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珃理解不了妹妹和继母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看到赵晋之,朝他摇摇手打了个招呼,扭头去找好友叙旧去了。
裴歆忍耐了片刻,很快恢复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行吧,那就听爹的。”
裴德安顿时松了一口气,牵着女儿往马车方向走,赵晋之早已等在那里,看见裴德安过来,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伯父。”
裴珃也唤道:“爹。”
赵晋之和裴珃其实一样年纪,都是十九岁,赵晋之生月要小上一些,但是他生来阳光俊秀,性格又活泼,便总觉得要比木讷的裴珃可靠一些。
“晋之不要多礼了,这一路上歆儿就劳烦你照顾歆儿了。”
“伯父说的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赵晋之笑着应了下来,他朝裴歆伸出一只手,“我来扶歆儿妹妹上马车吧?”
裴歆没动弹,她侧头唤了一句,“初三。”
“在,大小姐什么吩咐?”
“把马给我,你坐车。”
初三看着膀大腰圆,却极为听话,对于裴歆的话他连想都没想,直接把他那匹暴烈难驯草蛮马的缰绳递了过来。
裴德安阻拦不及,裴歆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她单手扯着缰绳,引着那暴躁的公马轻轻转了个圈,很快就重新站定。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赵晋之一眼,态度温和,却一股拒人千里的味道:“君子避李嫌瓜,我骑马就好。”
赵晋之不介意地收回手,打趣道:“妹妹对我还是这么冷淡,这可如何是好?”
“赵公子多虑了。”裴歆说道,“我们该启程了。”
“好好,都听妹妹的。”赵晋之扭头朝裴德安爽朗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伯父回去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裴德安扶额叹息:“劳烦晋之了。“
他开始有点后悔这个决定,虽然赵晋之这个孩子他很信任也很喜欢,但是奈何女儿不知怎么的就是和他不对付啊……强行给女儿身边塞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孩子她娘会不会骂他啊……
他思虑还没断,那边突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裴歆勒马从陈田荷身边掠过,顺手将她手中紫檀扇抢了过去:“听说庆州城那边天气燥热,借继母的扇子一用。”
陈田荷苍白着脸后退了一步,看着眼自己的手心,被扇柄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气得跺了下脚。
好个裴歆,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她前脚刚算计她与赵晋之同行,她后脚就让她吃了点皮肉之苦,刚刚那点距离,裴歆要是控制不住,那匹烈马一蹄子踢上她的肚子,她命丢了都有可能。
陈田荷好一阵才回过魂来,裴德安扶着她,在一旁小心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你也是啊,大这个肚子,站得离马那么近做什么啊?”
陈田荷气得咬牙:这睁眼瞎根本看不出来是他的宝贝女儿纵马行凶!真是气死她了,要不是她喜欢他,迟早得毒死他八百回!
“哎,还没缓过来?我给你叫叫,回来了,田荷回来了,田荷不怕了。”裴德安拍着她的后背。
陈田荷忍不住转怒为乐,推了他一把:“干嘛呢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魇着了还得叫魂。”
“你看,叫叫还真有用,这不是好多了。”裴德安扶着她,“孩子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唉……你说小珃真的能考上白竹洞吗?”
“依我看,还真有可能。”她扯了裴德安一把,“对了,你就没问问歆儿这三年去了哪里?总感觉她回来之后和以前不一样了。”
“问了,说是三年都跟着神医在为了治眼睛奔波了。”裴德安心疼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