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卡文迪少主别放手。”
刺啦。
纪译昂贵的晚礼服被撕裂,失去限制的小女仆如同失去梦想的八爪鱼,漂浮在空中,浑身散发出圣洁的光。
世界如同白昼,空中惊起阵阵涟漪。
伴随着耀眼的光芒,纪译双目刺痛,就好像被烈日灼烧,不断有混乱,无序,无法理解的知识冲击着纪译的思维。
“不可直视,神!”
德文郡公爵用颤抖的声音提醒纪译,纪译竭尽全力控制身体,却连闭上眼睛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
身体战栗,双目流下血泪,大量杂乱无序的知识,如同无形的风暴,肆虐于纪译的脑海中。
管家身后的黇鹿虚影,如同被烈日融化的积雪,在积雪消融之前,管家竭力紧闭双眼,然后放空思绪,主动放弃对身体的掌控,如同木偶,跌落在地上。
德文郡公爵嘴中不断有血液流出,当血液低落在地上,化为一条条蠕动挣扎的多节透明蠕虫,不断畸变,炸裂,如同被人拳握在中心用力捏爆,透明的汁液四处飞溅。
混乱和失控的感觉席卷而来,德文郡公爵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正在发生异变,身体正在朝着扭曲无序的地狱前进,肚子凸起,眼睛染上血红。但德文郡公爵没有惊慌,冷静地将背后不断挣扎的深蓝色天鹅绒披风解下,将披风扔向空中,任由其吸收从奥文娅身上传出的神性波动。
遗物:圣教会的怜悯
拥有活着的特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隔神性与污秽!
然后,德文郡公爵强行从虚空中取出法典,快速翻阅,然后将现实世界中的纪译和管家与书中所记录的两人对掉,让他们恢复到健康状态。纪译的思绪蓦然清醒,用手掌清理眼中干涸的血块,他失去了从知识风暴中所获得的知识,却明白了小女仆的来历。
管家从地上爬起,想要召唤出之前的法典,却因灵性不足无法成功,管家脸上的懊悔转瞬即逝,德文郡公爵伸出手抓住已经有三人高度的圣教会的怜悯,将其从空中拉下,在这过程中,圣教会的怜悯不断传来抗拒与愤怒,德文郡公爵强行将其披于身后。
管家在圣教会的怜悯从空中滑落的瞬间,将伫立于地面的遗物:美梦用力朝小女仆扔出。
席卷心灵的风暴,夹杂着大量知识,再次在三人脑海中肆虐。
遗物:美梦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的砸中小女仆奥文娅因失去意识低垂的头,然后手杖和小女仆一起坠落在杂乱的石块中。
手杖如同浩瀚星空中的黑洞,不断从小女仆身上吸收纯净光芒。世界重新变为黑暗,只剩下空中残留的幽暗光点。
与此同时,遗物:美梦上传来空灵的圣歌
绿林深处山冈旁,
在白雪封顶的褐色山上追逐,
大山是山之子的地毯和床单,
熟睡中不觉号角声声呼唤,
小山旁几片小草叶,
滴下的银色泪珠冲刷着坟茔。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叫她替我找一块地,
叫她用一把皮镰收割,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注①
“好痛,卡文迪少主你在哪里。”
小女仆从杂乱的石堆中爬起,捡起手杖。
丑陋畸形的树根和绞索般的寄生藤已经失去水分,只剩下干瘪扭曲的残骸。除了庄园城堡,其他身区域都被大量碎石覆盖,如同荒弃古老的采石场。石块上有点点水螅状怪物融化后的暗绿色粘稠液体,带来令人作呕的恶臭。
大量骨屑洒落在地面,粘稠污秽的血肉在石块上蠕动爬行,污秽的血肉在黑暗中似乎想要不断重组,形成难以名状的融合物。
咔嗤,咔嗤,轰隆隆。
遮蔽天幕的巨石崩坏,碎裂,从空中急速坠落。
就在这个时候,纪译抬起脑袋,双眼一片虚无。
巨石在空中不断碎裂,崩解。临近地面时,已经崩坏成一块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块,破坏力从毁灭性的打击,变为寻常的冰雹。
小女仆将手杖当做登山杖,低着头,紧闭双眼,嘴里大声哼着胡乱改变的歌,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走回庄园,空中坠落的石块和地面上蠕动的血肉都被手杖中传出的无形屏障阻隔在外。
德文郡公爵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今夜之后,凡王国触及之处,都将颂扬德文郡家族的荣光。他伸出手将管家肩膀当做手杖,回到庄园城堡内。
雨水重新洒落地面,狂风打扫着战场,纪译的身体逐渐有些颤栗,但还是坚持着站在门口,迎接小女仆回来。
在雨夜的掩饰下,从庄园处传出的动静,除了置身事件之中的人,没有人再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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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溅起泥水,当莱戈拉斯失去耐心想要再次开口询问时,外界传来剧烈的轰鸣声,马车随之减速,停下。
莱戈拉斯起身跳下马车,泥水溅起,裤腿上留下点点斑驳。
他看见,不远处山腰上,有一头庞大且无可名状的渎神怪物,长着炽热的血红色眼睛,臃肿的爪子里抓着曾经是一个人的残破尸体,身上满是一张张有着锯齿状牙齿的嘴。哪怕只是看见,莱戈拉斯就受到了恐惧的侵袭,尽管身体与精神竭力抗拒,仍然无法抵消内心深处传来的难以形容的情感。
眼前的景象让他回忆起了本该被遗忘,却盘桓内心深处的阴影:寂静的乡间道路,月光从树叶间隙间洒落,铺着大理石质地的石板,笼罩在荒芜的石砌教堂的阴影之下,被风化侵蚀的教堂尖顶,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有一瞬间被吓的无法动弹,耳边传来沙哑的女音,让他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玛琳·卡尔。”
一位身着浅灰色麻制外套,制式军装长裤,有着浓厚黑眼圈的年轻女性,不知何时站在莱戈拉斯身旁。
“莱戈拉斯。”莱戈拉斯点头致意。
威尔·考克斯从两个人中间挤出,看了莱戈拉斯一眼,扭头对玛琳·卡尔说道:“教会同意我们的封印物申请,BA034。”
“他们的要求?”玛琳·卡尔面无表情的询问。
“这次任务结束后,每个月去参加两次礼拜,持续一年。”威尔·考克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么简单?”
“干得不错,终于像一个合格的队长了。”玛琳·卡尔脸上露出笑容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