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反应让杨子萧的眉头锁得又紧了几分，他逼近她，她已经退到了墙角。
“你就这么讨厌我？”走廊里的温度很低，他呼出的气息都成了一团轻轻的雾气。
秦臻的手指狠狠抠在身后的墙上，她穿着高领的毛衣，很高很高。可他还是看到了那几处暧昧的红痕，就在她的颈上，在那白腻如脂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突出。
那是他留下的，那故意折磨她，他就是要让她记得那种疼，那样的疼是他留给她的，也只有他有资格留个她。
可这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现在她竟然这样厌恶他，连他的靠近都会引起她全身的战栗。
情绪一丝丝升上来，心却一寸寸冷下去。他将她禁锢在墙角。她的额前有一缕散乱的碎发，他伸出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放下去。
“你就这样讨厌我？”他又问了一遍。
她强迫自己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回答：“是。”可那瞬间，她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生气一种异样的情愫。
他已经很久都不曾这样看她了，这样温柔的眼神竟又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好，她在他身边。
清晨的阳光很暖，有好些次她故意赖床，他要去公司，进来给她到别的时候，她便装着仍在熟睡中的样子。
然后他就会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很轻很轻，仿佛是怕惊醒了阳光中的尘埃。
那时她会突然睁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的眼神，正如同现在这般温柔。可那时他眼里有阳光，细碎的，鎏金一般静静淌着。
而现在……秦臻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眼里怎么会有难过，他怎么会难过呢？
杨子萧看着她，终于收回撑在墙上的那只手，脸色恢复如常，“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洛洛还小，你不必把对我的不满发泄到她身上。”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不愿她叫我爸爸……”
这些妥协的话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如果她不愿跟她在一起，如果她不愿洛洛叫他爸爸，如果她真的这样讨厌他，如果……
秦臻的看着他的眼神竟有了一丝动容，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动容。眼前这男人是杨子萧，做起事来不择手段的杨子萧，可他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秦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没再说下去，她也不开口。走廊上经过的那些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将他们打量一番，大约以为只是吵架的小夫妻。于是瞧瞧也就走了。
有位坐在轮椅上的大爷恰好过来，医院的走廊并不宽敞，而出去的通道又恰好只那么一条，杨子萧站的位置便恰好挡住了大爷的路。
大爷身边并没有亲属，他是自己划着轮椅过来的。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倒是十分和善，“小伙子，往里靠靠。”
杨子萧让到了旁边，大爷便划着轮椅过来。但走到秦臻面前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向秦臻。
大爷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却和善得紧，“小两口，床头打架床位和。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还得一起过下去。都退一步，那天还宽得很呐！”
大爷眼中始终有笑，然后推着轮椅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