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人间有能耐的人,不要与吾为敌,自取灭亡。”真龙答应过神女不伤人间之人,但阻碍大业,非人即妖,无须遵约。
“阁下要她做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
“拿人也得一个正当的理由吧,我万机门也是一方大派,阁下如此随意,置我们于何地?不觉得过分了么?”
“凡人贪婪,尽是奸诈之徒,若非神女大人,半步也不想沾染此等污浊之世,你想将猎蛛的力量为己所用,凡人,你太简单了,凭你的肉身强行得到力量,也无法承受,在巨大力量的负重下形神俱灭。”
“阁下此话谬言了,兽灵危害人世,本门捉拿,困缚,保的是众生安全,你的未免也太难听了,莫不是中人某些小人的奸计了吧。”
“也罢,姑且留她一命,等你自食恶果再收拾残局也不迟,就用你,来给人世一个警觉。”
凡昭转身离去,再出手必能击杀他,找到猎蛛,不过,改变主意了,不深陷陷阱,就就永远不知危险,安逸滋生自负,贪婪,愚昧,名机子最终会惨死在自己的贪婪中,就用他的结局来为人世上一课。
慢步走下山去,山道两侧的花卉倒是格外鲜艳。
“难道就真这么走了?”凡昭不解。
【我不明白神女大人为什么要舍命救你们如此污浊的卑贱的人世。】真龙其实并不生气,只是疑惑神女的决定。
“打住,你这么认为的话,为何屈居人身。”
【你以为我愿意吗,近言面前的大战为了救你们人世不惜失去真身,怎么,占用下你的身体还不行吗,人尽是些虚伪奸诈,忘恩负义之徒。】
“你要这么想那就真没什么法子,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张大娘就很好,可惜……”不免想起张大娘待他的一点一滴,自己毫无能力救她,被妖怪所食,心中不由生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懦弱是天性,有些人始终保留,有些人抛弃殆尽,各有所择。
【我没心情知道你的事,去那里。】指示凡昭长巫峰的方向,感应到了匿蛇的所在地。
繁城孤入,栀子进城一意行路,未有在意城中的美景。
街道熙攘,甚是吵杂,人世繁华对于修行之人如梦幻泡影,例外不为有,繁华如毒,沉毒驱毒自在人心所向,不为外事,其籍无数,唯心一也。
“你个不要脸的,破鞋,贱人。”一妇人大骂于酒楼门口。
“你管不住男人,还有理来我梦生楼撒野。”锦衣华服,艳丽如花,饰发文文,不可其表。
“你们这里都是些什么下流的勾当,别以为我不清楚。”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梦生楼都有什么下流的勾当。”稳如泰山,轻言慢语。
“你放开我。”男子欲拽着妇人离开。
老板娘扶起地上的妙龄姑娘,擦了擦脸,“羽鸢,没事了,有我在。”胳膊颤抖的厉害,“你怎么了。”
“不知道,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冷颤。
“你要有本事就去官府告吧。”老板娘不想再听到妇人的唧唧喳喳。
“你等着,我这就去告你们。”愤然离场。
“我来看看。”栀子旁经发觉到羽鸢的异样。
老板娘打量了一眼,即是女人,戒心松懈。
“六叶冰角花。”检查身体之后确定原因。
“你吃了六叶冰角花?”
“我不知道,什么是,六叶,冰角草。”
“带她到房间。”栀子长期的战斗素养,令她任何时候都冷静平和。
栀子用针灸法缓解寒症,让他人去药铺抓药。
老板娘亲自喂药给羽鸢。
“半个时辰后就能恢复。”没有什么危险,令他人不必担心。
厨子不认识六叶冰角花,熬成粥给羽鸢喝了,出门回来时身体发冷,刚巧被妇人辱骂。
“告辞。”救人是她的本能,既然无恙,赶路要紧。
“姑娘请留步。”老板娘有话相留,“你救了我们羽鸢,恩情不敢怠慢,天色已晚,且在此将就一晚。”
“多谢好意,还有要事,不便耽搁。”梦生楼,奇光异彩,酒色靡音,这是修行者的忌讳之处。
“姑娘也是女身凡体,夜有不安,留宿一晚,明日赶路也不迟,我们梦生楼有恩报恩,这也是规矩,决不有欠。”
兽灵之事遍布人世,略有夜色,城门即关,现在她也出不了城,作息一晚也好,不远了。
特意准备了一房干净朴素的房间,栀子身上的气息不由得老板娘这样安排。
夜幕吞噬着挣扎着的月亮,无法得逞,退避三舍的群星更加令掩天的夜幕肆无忌惮。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板娘问过栀子的名字,没有告知,羽鸢也只能这样说了。
“举手之劳。”
此处房间距离中庭偏远,仍有乐音微声,听曲看舞之众何其多,世道女子不易,在此安生如何不好,人各有异,资源在此,如何利用各有其法,老板娘也只能告诫。
“你,真的做那些事情?”妇人的言辞,以及梦生楼中的客人言辞,栀子岂会不知,身淫之事,人世已凡,不必其怪。
羽鸢点头示意。
“为什么?”像是探究很深奥的事情,栀子仅仅知道是一种生存。
“一个女人,付出感情、身体也得不到真心,至少现在,只要付出身体就能得到钱,有什么不好?”说的很开放,说的很洒脱,说的很可怜,亦很开心,又或悲酸。
“好好活着吧。”
“我很肮脏吧,哈哈,总有一天要死去的,死了就好了。”
“人生亦苦,人生亦乐,庸凡数载,一切枉然,虽是如此,也要往生之向,轻生何难,安生何易。”窗外的长巫峰顶天立地,势要刺破夜幕。
风寒入夜月,
万物藏梦生。
一朝明阳耀,
破幕还醒世。
“你知道这话?”略有惊疑。
“以前姐妹潇潇常常念到,不过她一年前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
“你也知道那些话?”羽鸢当然不知真相。
一早作了辞别,出城追寻其他兽灵,诛杀与否另当别论,困住其行为,以免危害世人才是必然的。
气喘吁吁,战斗乏力,执着之深,终是难回头,一良越来越处于下风,宿主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结局该有定论了。
【即便今天身死此处,也是战斗之中理所当然的,赌上我的荣耀也在所不惜。】执念不惧一切。
【杀了他。】贪狼指示宿主。
“这是你自找到,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一良蓄力迎击,希望就是绝望之中已做好的必死的觉悟。
乐音和鸣,四处八方,着体附魂,并世异幻。
笛音传来,影响着宿主的身心,举立的手迟钝下来,逐渐乏力,心智扰乱,头痛欲裂,贪狼并不受扰,奈何这具躯体难以抵抗,用力量生成护身结界保护。
“可恶。”贪狼阻止追击,尽快逃离,等恢复再一个个收拾阻者。
欲要起身再寻战。
“一良哥哥,别动了,你受伤了。”之岚为他疗伤。
“你不该来这里。”
“不该来,就让你这么战死?”
