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厚怒不可遏起来,眉毛拧成了倒八字,他们家贪墨家里的公粮买肉吃,自问虽然做的隐蔽,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都没泄露出去。
可泄露出去又能怎么样,告诉了许仁厚他连声张都不敢,怕的就是事情传出去,让外人知道,那才是最要命的。
但居然许魏娘这个向来的软骨头,今天敢来用这个威胁他,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得许魏娘亲娘都认不得,却发现许魏娘先一步跑进了厨房里面。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从灶台里抽出来的一根还在熊熊燃烧的火把,火焰扑腾闪烁,映射着那张毅然无惧的脸庞。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就一把火将这屋子点了。”
许仁厚吓得心惊肉跳,哭嚎着站起来,不争气地用力拍打自己的那只瘸腿:“女儿啊,使不得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屋子烧了咱们住哪?”
许守财冷呵呵地笑着说:“你让她点,来来来,许魏娘,你今天要是敢把这屋子点了,我当你孙子。”
几家人的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家里又堆积着各种杂物,只要一间起火,估计顷刻间就能形成一片火海,而且以现在的灭火条件根本灭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烧光。
许魏娘心中一沉,抓起旁边起夜时用的一盏煤灯就往墙上摔去,煤油顺着木质的墙壁流开,这种煤油里杂质非常多,只要一遇到明火马上就能燃烧起来,到时候整个村里人都会看见这里冲上天空三四米的火焰。
她当然不会真的把屋子给点了,这可是要坐牢的,她在赌,赌与许守财到底谁狠,若是没了房子,没了可以让许守财持续吸血的几个兄弟,他得思考能上哪占便宜,许守财虽然脾气暴戾,但绝对不是傻子。
火光一点点向煤油泼洒的地方靠近,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砰砰直跳。
许仁厚甚至都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这女儿受了顾有年那混蛋的抛弃,心性早已不同以往,她真干得出来啊。
随着火光一寸寸接近目的地,许魏娘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她现在骑虎难下,就像一把离弦而出的箭,实在难以收回了。
就在即将碰到墙壁上煤油的前一刻,突然听到了嘟嘟地敲门声。
许魏娘眯着眼定睛一看,那个探头探脑,人鬼鬼祟祟地往里瞧的人,不是郑青青吗?
郑青青是许魏娘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人几乎无话不说,无话不谈,而且顾有年回来那天,她也在,但自从许魏娘出事,郑青青家里就不准她出来找许魏娘了。
郑青青瞧清楚了屋里的一幕,小声地开口:“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对这位许久没见的好闺蜜,许魏娘是打心底喜欢的,她朋友本来就不多,这仅有的一个对她也是分外的好,就只是家里头穷得厉害,是的,跟她家一样穷的那种。
正僵着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呢,郑青青就跑出来帮她解了围,现在对她更是喜欢了。
郑青青挥手示意让许魏娘出去,许魏娘于是顺理成章地把火把塞回灶中,拍了拍手丢下父亲跟大伯,跟着来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