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槿儿眼眶红了红:“多谢严妈妈。”然后打开老太太的信,读了起来:
槿儿吾孙:
自汝离家至今已有数载,不知身在他乡一切安否?每每思及吾孙孤身在外飘零,无人照应,吾心甚不得安。
吾今年事已高,恐大限将至。故特书此信,以嘱汝言几句,望孙细阅,牢记于心。
待吾走后,汝可寻严妈妈索铜匙二枚,前往京城北木瓜巷,门口有石狮像一对之院落。院内偏房床下有铜箱一口。内有房地契若干余张,另有铺面银票若干,皆为汝名。此乃留之与汝做他日出嫁之用。
汝母蔡氏亦曾留有嫁妆若干,家族已记录在案,若他日出嫁之时,那刘氏为难于汝,可请来族长分断。若刘氏仍有不服,汝便与其对簿公堂,勿要畏惧,勿要割舍。若他日姻缘不幸,亦可凭此财箔安度余生。
祖母与汝一无所求,盼汝一生顺遂安康,唯有一人放心不下。严妈妈自幼与吾情同手足,穷其一生未曾婚嫁相伴左右,使吾此生终未有孤苦之时。使吾之将去却心仍有牵挂,惟愿吾孙善加对待,奉她终老,以全吾与其一场金兰情谊,吾亦余愿足矣。
三事叙罢,望汝牢记于心,汝父亦年事日高,纵有千般不是,天下皆无不是之父母。望汝多多体谅。
生死离别天地伦常,吾已历八十余春秋,看尽世间繁花秋景,吾孙亦不必太过伤怀。临书仓促不尽欲言,书不尽意余言不语。情长纸短不尽依依,言不尽思再望珍重。
祖母字
梁槿儿看完书信,心中五味具杂。祖母自知病危,留下书信皆是为她打算。
从为她立下了丰厚的嫁妆到他日婚嫁之时,如果刘玉珍刁难自己该如何应对。或是刘玉珍为自己安排的婚姻不如人意又该如何处置。祖母都为她安排的妥妥帖帖,面面俱到。字里行间掩饰不住深深的护犊之情,让人心生敬意,又无比温暖。
擦了下眼角沁出的泪水,收起了书信,梁槿儿说:“严妈妈,我明日便与高管家说,以后你就安心在结湘苑住着,我会好好侍奉你的。”
严妈妈大惊:“这个使不得,使不得,小姐肯留下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与你,已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哪里担当得起小姐侍奉二字。真真是折煞老奴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两把铜做的钥匙,交给了梁槿儿。
“一把是院子的钥匙,另一把奴婢也不知道做什么用处,只知道老夫人每日随身携带,从不假他人之手。”严妈妈说道。
梁槿儿接过钥匙再三道谢,严妈妈只是推却。
是夜,结湘苑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细细的啼哭声,痛彻心扉,委婉断肠……
次日,梁槿一大早便儿寻了高管家吩咐了一番,不久严妈妈便拎着一个小包袱搬进了结湘苑居住。
兰妈欢喜的不行,要说伺候小姐她还行,可偌大个园子要管事,自然是严妈妈更拿手些。如今她来了,自己终于可以从那琐碎的杂事里腾出身来,专心照顾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