此战有失尊严,还被之岚看到,尊严受损如此,岂可罢休。
“族里的事情一处理好,我就去找你,凛耀他们也不知你踪迹,还好有莫卿哥哥相助,一路才跟到你,你别动。”边疗伤边说。
“什么事?”
“跟你呀。”
“回去吧,你应该明白。”严厉是因为在乎。
“我能保护好自己,刚才还不是救了你吗。”
恢复不少妖力,用意志自行瞬间愈伤,完备无损。
也没多说什么,任由她跟着。
宿主性格善变,软弱是人性,刚强是兽性,两相融身,反复循环。
“你什么时候能离开我的身体。”
【重聚真身,何等容易,你放心,我会离开的,你不会死。】贪狼直言打消他的担心。
“可是,外面说你会吞噬我,占用我的身体。”颤抖是表达恐惧的一种在外形式。
【那是他们编造出来的谎言,好彰显他们的救世功德,我们高贵的兽灵要你们这副渺小脆弱的身体何用,不过是暂时寄存在你的体内,当年守护你们人间的神女,就因为我们身上沾染的戾气,就以危害人间之名,与我们大战,势要将我们斩杀殆尽,这就受到了你们这愚昧的人世的尊崇,试问,毁了这天地我们又该如何生存,我们有自己的高贵,根本就不屑灭世,然而她穷尽一切力量联合真龙也未能杀死我们,将我们最终封印到她的神器中,也许她担心真相败露,编出谎言,即使重新临世,依然令世人继续诛杀我们,这就是你们尊崇的神女。】
“是这样吗?”贪狼的话还是有些作用。
【现在,我们共处一体,你可以知道我的记忆。】宿主看到了兽灵经历的一切,它们好战,是因为强大,无聊会使生命失去存在,对手都是旗鼓相当,或略逊一筹,人类如蝼蚁,以它们的高傲不屑碰之。就像蚂蚁与人,人会去消灭所有的蚂蚁吗。
“我只想活着。”
【这就是你们人的卑微之处。】
“怎么样才能恢复你的真身?”
【就这么急着脱离我吗?有我在你受到过屈辱吗?对你不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收集此世强大妖怪的躯体,重塑新身,当然,只凭一个远远不够,此世的妖怪没有哪一个可以承受我的力量,毕竟不是我的原身,必须要足够承受我的力量,否则无用。】
“这……”确实有些困难。
【你有我的力量,不足为虑,需要些时间罢了。】
不知哪些大妖怪会为此而献祭,强则命己,弱则由他。
城外山野孤僻,幽林不免有动静。
举箭转身。
“您就是栀子小姐了。”树后走出一男子,头戴斗笠,素衣着身,村民打扮。
“跟着我有什么事?”警惕松懈。
“在下没有恶意。有事相求。”
“说吧。”
“在下夷卫阖,落巫族人氏,您可曾听说过我族?”
“古疆隐秘的氏族。”
“我族长老请巫祝占卜,根据占语,四下打听,我断定您就是那占语所言之人。”
“何以确信?”
“还请栀子小姐移步,我用秘术让你与长老相见。”
拿出纹印铜盘,用秘术让长老身像显现于铜盘之上,并施展避音界,自己无法他们的对话。
“栀子小姐初次见面,幸会,老朽祖平夫。”
“我与你族未有交往,确切说你族与中州乃至三国鲜有来往,占语何故?”
“老朽也有疑惑,不过占语所示,也只能依照而行。”占语所言的正是栀子,长老不作隐瞒,如实相告,“我族守护魔晶至今,魔晶内的力量,自那次东洲的惊天巨光后,开始活跃,魔晶封印有所动摇,巫祝占卜,需要您的相助。”
【兽灵与他们也有关系吗?又或者是兽灵的戾气影响他们口中的魔晶。】偶然的消息,再生事局,“虚晶?”
“虚晶之中封印着强大妖力,我族奉远古神女之命守护魔晶,夷卫阖将近日来的打听告诉了我,由此更加确信,您就是那占语之人,肯定请务必相助。”
“我能做些什么?”
“以我族的力量只能维持封印,无法再完全封印,已经千年了,这力量开始活跃起来,不利加固封印,栀子小姐灵力强大,身存远古力量,必能助我族稳固虚晶的封印,以保人间太平。”
【即是如此,当值得一去,那里应该也有兽灵的秘密。】
“好强的光明气息。”凡昭来到长巫峰无辉所在的洞口。
“她说的,来了是吗。”无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