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洵只觉得他中半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仙脉被完全冻住,仙气也无法运转。
还好他是右手执剑,勉强还能继续他的攻击,可偏偏越接近泥团他的身体越发僵硬冰冷,他举着淡云剑的手微微颤抖。
“仙尊小心!”夏辛在他的身后喝道。待苍洵反应过来时,他便看到站在他左前方的仙尊。
霁月剑“叮”的一声响,迎面而来的黑箭竟然与其擦出了火花,金色火星一闪而灭,黑箭也化作粘稠的泥点飞溅四散。
苍洵的左半边身体完全不能运转仙气,所以他身前的结界也只能替他挡住右边,而左边便完全暴露在密集的黑箭下。
夏辛这一挡,震得她仙气大乱,原本就少了一块的经脉也彻底被震成碎片,如今的她,真的已是油尽灯枯之态了。
她“哇”地突出一口血,将她白色衣领也染红了大半。她灵体再也无法飞行,直直地向地面坠去。
“夏辛!”苍洵转身便飞了下去,一把捞住坠落的夏辛。他将淡云收回,把夏辛揽在怀里,停在半空中。
“好……冷……”夏辛接近昏迷,在模糊的意识下,她隐约听见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她想自己是在,下坠;接着她又听到了仙尊的声音,不过好像没有之前那般从容,是不是因为她拖了后腿呢?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她便感到腰部传来了一股力量,而后进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坚持一下。”苍洵收紧他揽着夏辛的手臂,一边催促体内的仙气运行,这样他的灵体会暖和一点。
“以吾之魂,附剑之灵!”苍洵已经冻得发白的嘴唇颤抖地说出这八个字,随后,淡云剑自空中而降,眨眼间幻化出无数把仙剑。数以万计的仙剑整齐地转个身,将剑锋对准那泥团。
而淡云的本体,则先是被苍洵充当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他用剑尖轻轻一点,那符咒便化作一道结界,分别将他们二人包裹住。
随后,淡云又飞到苍洵的脚下,载着苍洵与夏辛一起向前飞去。
飞灵通剑术,是天界之人都会的一种基本法术,同样是在危急关头用来保命的术。人剑合一,身体仙气全被仙剑控制,若是一柄上乘仙剑,说不定会有可能带着濒死的主人逃过一劫。
淡云载着他们二人搜的一声飞进泥团之中,眼前除了不断变换的剑阵,尽是一片黑暗。
进入到泥团里面,苍洵才知道被黑箭射中之寒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泥团里的温度,恐怕连雪兽都无法抵御。
“了……了……”怀中,夏辛唇齿不清地呢喃着。苍洵仔细听了一下,说的是“冷”字。
夏辛灵体没有仙气运转,更加难以抵御这样的低温,她的灵体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原本就雪白的皮肤此刻苍白如纸,眉毛发梢已是一片雪色。
“夏……辛!夏辛!”苍洵只有一半的身体能运行仙气,所以情况也没有比夏辛好到哪里去,但不至于昏迷。
他更加快速地运转仙气,企图让自己的灵体更热一点。
可脚下的淡云剑却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人剑合一的状态下,剑就是他的第二个灵体。如今他用一半的经脉运转全身的仙气,对灵体修为百害而无一利,灵剑自然也会颤抖反抗。
再这样下去,他的一半经脉会以因为负荷过重而爆裂,另一半静脉会因为冻结而再无法使用。
后果他都知道,但是怀中,夏辛眉毛上的霜雪却越发地重了。
苍洵咬咬牙,继续加速运转灵力,只要冰霜没有覆盖到眉心,一切都还有救。
他揽她入怀时便用仙气检查了她的状况,非常不好。经脉尽碎,这样的话,连仙气都无法承受。
不过苍洵有一处没有察觉,那边是碎成渣滓的静脉少了一段,而她的左手手背,还有一处烧伤。
总之,在苍洵的坚持下,淡云总算是载着他俩,踉跄地在泥团中穿来穿去,不停地寻找钥匙的踪影。
那道蓝光隐藏在重重黑暗之中,让人寻他不到。
“嗖!”霁月剑此时却忽然飞出,在苍洵和淡云面前盘旋一圈,接着便没入无边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苍洵疑惑地看向脚下的淡云,它只是微微震动一下,叫他不用担心。
霁月是淡云叫出来帮忙的,它们一起搭档了几百万年,必须是有难同当的,这里冷的要死,它怎么可能让霁月一个剑躲在剑鞘里享受温暖。
两把剑之间互有感应,所以霁月便也直接飞到淡云没有去过的地方找,双头并进,速度自然是会快不少。
不一会儿,霁月便又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引着苍洵和淡云飞过去。
他们飞了的确有一会儿才看到前方的幽幽蓝光。
那便是钥匙了。
苍洵心中一喜,但神色却依旧十分严肃。他都快被冻僵了,就连不苟言笑的表情也一同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他们快速飞到蓝光面前,仔细瞧了一眼,却发现光芒中间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难道是穷奇的心脏?
苍洵怀里抱着夏辛腾不出手来,所以取心脏这件事便由淡云剑的分身代劳。
可就当分身剑触及心脏之时,蓝光忽然大盛,接着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苍洵皱眉,寻声看去,却发现是夏辛身后悬浮的霁月剑在响。
剑鞘和剑都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在抗拒些什么。
“唔……”怀中,夏辛眉头紧皱,表情一片痛苦,而与此同时,她双眉上的寒霜也越来越向眉心靠拢。
苍洵又提高了仙气运行的速度,他“哇”地一口鲜血吐出来,滴在脚下的淡云剑上。
“嗡嗡!”淡云周身的蓝光闪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苍洵无暇顾及淡云,这种仙剑只要认主,便不会变节。他真正担心的,是霁月。
一直以来笼罩在霁月剑周围的白光渐渐淡去,甚至还有几道黑气缠了上来,将洁白的剑鞘染成了黑色。