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星城小区,3栋1802。阿丹原以为c城最好的心理医生应该在一家大诊所工作。没想到就是个小区单元楼里面,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很普通的三居室,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客厅正中间没有摆放电视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撞球模型,跟很多电影里面的一样,三个小球来回撞击摆动,仿佛这样真能将人催眠一样。模型后面是一个奇怪的摆件,阿丹一眼看去也分不清是什么用途的。
“李庆呢?他自己怎么没有过来?怕见到我吗?你们警队现在是越来越年轻化了啊。这是一个时钟,我收费很贵的,时间提醒的东西,自然要最显眼!”不得不承认,夏丽比名片上的还要漂亮许多。瓜子脸,刚到肩膀的头发,乌黑笔直的,她坐在一个圆形的沙发上,一双眼睛打量着阿丹。
“师兄临时去查别的线索了,所以我代替他过来一趟。夏医生你看一下,这是林平的病例档案。”阿丹挠了挠头,把病历递了过去,然后说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紧张,每次紧张就会下意识的挠头。
“别这么紧张,你不要觉得我盯着你看啊,我只是今天不上班,没有带隐形眼镜,目光不聚焦!”夏丽接过病例,飞快地翻着。
“不紧张啊,心理医生是应该带眼镜!。。。”不知道为什么,阿丹脑海里面总是把眼前的夏医生和无间道里联系起来,听夏丽这么说,脱口就说到。
“我是心理医生,不是眼科医生!!!别挠你的头了,还是刑警呢,整个就一个愣头青。”夏丽瞪了他一眼,把病例还给了阿丹,接着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叠资料递过来,然后习惯性的看看了墙上的时钟。
“这病例是真的,我的结论是林平不可能跳楼。恐高是一个最普遍的现象,恐高症又叫做畏高病,除了经过特殊训练的,例如飞行员或者登山蹦极爱好者这类型的专业人员,百分之九十的普通人都有恐高症,只是症状的轻重不同。有的人可能二十楼往下看会害怕,有的人可能三十楼才会害怕。”
“那林平属于哪种程度?“阿丹接过资料,没有急着去看,而是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都不是!他不是普通的恐高症,在恐高症的群体中,大概有百分之十,属于临床性恐高,他们不敢乘透明电梯,不敢站在阳台上,更不敢坐飞机。林平属于这其中比较严重的一种。这些你不用记!我给你的资料里面都有,你比你师兄倒是勤奋多了。”夏丽站起身,走到阿丹边上看了看他的笔记本,然后又看看了墙上的钟,说到。
“师兄那是有天赋,像我这样的,就只能扎扎实实按规矩来。按照你的说法,那林平大概多少楼就会不敢去了?”阿丹知道她赶时间,所以长话短说。
“多少楼?不存在多少楼,他这种程度,就算二楼阳台,他都不敢站外面。所以要他从三十多楼的烟花大厦顶楼跳下来,根本不可能。”夏丽给阿丹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沙发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精致的zippo打火机在把玩。
“那有没有可能,别人逼着他上去呢?例如他欠了高利贷,别人威胁他。让他去顶楼,有可能吗?”阿丹在笔记本上写下临床性恐高,然后继续问道。
夏丽突然把她手中的zippo打着,然后对着阿丹的脸上晃了一下,马上合上收回去。“哎!”阿丹下意识叫了一声,然后用手中的笔记本挡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失态了,马上又放下来,非常囧。
“反应还挺快啊!怕火是吧?这是人的本能,火快烧到脸上了,就会下意识的用手去挡。而对于临床性恐高症患者来说,恐高就是他们的本能,你让他们去高楼,就等于着火的时候你自己把脸凑去过烧,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嘛?别说要他自己爬上去,就算有人把他绑上去,他也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动,想爬下来可是不敢动。会崩溃!你们可以去问问他的同事,他在公司的办公区域肯定是最靠近里面墙的,他也从来不会坐透明的电梯。”夏丽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质疑她任何一点点,她盯着阿丹看了一会儿,语气提高了些。
“我接个电话。”漂亮的女人果然都有脾气,阿丹刚想解释一下这是自己的职业习惯,不是质疑她,就看到李庆打过来的电话。“师兄那边有线索了,我晚点要过去接他,叫我晚上约你一起吃饭,有没有空啊。是师兄约的,不是我哦。”阿丹接完准备起身走,跟夏丽说到。
“改天吧,我等会儿还有病人要来,看你们也没什么诚意,等你们这个案子结束了再说吧!”夏丽白了阿丹一眼,然后摆摆手算是告别了。
“ok,今天就多谢夏医生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肯定有诚意请你吃饭的。”阿丹走到门口,然后回头再说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阿丹离开世纪星城后径直去了林平的公司,工作日都在正常上班,表面上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林平事件的影响。他询问了几个同事,得到的答案确实和夏丽说的分毫不差。
于是阿丹回到局里,去证物室又调出那天大厦的监控仔细查了一遍。林平确实下班后自己走上的顶楼,没有任何人跟他在一起。所以不存在胁迫的可能。可是现在包括病例,他公司同事的描述,还有夏丽医生的结论,都证明林平确实是临床性恐高症患者,这其中一定有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阿丹在笔记本上画了三个圆圈,分别写上“跳楼”“恐高““债务”,这目前最重要的三个线索,始终有一个和另外两个互相矛盾,就在阿丹苦恼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李庆的来电。响一下挂断,连着三次。然后是一条短信。
“青荷楼,牡丹厅,速来,不要让局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