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何明寺收留了一个宿主,这是目前尚且知道的,匆匆赶往。
【你们人类想的太简单了,凭你们如何战胜那些凶兽,宿主只有唯一的宿命,就是被吞噬,或者被我杀死,除此之外,别无可能。】边走边说。
【我可没有想哪个宿主可以战胜依附在身上的凶兽,这样做恐怕又激起一场大战。】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冲突存在于万事万物,不可消失,只要一体为二,便永远存在,万物两极,悲喜,善恶,光暗,黑白,胜败,生死等等,皆为对立,万物受困于中,难以逾越。
【倘若他们执意妨碍,我必不会仁慈。】
【但这样做,我们与凶兽有何区别?】
【这不是我们要想的事情,人类过于渺小,永远看不到世局之危,我也不与他们计较。】
顺其自然莫不是一种方法,世事难料,未到最后,结局难以预测,一切皆有可能。
石室除了屋顶有微光亲临,其下四处密闭,猎蛛宿主被锁链烤着,昏厥在地上。
“没想到这股力量竟然无法提炼出来。”万机门门主术机子看着猎蛛。
“门主,如此的话,留着她岂不是个祸患。”男弟子目睹了刚才提炼猎蛛宿主力量的整个过程。
“不妨事,她现在的力量我还足够控制得住,远古兽灵的力量岂是轻易可得,先将她关着,此事切勿再外传。”
“门主,各道已知晓这猎蛛宿主就在本门,只怕无需几天,有所讨扰。”
“我自有说法。”
“是。”
气力恢复,栀子张了张身体,卉山遭此一战,破碎不堪,见此狼藉,一良放她到卉山西边的山村,村内有村堂寄宿,栀子常常活动与卉山周边,建村堂以为她歇息,顺便奉有神像,也作为村中祷告之所。
不便于人类环境,放下之后,前往东方追寻兽灵宿主的下落。
【这样的清晨日复一日,我还能见多久。】神女已经告诉了她的结局,心中竟有一丝不舍,早在成为这一任灵女时,已经作出了觉悟,经历此前大战,略有动摇,之前看到凡人的生活,即使偶有憧憬,但对于自己的使命仍是义无反顾,以一己之力为苍生而战,妖怪每每带来的悲剧都看在眼里,太多的伤悲,有时候无牵无挂也好,她会怜悯民众,却不会悲伤,人与妖的敌对关系不容易相,杀戮生死,这是此世常有的事,她只能竭尽全力去守护他们,她只不过是拥有强大的灵力,身体一样是凡人,又有谁去守护她呢?
褪去灵女的群装,换上甲装,背身弓箭,左腰佩剑,女将之风,凡者未及,整装待发。
“栀子小姐,您要走了吗?”老奶奶关切相问。
“妖怪丛生,我要去别的地方了,留在村堂的符咒可以用来驱避一般的妖怪,请转告其他村民。”又思量几分,“无论何时,都要活下去,好好活着。”眼神坚定。
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村口。
青山绿水,群花相竟,清流潺潺,不禁仰视天空,微风拂发,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甚是自由。
兽灵宿主躲藏在各处山洞,不敢再出现在人居住的地方,如今四散开来,依照现在的实力,独战必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只能继续等待。
“请您交出她。”凡昭和言相说。
“敢问施主是否要将她诛杀?”
“否则呢?”
“一定要杀了她吗?”
