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许魏娘立即想起来,这个人貌似是村口的老鳏夫,五十多岁了,靠贩卖猪仔为生,有点闲钱,但大家都知道他有嫖赌的坏习惯,名声也不好,所以愣是四十多嫁不出去的寡妇也不愿意到他家去。
“大伯为什么要什么要把我卖给他?”她疑惑地问。
弟弟咧开小虎牙,愤愤不平地说:“大伯每天晚上都出去赌牌,早就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你嫁给顾有年那个混蛋好把彩礼拿去还钱,姐,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这几天,大伯整天有事没事来骂咱爸和咱妈,说我们没有一点用,我争辩了几句,还被他打了两巴掌。”
不用多说了,许魏娘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早上大伯许守财看见她醒了,态度会改变这么多,原来是打着把她卖掉好添补他窟窿的如意算盘。
许老三是什么人?谁都敬而远之的老色鬼,许守财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许魏娘心中冷笑起来,可惜她不是原主那副柔软的性子,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姐,怎么办?”弟弟眼睛红红的,一想到姐姐才出狼穴,又要入虎口,当真是急得快哭了。
许魏娘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安慰说:“先别急,我自有主意,咱们等等看。”
弟弟却不相信:“咱爸咱妈可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又那么听大伯的话,你怎么解决啊?”
“要不然。”弟弟忽然抱住了她:“姐姐,你赶紧跑吧,去城里,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回来了。”
弟弟的一席肺腑之言,让许魏娘一颗心顿时暖和起来,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离开这里,可,毕竟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还继承了她的记忆,这份亲情如何能轻易的割舍?
让她狠心绝情对待自己的至亲亲人,她以前做不到,现在更做不到。
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看着弟弟:“你不相信姐姐吗?放心吧,只要姐姐不想,谁也没办法逼咱们,咱们一家人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弟弟本名许松吉,原主的记忆中,大家都是狗丸狗丸地叫他,这外号既粗鲁,又恶俗难听,整天的念道肯定会影响以后的性格,她看了看弟弟瘦弱的胳膊以及特别明显的大脑袋,几乎顷刻间想到了一个好的昵称。
“弟,以后小名不叫狗丸了,姐姐给你取个好听的,叫你小萝卜好不好?”
弟弟一双大眼眨了眨,迷糊了一会,嘴里反复念道着,却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外号。
许魏娘添了一把火,连哄带骗:“小萝卜取的是茁壮成长的寓意,难道你不想快点长大保护咱爸妈还有姐姐我吗?”
看着弟弟总算点了点头,许魏娘又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把他的头。
只是这一次却不经意间手指末梢扫到一个疙瘩。
她“咦”了一声,还没扫开弟弟的头发看清楚,弟弟就闪躲到了一边。
常年浸淫在案子中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疙瘩是个很严重的伤口形成的,她搜刮了一遍脑子里的东西,可都没有关于弟弟这个疙瘩形成的任何记忆,也就是说,弟弟瞒着东西。
许魏娘语气有些着急:“你头上有伤?”
弟弟呐呐地说:“这,没什么。”
“骗姐姐的,可不是好孩子。”许魏娘插着腰,生气的盯着他:“今天若是不告诉姐姐,姐姐可跟你没完。”
小萝卜转身想逃,许魏娘眼疾手快,哪里容他得逞,一手将他拉住,可是小萝卜力气大的出奇,往前一挣,居然挣脱了。
许魏娘站起来才知道躺了三天的人脚有多虚,踩在一颗磨得光滑的板砖上,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屁股重重地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龇牙咧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萝卜在院子大门口伸出个小脑袋,一幅闯祸的模样,想进又不敢进。以前要是自己调皮,姐姐可是会用扫帚打他的,但看见姐姐摔在地上,不去扶,心里又过意不去,姐姐可是生了一场病,赤脚医生都说要给姐姐办后事了,好不容易醒了,又摔了一跤,这可怎么办才好。
纠结了一会,他只得主动走过去将许魏娘扶起来,低着头认错:“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魏娘很欣慰弟弟懂事的模样,可就是由于他懂事,反而更加要问了,头上的伤无小事,若是伤了脑干,指不定怎么死的,不能不问个明白。
她让小萝卜坐在门槛上,这次小萝卜倒是不得不配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是一道拇指长的疤,在小萝卜右前侧颞骨上,从外观上判断,并不十分整齐,应该是钝器造成的,且被头发遮掩着,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幸运的是伤口已经愈合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道可怖疤痕,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绝对不是原主见过,而是穿越过来的她在她的那个世界见过。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一道跟小萝卜头上一摸一样的伤口了,只能收回神思。
想起弟弟无缘无故受这样的伤,还不肯说缘由,她不由得冷起了脸:“小萝卜你要跟姐姐说实话,你头上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