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见了花七之后,几乎没有犹豫就认了出来:“是你!你是那天那个负伤昏迷的人!”接着按他所言,确认了那个被易容的人就是花芸,最后她们向西而去,杳无音信。
“芸儿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走?”花涟漪对此简直是难以置信——不合理的理由简直太多了,随便一列就能列一箩筐,至少无戒刚刚打伤了花红和花七就很难让花芸释怀的:“会不会是被胁迫了?”
随着花涟漪感叹完毕,众人的目光也都焦灼地指向了花七,毕竟花芸是自己选择离去的,她嫉恶如仇,想必肯与无戒合作也一定是有隐情,但巧的是更早前花雨也莫名其妙的抉择了无戒,这让事情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你还打算继续把我困在床上吗?”
“这哪儿跟哪儿啊!你这会儿就算有再好的主意也是安排我们去做,你伤成这个样子还想乱动吗!”没等到答案却等来这么一句,花涟漪怎么按捺得住?训斥得也是毫不客气:“我不是瞎子,你能不能下床我看得出来!”
“是啊,七姨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平某人哪怕去踩刀子也不怕!”
“不行。”花七镇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
“能有什么事?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们吗!”
“我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有些秘密还没到该公布的时候。”花七故意碰了碰自己的箭伤,面无表情道:“我的情况我最清楚,而且我选的这条路也不会有什么人身的危险,连木槿都能承受得住,你们就放心吧。”
“你认真的?”花涟漪愣了一下,花七的确不是在玩笑,但她也明白她的情况到底怎样。
“嗯,我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花七颇有歉意地摇了摇头道:“平先生,小芸就靠你了,她的消息一片也不能落掉,拜托了!”
“遵命!”平先生长叹一声,抱拳退出了小阁。
“连我也不能说吗?”花涟漪盯着平先生远去的身影,幽幽道。
“说了你会恨我的,还是不说了。”花七摇了摇头道:“帮我安备一下马车吧,九儿也在那里,只要到了就没事了。”
“好,我管不着你,我也懒得听。”花涟漪气不打一处来,玉手握得死死的,撑出了一片惨人的白印:“我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阁主那边,我最后再帮你一次。”
花七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该承受的苦都是自己当初亲手造下的,这很公平——有些事就算再痛再苦,也只能忍着。
临走前平先生特意在车里装了两个小巧的火炉,又指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去做马夫;而花涟漪虽然闷闷不乐,却也安排了一个灵巧的姑娘陪在花七左右,花七嘴上拒绝,但最终还是默许了她跟上车。
“她陪你聊聊天也可以的,我本打算过一阵子就当个推荐人领她入谷,这也好,就当是交给她的入谷任务了。”那女子相貌并不出众,不过柔和的样子却格外让人安心,也许花七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七姨,坐稳了吗?”驶车的探了探头。
“走吧。”
马车一路向北奔驰,片刻不息,而颠簸之苦到底何如她也是彻彻底底地感受了一波——每一次大的起伏胸口都犹如撕裂一般,而离洛城愈远,道路就愈不平坦,她终于晓得花木槿到底糟了多少罪。
“七姐,我们是要去北方战场吗?”
“是啊,你害怕吗?”她的年龄似乎和花芸差不了太多,不过品性更像是子璇,其实她和这两人并没有分毫的关系,花七很清楚,但一看到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亲切地有些远古、有些不真实。
“我不害怕。”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会听花魁的话照顾好七姐的。”
花七听了竟有些怔忡,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猛然回神看到她正盯着自己,便掩饰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花魁说等我到了谷里会有人帮我起个好名字的。”
“那你的家在哪儿?”
“我没有家,我从小就是一个乞丐……七姐!七姐!你怎么了!”花七突然病态一般重咳了起来,这种情况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以至于掌车的听到后都手忙脚乱地停了车,一脸惊恐地看着车内二人。
“没事没事,刚才颠地有些厉害,不小心碰着了。”她强撑着灰白的脸朝车夫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前行,而这个无名女使她回忆起的往事也赶紧被她深藏到了心里。
“你稍微稳一点,慢一些也无妨。”无名女趁他还没丢下车帘,急忙嘱咐了一句。
“谢谢你……”花七看着她,轻轻倚到了绒袍上,睡了过去。
这个人一定是上天安刻意排到自己身边的,太像了,真的实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