“她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看看你的弟子,非要等到她的戾气将这里污染殆尽,变成杀戮之地你才满意?”凡昭自知这里的弟子多为半妖,深知兽灵的戾气影响,以此点明忘心师傅,令他妥协。
“我曾答应带她静修,怎可伤她性命。”
“那就是不咯。”
“这几日,稍有控制,难得卉山一战平息,我想勤加修行,必能克制兽灵。”
“愚蠢,你以为远古兽灵是什么,区区的人能够控制得住吗,真是笑话,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真龙力量开始外溢。
堂内的浴凤宿主瑟瑟发抖,窝在角落为恐惧所掩蔽,她想逃,逃到没有真龙气息的地方。
随着宿主的恐惧加深,浴凤的力量开始外溢。
“闪开。”凡昭察觉到异样,直逼所在内堂。
寺内弟子不少开始失神,但极力压制。
“明哲,坚持住。”忘心师傅四处查看弟子。
“师,师父,好,好难受。”撕心裂肺的感觉映出面容。
“师,父,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痛苦中的弟子令他顿生疼惜,撑起结界,坐下来用静心咒安抚他们,有所缓解,弟子随即一块用静心咒平复,还是有些许弟子被戾气影响,激发出妖性。
“跑不了。”追击身影。
发动光束攻击,阻拦去路。
浴凤宿主恶狠狠的盯着凡昭,未敢轻举妄动。
几颗光球坠击,危及生命,怎可坐以待毙,奋力一搏无疑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早在近万年前,它们就是绝对的死敌,即便到现在也不会更改,求饶便是妄想。
火焰侵袭,远距离攻击的较量,凡昭明显上风,因为融灵的缘故,真龙力量已超她几倍,交手丝毫不费力。
天空频频的爆炸为栀子所注意到。
【何明寺,已经开始了吗。】加紧脚步赶了过去。
凝聚出的龙型力量直击向她,弹开数米,吃力的起身,不仅它不想死,她也不想死。
“我,只想活着而已。不,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两者极强的求生欲共鸣。
白蓝色的力量形成环柱困入其中。
【你,想活下去吗?】浴凤在她体内说话。
【我要活下去。】
【暂时借用你的身体,只是为了以后能够重生,我从无意沾染世间任何事,只是同你一般在一处生存,罢了,你与我身世一处,因为成为如今这般地步,就当是我对你的仁慈偿还这份亏欠吧,好好活下去。】浴凤自知必死无疑了,没有谁来救它,也没有谁能救它,这就是宿命,无法逃逸的宿命,与她共处一身,期间经历了如指掌,也因它走到这般境地,浴凤本无恶,却也无善,这短暂的时间,它知道了宿主所有的经历,慢慢也生出怜悯之心。
浴凤兽灵出体升空,静染倒在地上。
“真龙,你既执意杀我,我无话可说,你放过这个女孩,她是无辜的。”
“这可不是你的模样。”真龙暂时占据凡昭的意识。
“我从来都无意像你所想那样染指世间。”
“巧言善变,若不是尔等祸乱世间,神女大人为何要诛杀你们,我奉命追剿,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不离开静染的身体,今天它和静染都会葬身于此,离开静染的身体,长时间元灵会虚化,为世间其他生灵所吸收,总之都得死,这样做,起码,还有世间一人与它知心过,起初静染又恨,但共为一体,记忆共通,浴凤并非恶兽,在它自行寻法恢复后会离开她的身体,不会伤害性命,远古兽灵岂可以卑微的凡人之躯重生,若不恢复真身,只能以元灵暂屈于身,对强大的兽灵而言过于憋屈,寄体只是为了元灵不被虚化消散而已,浴凤寄体反正让她有力量保护自己,彼此知心,就像家人,奈何,浴凤身上的戾气仍然影响到了此世生灵。
“让她好生活着,动手吧。”
“恶就是恶,可笑的善辩。”他的立场不容动摇。
神像庄严,驱逼着一切罪恶,信仰显得那么明耀,光亮到足以蒙蔽双眼。
“既然他想置身事外,我们也不必勉强,这件事就别告诉蜀云观了,但他也无法安静下去,只要他守着活着的匿蛇宿主一天,凡昭迟早会与他一战。”听义心思缜密,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时可如何是好?绝对不能眼看着他们相战,于人间不利。”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各守己见,战斗不可避免,待我想想吧。”
“要不我们告诉他,令他亲自做这个选择未尝不可,相见是必然的。”
“这倒是个办法,有劳师弟再跑一趟,无论是何答复,都不要伤了和气。”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焚意收到信后立刻前往东南,追寻逃走的兽灵,而一良则亲自前往东北方向,栀子决定先看看浴凤和猎蛛的情况,再做计较,发信各处,全力协助追拿宿主。
冰晶之内的黑雾体活跃些许,一蓝发少女与白鬓长者施法加固封印。
“爷爷,最近它似乎越来越活跃了。”
“去巫祝那里占卜看看吧。”拄着拐杖离开雪洞。
古疆辽阔,雪山入云,草木繁茂,然而地广人稀,生活着巫落氏族,供奉的便是神女像,是最源远流长的氏族,此地气候由于近雪山而微凉,大多植物有抗寒性,可入药,巫落族在此地与世无争,因为近落虹王朝,偶有来往,敬畏此族,两地相安无事,位西北之极,远离尘世,得以安生。
“东洲之山,奇花异卉,山之供主,非凡非凡,周布精术,天地共灵。”斗篷下的脸为面具遮掩,身子微驼。
“巫祝,此话何意?”
