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夕云夫人亲自领着几个人来到云乔思的闺房,道:“乔思,这几位是楚王府的管事嬷嬷,乔思见见吧。”
不等云乔思上前,领头的嬷嬷一脸严肃的上前对着云乔思一拜道:“老奴给云小姐请安。老奴是王爷身边的管事嬷嬷,夫家姓孙。奉王爷之命送一些东西给小姐,还请小姐笑纳。”
嬷嬷伸手两个婆子和两个丫头捧着锦盒上前向云乔思见礼,“见过云小姐。”
青梅连忙上前扶起那孙嬷嬷,云乔思含笑点头,仿佛没看到孙嬷嬷那隐晦的打量眼神,浅笑道:“有劳孙嬷嬷了,替我谢过王爷。”从前在王府待过两次,但是作为客人,也从未接触过这些管事嬷嬷。
孙嬷嬷精明的老眼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严肃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对着云乔思和云夫人又福了一福道:“如此老奴就先告退了。”
云乔思点头对青梅道:“青梅,替我送孙嬷嬷。”
青梅应了一声,云儿几个丫头上前接过了东西,青梅亲自引着孙嬷嬷等人出去。云夫人有心历练女儿待人接物,一直站在旁边当透明,见女儿表现出色面上不由一笑,拍了拍云乔思的手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女儿自己看看未来夫婿送的礼物。
云乔思有些头疼的看着跟前摆的满满的桌子。整张面积不小的桌子被分成了两边,各摆着一套衣服和相应的饰品。左边是一套白底蓝花的衣衫,如雪的衣服上浅蓝的蝴蝶翩翩起舞,窗外的阳光洒在衣服上更让人恍惚看到蝴蝶振翅欲飞。静儿和甜儿小心翼翼的托着衣服,年纪最小的甜儿惊奇得道:“这蝶儿竟不是绣上去的,好漂亮啊。”青梅送人回来恰巧听见,便笑道:“这是缂丝,名贵着呢。一般缂丝都是极为华丽的图像,像小姐这件这样素雅的其实更加少见。而且这丝线似乎也很不一般。”这衣服托在手里轻如无物,但是看上去却半点也不显单薄,显然不是一般的材料。
性子跳脱的小丫头们好奇的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偏过头看云乔思道:“夫人和王爷送来的都很好看呢,小姐要穿哪件呢?”云乔思看了看母亲送过来的这件雪蚕蓝蝶缂丝衣衫,将目光落到放在右边的锦盒上。盒子里淡青色的水云缎上绣着低调而精致的银色芍药花纹。袖口衣摆处淡淡的勾勒出优雅的祥云图案,简约而低调,但是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无可比拟的优雅和舒适。
“就这件吧。母亲送的这件替我好好收着,到大哥生日的时候穿这件。”云乔思很快的做出了决定,在衣饰上花些心思是必要的,但是浪费太多的时间确实不必的。
丫头们连忙小心的将白底蓝蝶的衣衫收好,捧出了楚王府送来的这套衣衫侍候云乔思更衣。
片刻后,云乔思在丫头们惊叹声中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浅浅的青色正适合云乔思清丽婉约的气质,而上面精致的银丝花纹又让这款式简约的衣服不流于单调。一种低调的奢华,云乔思心中轻轻赞叹楚王府的财力。云乔思这段时间跟着云夫人学了不少东西,知道这鸳鸯锦,水云缎,芙蓉纱并称南疆三宝,是南疆最珍贵的特产之一。而且都是并不作为两国通商的物品,只有每年两国之间当做礼物馈赠。而作为三宝之首的水云缎就算是宫中每年也不会超过十匹。
被丫头们调笑了一会儿,云乔思换下衣服,将进宫的东西收拾妥当,挥退了丫头便睡了。
寿宴的日子也如约而至。再一次进入皇宫,因为上一次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云乔思的心情不怎么美好。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皇上特意免去云府面圣可乘车入宫以示皇恩浩荡。因此,云府的马车并没有如其他权贵一般在宫门口下车,而是直接驶进了宫门。云大夫人穿着一身齐整的天水碧丝绣宫装,内外两层浅青和深碧的宫纱繁复重叠,腰间系着一枚玉佩,看上去沉稳有度大气雍和。她握着云乔思的手道:“乔思心情不好?”
云乔思懒懒的倚坐在云大夫人身旁道:“没什么,皇宫里总是让人觉得有点压抑。”
云大夫人莞尔失笑,“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想往宫里钻。咱们乔思的想法倒是很特别。”
云乔思淡淡的抬眼道:“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往上爬或者被别人踩着往上爬,有什么可向往的!?”
云大夫人想了想笑道:“虽然母亲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是他们一定是幻想自己爬到了最上面,站在万人之上的快感就足以让他们忘记所有的东西而迷失方向。”
云乔思盯着云大夫人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娘,你说咱们云家也需要这样吗?”云大夫人面色一沉,低头沉思片刻才沉声道:“云家从未想过踩着别人上位,同样也不允许别人踩着我们往上爬!”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云乔思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娘说的对极。我们不侵害别人,也不允许别人侵害我们!”
“夫人小姐,到了。”马车外马夫沉声道,马车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云乔思在心里估计了一下马车所在的位置并不是自己上一次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大概位置判断应该是举办宴会的太和殿附近。
云大夫人点头,两人起身准备下马车。云忘尘轻轻扶母女二人,临走时对云乔思轻声道:“自己小心,有什么事…立刻让青梅去出来找我们或者……楚王。”
云乔思一顿,微笑道:“好,放心吧大哥……”青梅不单单是一个小丫头那么简单,她是云宥专门送给云乔思的人,有些身手,一般的毒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好。”听她答应后,放心的一起进了殿里,
宫殿里分为两边,男女分开而坐两相对望。女宾处已经有不少贵妇带着女儿就座了。太和宫布置的尊贵大气却并不过分奢侈,精细处更见一种特别的雅致。云乔思不由得对这位在民间名声并不显赫的皇后虽不了解却生出一丝好奇。
“见过国公夫人,南侯夫人,丞相夫人”云夫人带着云乔思走进大殿,对着地位高的贵妇们恭敬地参拜。
“云夫人云小姐免礼,快坐吧。”国公夫人的声音温柔平和,丝毫没有仗着自己是皇后母亲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云乔思和云大夫人来的晚便寻了个中间靠前的位置。云乔思随意望了一眼,看到不少陌生的面孔。云大夫人耐心的为她介绍席上之人:赵国公府的大夫人带着孙女赵君翎,南侯夫人带着郡主聂沉夕,丞相夫人带着孙女柳梦泽,还有一个单独就坐的姑娘是扬威将军府慕容婷,秦尚书夫人带着女儿秦卿……对面男宾处,楚王,南侯父子,丞相父子等人。看到云乔思看过来,顾辰与她相视一笑,眼尖的聂沉胤还是捕捉到这一点。
不过一会儿,宾客坐齐。一个捏着嗓子尖锐声音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山呼“皇上皇后圣安。”
“众卿免礼!”
众人坐了下来,云乔思才去看坐在凤座上的皇后。上一次匆匆一面未来及仔细看,之见皇后一身明黄凤袍,雍容尊贵的显示出一国之后的唯一。云乔思望过去的时候正好也看到皇后含笑看着自己,不由一怔。皇后并不算特别美丽,同是赵国公府出身,赵君翎的容貌就要比皇后更甚一筹。但是那样平和雍容的优雅姿态却是在场的所有贵妇们所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