些人陆续离开了码头，夏素子除非贸然上船要不然在等下去也不会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所以准备直接转身仓库区挪移。
就在她刚刚翻出自己的藏身之地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
此刻的码头人虽然多但十分的安静，几乎听不见说话的声音，白天里容易忽略的发动机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突兀。
夏素子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在码头的最前方一亮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
接着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在码头搬运的船员仿佛看见了鬼一样拼命的往回跑，这些人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了但速度却极快，有些船员因为东西承重无法快速的爬上绳梯尽然把箱子往旁边一丢，麻利的往上爬。
这辆车就像钻入羊群的饿狼，驱赶着那些惊慌失措的船员。
眼前的场景让夏素子想起那副画，那副吴小青的画。画上也是在一个码头，也是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同的是画上的码头是空空荡荡，而这里却停满了大大小小的帆船。
这个突发场景打断了夏素子想要离开的念头，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冒险留下来，看看那车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