“陛夷长老,在我们东边,有座长满奇花异草的山,这山上的主人非是普通人,便是我们要找的人。”不紧不慢的解释卜语。
“每座山上多少都有奇花异草,东洲地界的山可不少。”
“找那座奇花异草最多的山,万物生灵以灵力为长。”
“您的意思是,哪座山灵力充沛,故此奇花异草众多。”
“不尽然,世事变迁,东洲的异动你也看到了。”
“确实如此,非凡者,乱事难安,灾劫绕身。”
“我族向来不往东洲,找那山主,须小心身份,以免落人口实,滋生事端。”对于中州、天穹帝朝和北国宫朝知道古疆的巫落族存在,不知底细,几乎没有任何往来,此次出行若被造谣之人生事,恐引起猜忌,灾祸,自然要小心行事。
“您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慢步走出祭堂。
黑暗之中的那一点亮光尤为重要,也只有在黑暗中它才重要,否则,一无是处。
在赶到何明寺后,栀子协同忘心师傅安抚弟子。
“栀子小姐,快去救静染。”
“只怕来不及了。”
“未能保护得它,我实在难安。”
“定数于此,难为天意。”
“即便如此,但求留得全身,现在不便,烦劳栀子小姐替我一行。”
山路崎岖,绕伏不规,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这大概就是吉象吧。
力量锁困住浴凤,以它为中心,产生吸附力,万道光束刺击,凡昭蓄力,一击迸发,力度强劲,非杀不可。
天空中巨大的爆炸,产生覆盖百里的波动,浴凤化作风尘升往天上。
“你来了。”
气息有些不平,是迟了一步。
“她应该还活着。”他看到了注视着躺着地上静染的眼神。
“你有察觉到什么吗?”
“哦?”
“三兽已死,可是天地间的戾气丝毫没有减少。”
“世间之事有太多的可能,我要做的是完成使命,其他的与我无关。”
“你所谓的完成使命是为了什么?”
“这点,我无需多言,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尽管去做,但,别妨碍我。”凡昭即刻离开,找寻下一个目标。
为静染把脉,尚且活着,不过是有些虚脱罢了,“还好,活着。”
【依附在她身上的兽灵已死,她怎么还会活着。】庆幸静染的生还,同时也质疑,【这些事情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她又毫无头绪。
抱着静染慢步回何明寺。
“还活着。”
“甚好。,多谢栀子小姐。”
放下昏厥的静染,盖上被子,出了房间。
“栀子小姐请留步。”
止步转身。
“我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
“您且说来。”
“当初带静染回寺,是为了让她静心修行,压制兽灵,并且以其他弟子为表,更增信心,现在依附在她身上的兽灵已死,她也安然无恙,留在这里确有不妥,毕竟我这里是半妖之地,而她是纯正的人,难免影响,我意送她到崇神教,聆听教诲,学习法术,而且那里男众女众皆有,她也适得其所。”
“也好,就依您意,待她醒后,我带她前往。”
“如此,有劳了。”
腰间的逆中剑发出鸣动,注视着,略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