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纪译、管家和小女仆奥文娅行走在寂静空旷的过道上。
这是一栋矗立在庄园东南方向的奇异建筑。
整座建筑除了三人进入的大门,再没有任何能与外界沟通的窗口。
三人身后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关闭,随之而来的是墙角和天花板四周发出的淡淡荧光。明明是在密不透风建筑内部,记译却感受到一阵微风拂过。这阵微风仿佛电流一般,所过之处四周的荧光陡然明亮起来。
城堡内部没有任何常规照明设施,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墙壁底部大约二分之一码宽的草坪和墙壁与天花板交界处盛开的花朵。
“会发光的花朵和草坪,如果我是在这里苏醒,我一定会把它们当做辐射源。还好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天花板四周的花朵,如同纪译大学时期所玩过的某款游戏中的向日葵,不断地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漂浮在花朵四周。随着荧光球越来越多,整个花朵变得如同淡蓝色的小号灯泡一般,不断的,稳定的提供光源。
纪译停下脚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自己体内正在发生某种变化,感觉体内的器官正在不受控制的蠕动。感觉自己体内有某种东西想要挣脱而出。
管家发现了纪译的异常,脸上得体的笑容消失不见,回头低声说道:“奥文娅你先去草坪旁休息,叫你再回来。”
小女仆脸上强忍着的好奇再也掩盖不住,哼着明显由她自己胡乱改编的调子,蹦蹦跳跳的去研究墙角那能发出淡蓝色荧光的草坪。
管家向前一步站在纪译左后方,回忆起德文郡公爵离开前的吩咐:“卡文迪少主,您果然在海洋教会的祈求仪式中得到了七神的注视!您现在感受到的是祂对神性的排斥。现在只要等德文郡公爵回来,我们的计划就能真正开始实施了。”
祂,神性,七神?
需要神参与的计划?
“呐,最好看的给卡迪文少主。”
伴随着声音,小女仆手上拿着三顶由会发光的奇异植物枝叶制成的花帽,她伸出手,将手中最结实,花朵最多,发光最亮的那顶帽子递给纪译。
纪译结果草帽,带在头上。
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小女仆的头,微笑着扭头对管家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让奥文娅服用魔药晋升序列九么?”
管家愣了一瞬,低下头,从小女仆手中结果一顶草帽带在头上,脸上恢复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如您所愿。”
小女仆把头在纪译手中摩擦几下,然后把自己的头从纪译手中挪开,带上草帽,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卡文迪少主,我们要快一点了,我还有好多活没干完呢。”
奇异建筑第二层,整层楼是一个完美的圆。整层楼都被草坪覆盖,草坪不断的发出淡淡荧光。
在圆心有一座黇鹿雕像,雕像体长大约6英尺,肩高大约4英尺,牠的皮毛一半呈棕黄色,有白色斑点,一半呈灰黑色,有的白色斑纹,下腹部为无暇的纯白,躯体中间由黑条纹延伸到下背部和尾巴表面。
牠头顶两侧角呈现扁平的掌状,与驼鹿的“仙人掌状”鹿角相似,略微昂着头,双目紧闭。
小女仆跑到楼梯口,正准备回头催促卡文迪少主快一些,扭头时的目光扫过黇鹿雕像,不知为何,脸上的神色似怜悯,似悲哀,似不舍。
小女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神色的变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恢复一路上雀跃的神情:“卡文迪少主你快来,这里全都是会发光的草坪哎,还有一头漂亮的鹿。”
“这是是丰穰之女神诞生之后世间出现的第一头黇鹿,牠是世界对丰穰之女神的妥协,牠是丰穰之女神对这世界唯一的善意。”
“牠也是庇护德文郡家族的神灵,是牠让德文郡家族屹立在王国顶端,是牠的恩赐,让德文郡家族不会陷入疯狂,不会堕落扭曲。”
管家如同教会礼拜时最虔诚的信徒,语速缓慢,却充满狂热和骄傲。
管家从头上摘下小女仆编织的草帽,放在楼梯口。一丝不苟的抹平衣物的褶皱,走到卡文迪身后三步处,右手放在身后,上半身微微弯曲,左手捏成拳:“卡文迪少主,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奥文雅服用魔药,在黇鹿的注视下,不会出现意外。”
卡文迪伸手摘下带在小女仆头上的草帽,帮她整理头发,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小女仆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然后抬起头对卡文迪甜甜一笑:“卡文迪少主要在这里等我哦,等我喝完魔药,还要回去打扫房间哩。”
“魔药就放黇鹿脚下,你喝完魔药之后,可以躺可以坐,放空思绪,什么也不要想。”
小女仆踩着发出奇异荧光的草坪,一步一步向着雕像靠近,明明看背影是如此的瘦弱可笑。
不知道为何,在卡文迪眼里,小女仆却像脚踏光芒,朝拜神祗的圣灵一般。
在小女仆走到雕像约两步的位置,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黇鹿雕像,明明外观如同真实的黇鹿,触感却依旧是冰冷的岩石。
小女仆打了个寒颤。
“喝了魔药我就会变得更有用,就不用担心卡文迪少主不要我啦。”
“卡文迪少主这么好,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听管家说要是失败了就会变成怪物,那个时候卡文迪少主肯定会伤心的吧,我不要变成怪物。”
小女仆拿起黇鹿脚下的魔药,把魔药放在眼前睁大眼睛看着,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
魔药在草坪发出的荧光中呈现出星空的颜色,明明在圆形瓶中,里面的液体却如同流淌的星河,循环往复。
小女仆奥文娅打开瓶子,深处舌头舔了一下魔药,发现味道并不奇怪,还带有香草的清香,不再犹豫一仰头喝完整瓶魔药。
卡文迪看着小女仆喝下魔药,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查看她的状态,却听到管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黇鹿流淌在这里的灵性依旧平和,草坪的荧光没有黯淡,奥文娅晋升成功了。”
卡文迪听到管家的话语,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和不安,继续站在原地等待小女仆出来。
小女仆的血液仿佛拥有生命,不断地冲击着想要挣脱血管的束缚,她的大脑一片混沌,神经似乎在崩坏,在重组。
小女仆双目紧闭,如同亘古存在的圣灵一般,无喜无悲。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体内神经的不断崩坏,不断重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血液不断从血管中渗出,看着自己的躯体因体内的变化不断扭曲,不断癫狂。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瞬,又仿佛十年,小女仆的大脑开始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格外粘稠诡异。
她试图控制身体,出乎意料的十分轻松。
尝试着睁开眼。
淡淡的淡蓝色荧光映入眼帘,虚幻,朦胧,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