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府大门外。
右侧一块空地,正是赵谷第一次来时报名的地方,也是他被张金饶无故淘汰的地方。现在被划出一个十米见方的格子。
随着太阳南移,午后的阳光越发炙热,但这挡不住人群向这块地方涌来的热情。
决斗,在望仙镇,已有十来年不曾有过了吧。
决斗这事,在古今中外,很多时候都是合法的,特别是在那些尚武的地方或年代。在赵谷现在的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这望仙镇,并无官府之类的机构,民间起了争执,一般都是找些德高望重的老者进行调解。若是调解不成或不愿调解,双方也可自行决斗。
所以你看,这就对弱者很不友好。因为弱者在调解中若不让步,强者肯定要和你决斗的。于是,强者生,弱者死,都注定好了。
弱者当然也有自知之明,该让的就得让,该受欺负的就得受欺负。这望仙镇,倒是十来年不曾有过决斗了。
十米方格外,向着望仙府大门的方向,一张长桌横置。桌后,坐着一个颌下留胡子如书生一般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望仙府典府校尉孙毅之。
孙毅之的身后,站着一干皂衣弟子,有张金饶,那姓贾的弟子,那姓朱的弟子。其中,更有几个着青衣的女弟子。
一个女弟子站在张金饶身边,肤白身挺,粉面红唇。她桃眼轻挑,便显千娇百媚,任哪个男人看了,都要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动。
十米方格的另外三面,一面靠着望仙府的院墙,其他两面,则是围满了好事的观众。其中一张忧色重重的脸,正是徐小蛾。
今天的主要人物,孔岳,持着还未出鞘的宝刀,揣着双手,直直地站在方格中央,望着远处的街头。
“约定的时间到了,我看那小子是不敢来了!”,这边望仙府弟子群中一人道。说话的,正是那日被徐小蛾针刺了的姓朱弟子。
“朱师弟何须担忧,接受了决斗却又不来,自可随地击杀!”,这次说话的,却是张金饶。
“好不容易有场决斗,连府主都来了,若是应战者不来,那就太扫兴了”,张金饶身边,那娇媚的女弟子细声细气道。
“师姐说的是,就扫了师姐雅兴这一条,也不能轻饶了他!”,姓朱的弟子掐媚道。
那女弟子咯咯一笑,没有理会他。这边张金饶,却是狠狠地瞪了那姓朱的一眼。
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就像时间,上一秒结束,下一秒自会到来。
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提着长剑的赵谷。
赵谷走出兵器铺,从巷子进入大街,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待见到望仙府外乌央乌央的人,既觉意外,又觉合理。
爱看事的群众见到决斗者来了,纷纷呐喊欢呼。好戏,就要开演了。
赵谷走入了十米方格中,与孔岳隔两米站立。
“这位,是望仙府典府校尉,府主孙毅之大人。也是今天的决斗见证人,还不快快行礼!”,孔岳怒瞪着双眼,向赵谷道。
赵谷看向孙毅之,便见他身后弟子中,三个讨厌之人。
一次,两次,赵谷对望仙府,已是没半点好印象。
“即是见证人,见证胜负便是!”,赵谷不愿废话,刷地一声,抽出了长剑。
他这一拔剑,原先还因他无礼想要大骂的望仙府众弟子,突然同时陷入了寂静,好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定身了一般。
片刻之后,这一群寂静的雕像又毫无预兆地同时爆炸开来。
望仙府弟子纷纷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孔岳仰天大笑。
张金饶一脸鄙视,斜着嘴角,轻蔑地笑。
他身旁的娇媚女弟子,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滑稽之事,掩着口,却是笑的花枝乱颤。
那姓朱的,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直接坐倒在地。
就连那府主孙毅之,也是摇摇头,无谓地轻笑。他并没有制止众弟子,好像场中发生了一件应当大笑之事,众弟子笑得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望仙府众人这一笑,不但把赵谷笑懵了,连吃瓜群众也都笑懵了。另外两面的看客鸦雀无声,与望仙府众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拔了个剑吗?”,终于有不解的群众嘀咕起来。
这也正是赵谷想问的问题,拔剑,有那么好笑吗?
“你——哈哈——你竟然用剑——哈哈哈——”
孔岳笑得气都不通畅了,一句话竟说不完整。
不过赵谷明白了,原来他们大笑,是因为自己的兵器是剑,而不是因为拔剑的动作。
可是,用剑又有什么好笑的呢?
“打不打?”,赵谷眉头一皱,不耐烦了。
“嗯嗯!”,孙毅之止住了众人,“双方自愿决斗,生死不论!可以开始了!”
孔岳还没从大笑中缓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容,他轻松地看着赵谷,缓缓扩张着双臂,像在做热身运动。
赵谷摇摇头,十分不理解。
流影剑法第一式,两三剑影!
赵谷运起心法,鼓荡天地之力,催入长剑之中。长剑随即脱手飞出,向着孔岳当胸袭去!
赵谷并不知道孔岳是否知道剑能够飞行。对敌之时,他有两种选择。一是先隐藏实力,观察对方,然后伺机而动。另一种,是上来就使出最强招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赵谷不敢肯定孔岳不知道剑能够飞行,毕竟,修行方法,基本上是公开的。但用流影剑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赵谷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所以,赵谷选择了第二种,上来就放绝招。
孔岳见赵谷用剑,已将他当做死人看待。原先的一点慎重之心,也在大笑中完全抛却了。他无比轻松,无比惬意,正想着是要先折断赵谷的左臂还是他的右臂,然而,突然间,那把剑竟离开赵谷的手,飞刺而来。
长剑去势极快,两米的距离,不过瞬息之间。然而就是在这极短的瞬息之间的中间,那长剑竟一分为二。其中一把长剑划个弧线,绕到了孔岳的后面。
孔岳彻底石化了。连那猖狂的笑容都来不及褪去,连那如大海狂涛一般的震惊都来不及表现。
剑,洞穿了孔岳的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