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零年(前)。
喧哗作响的教室里,孩子们嬉笑着,打闹着,吵成一片。
委婉的歌声悄然飘荡,传荡在每一间教室,漫布在每一道走廊。
被优美动听的乐曲萦绕的孩子们秩序井然地回到座位上。
温柔的女教师波丝琴娜缓缓走进门框,她的高跟鞋敲打着洁净的地瓷砖发出清脆的击响。
男孩面无血色地出现在门框,引得一帮孩子纷纷探头观望。
琴娜在做出一番简略说明后,才侧过头对门外的男孩微微一笑道,“请进来吧!”
艾里斯特登上讲台,在琴娜的授意下拿起粉笔,转身在深绿色黑板轻轻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手腕极轻,写下的字也极淡,仿佛风一吹便会消失一般。省去了自我介绍,微微一鞠躬后便在琴娜的指引下向最后一排一位有着粉红长发的女孩走去。她的身边,有一套空的座椅。
女孩面无表情,依旧专注地盯着黑板,但这并不能使他灰心丧气。事实上,确实如此——几周后他们便成了相濡以沫的朋友。
“夏洛缇雅。”
某一天,他这么呼唤着她。
女孩一双琥珀美目不解地望向他。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咯。”
“……”
“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艾里斯特故作轻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被人担心。
“嗯……”女孩淡淡答到,忽而抬起头来,双眼中仿佛流星划过天际闪过一丝不知名的自信,“我会等你回来的,一定!”
“嗯,那就这么说好咯!”
但是,我还回的来吗?
即便他们年纪这么轻,但是都隐约感到这将是一次漫长的别离。拉起的勾勾越是紧密,这种作祟的心理就越是空前的强烈。
而事实,正如他们所隐约感觉的一般。
跟随人身安全监护人员凌空司音步步远去。
这个身着雪白色制服的女性,自他记事以来就一直照料这他的生活。她对他充满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却不像其他人的“母亲”给予他爱的温暖。即便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话语,她都鲜少跟他提及。尽管两人之间遍布着冰原似的痕迹,但是艾里斯特还是极力绽放着茫阳的暖光,不求消融满原尘雪,但是至少保持住那一丝丝淡淡暖意。
因此对于司音的旨意,他向来是有令必行。即便是像现在即将步入“实验”的领域,望着来往“母子”中一个个大哭小闹的孩子,他也仅只不做声地忍受恐惧。
“我在这儿等你。”司音将他送至电梯,变转身向柜走去,那里还有一大推签字画押的程序。
艾里斯特望着电梯门映照的司音离去的背影,她走得并不匆忙,却失去以往的沉稳变得踉跄,或许她不忍将自己送往病房,所以才每每在这时选择转身离去。艾里斯特于模糊不清的猜测中,感受着“母亲”的淡淡爱意。
“实验”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就好比将人的骨骼整个拆分而又重组一般,令艾里斯特的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无比。
夕阳已经渐进,不能让司音等自己太长时间。他想着,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走去。
他们小憩一会儿后,司音才拉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花园里,身为“试验品”的孩子正演绎着自己的能力。
艾里斯特望着他们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只感到些许可悲。在这个战后动荡的世界里,仅剩的一座城市却在积极研制着这些希望与未来的新生潜力……
路牙边儿,一个身着红袍的少女勾起了他的注意,她正在拿着画板绘画什么东西。艾里斯特饶有兴趣地探头看去,那是一副画着鲜绿色草丛绘迹。
在这个时候,还有对绚烂多姿的生命力着迷的人么……
艾里斯特仿佛感到一股轻快活力,在少女不经意的瞥视中向远处走去。
训练场上,黑与白的身影交相交错,惹得不少人纷纷驻足观望。
但是在这座世界仅存的城市里,人们都沉浸在战后的悲哀中,偶然逃过萧条生活的人,或许才三三两两对此感到在意。因此即便是观战的“不少人”也不过是勉强围城一圈的寥寥几人而已。
艾里斯特行走在训练场边际,透过人与人之间偌大的缝隙遥遥望去。黑与白的身影依旧忘我地战个不停,在这个用层出不穷的招式所构织的缤纷世界里。
眼前是一簇花团锦地。
诺曼花谷是他常来的疗伤之地。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温馨。
“生命之园”里那一簇簇鲜红似火的玫瑰花朵,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眼前一亮的惊喜,更是无穷的生命鼓舞与好好活下去的生命勇气。
但是现在,他只想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悲剧——就发生在五分钟前那短短的时间里……
“呯——呯——”
脚下的星,碎裂不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